付瑄待在府中,没有什么兴致。 旁边的属下日复一日地劝他早日回去,就算待在京都,见到公主的希望也很渺茫。 更何况,公主已经成亲了。 可付瑄置若罔闻,执意待在那里,就算他的老父亲来信威胁他要断绝父子关系,他也权当没看见。 他一定要见到公主,他怀疑公主真正的情况并不是受伤那样简单。 这事还得从一年前说起,那一年,公主前去赈灾的路上经过了荥阳,付瑄虽说早已在心中告诉自己不要再去打扰公主,可还是忍不住想见公主一面,便偷偷跟了过去。 只是,这一跟他却发现了问题。 公主变得敏锐了许多,凭借他的轻功,也差点被发现。 而公主从未习武,又怎会有如此敏锐的直觉。 付瑄还想一探究竟,公主却已经加大了防守,在每一个视线的死角都安排了人,滴水不漏。 这也不像是以前的公主能够知道的。 他曾亲眼见过公主的身体被其他人侵占,见此,他不由得担心。 他也就这件事给皇后皇帝去过书信,可得到的回信却只是让他安心,公主无大碍。 这反而让他更加担心,公主反常的这么明显,帝后为何无动于衷。 一年的时间里,他数次想要同公主见面,都被各种理由挡了回来。 这次公主受伤的事引起如此大的风波,更像是有一双手在暗地里操控着一切,搅乱天下。 这让付瑄一下就想起了公主的异常。 他不相信帝后和温染尘会没有发现这件事,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公主的异常是他们默许的。 而这种默许是被迫还是自愿就不得而知了。 他一定要,再次见到公主。 只有确认了公主平安无事,他才能安心。 “付瑄!”
付瑄正在计划怎么才能潜入皇宫,就听到了门口传来熟悉的声音。 能不经通报就直接进来的人,除了帝后,就只剩下…… “姐姐?!你没事?!”
付瑄猛地从院子上的石凳子上站了起来,他看向沈静娴,脸上的笑意完全藏不住。 他快步走到沈静娴边上,没有动手,却仔仔细细地将她打量了一遍。 这越打量,付瑄脸上的笑意就越淡,心也渐渐冷了下来。 沈静娴却没有发现付瑄的变化,她正因为付瑄的一声姐姐而脸红心跳。 “嗯,我没有事,付瑄你还好吗?”
沈静娴柔声关心着付瑄,她抬起头,连眼里都只有面前这个男人,再也装不下去别人。 被这样的眼神看着,付瑄本该高兴,可此刻他只觉得绝望。 又是这个女人,又是她,那姐姐呢?真正的姐姐去哪里了。 付瑄不说话,眼神却冷了下来。 他看向沈静娴身后的时妄,这个人他在小时候见过,是姐姐身边最厉害的护卫。 难道这个护卫没有发现姐姐的异常吗? 还是说,他被控制了。 就在付瑄浑身僵硬不知该怎么办时,面前的沈静娴突然对身后的时妄说道,“我想单独和付瑄谈谈。”
时妄点了点头便消失在原地。 可付瑄却能看清楚时妄的动作,时妄没有离开很远,就在不远处盯着这边,虽然应该听不清讲话,可如果有任何异动,时妄的那个位置能立刻出手制止。 付瑄收回了视线,重新看着面前熟悉又陌生的公主,淡淡道,“你想说什么。”
沈静娴感觉到了付瑄的态度,有些失落,但她立刻调整好了情绪,脸上重新露出笑容,“希望你能收下这个。”
沈静娴摊开手,赫然是五颗糖。 这五颗糖就是普通的糖,没有什么华丽的外表和包装,甚至连颜色都朴实无华,却让付瑄收缩了瞳孔。 五颗糖,是最开始他和公主相遇时,公主给他的糖的数量。 为什么这个女人会知道,她和公主的记忆不是应该不互通吗? “公主受了重伤,本来应该活不了了,是我替她愈合了伤口,公主为了感谢我,愿意将身体让给我两天,她知道我有心愿未了……至于这五颗糖,公主和我说,如果你不愿意相信我的话,只要给你看这个,你就知道我所言非虚了。”
面前的公主一字一句道出真相,付瑄每听一个字却只觉得更加心惊。 公主……重伤……活不了了? 那现在是,公主死了又活了? 讲真的,如果不是付瑄亲眼见过公主在他的面前突然变成另外一个人,他肯定会觉得面前的公主疯了。 可现在的他知道,面前的人,应该没有撒谎。 “你到底是何人?”
付瑄看着面前的女人,虽然她用的是公主的身体,可付瑄却怎么也开不了口叫姐姐了。 “我……我也不知道。”
付瑄:…… “你姓什名谁?”
“名字?我没有名字,付瑄你能给我取一个吗?”
面前的人兴奋了起来,公主那么漂亮的身体偏偏因为她傻气的动作而变得呆萌了许多,一点也没有了尊贵公主的模样。 可或许是她说她救了公主的原因,付瑄觉得自己好像也没有那么排斥了。 更重要的是,那五颗糖,也是姐姐希望他好好对待面前这人的意思吧。 就像公姐姐曾经拯救了年幼的他一样。 “你想要什么样的名字。”
“什么样的都不重要,只要是你给我取的就可以。”
付瑄莫名地觉得这句话很耳熟。 这不是他曾经还是风流浪荡子的时候最喜欢用来哄女人的话吗? 什么样的礼物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送我的…… 付瑄回忆起了自己的黑历史,鸡皮疙瘩起一身。 他赶紧摇了摇头,把脑袋里乱七八糟的东西都赶出去,“你有没有什么想做的事情。”
“嗯……有的,我想跟你一起去看一次桃花。”
“为什么想看桃花?”
“公主告诉我,桃花象征着爱情,我很想看看开满爱情的树是什么样的。”
“你和公主……能说话吗?”
“原本是不能的,但是公主受伤以后很虚弱,魂魄不稳,就能和我说话了。”
付瑄没想到他问什么都能得到答案,一时间竟然无法描述自己心中的感受。 真是……傻的天真。 一点也不像之前那种恶毒的样子。 “占取韶光二月时,妒红深溅谩成蹊。便叫韶光,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