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花被钱秦氏的态度给气坏了。 绣品是她姐姐做的,凭啥姐姐不能卖?怎么就非得给你钱秦氏了?还要不要脸啊?可是桑花见自家棒槌姐姐一直低着头,怕她又被她哄了去,可就算姐姐被哄了去,她能怎么办? 一时之间,急的满脸通红。 就听桑月打断了钱秦氏的话。 “娘,什么叫做我擅自把屏风卖了?那屏风不是我绣的吗?”
钱秦氏顿时噎住了,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 “那钱呢?”
“我的绣品,我卖了,钱当然也是我的。”
桑花的眼睛一亮,在这一瞬间倒是对这个姐姐有些刮目相看。啧啧,老实人醒悟了? “你,你,这就是你跟娘说话的态度?”
桑月反而撇开钱秦氏的话不答,“娘,我问你个问题,你老实回答我。那天我在屋里都听见了,钱远志究竟是不是我爹的儿子?”
钱秦氏大惊,忙慌张的看了看四周,见围观的村民越来越多,她能做不要脸的事情可她还要脸啊。“你说什么胡话呢?走,咱们进去说,你这孩子,怎么那么不懂事!”
桑月十分“固执”的没有挪动半步,钱秦氏诧异的发现,自己竟然拉不动自己瘦弱的女儿,要知道钱秦氏也的确是不要脸,这些年好歹得了女儿那么多的好处,就是给女儿一点好东西吃吃也是应该的。 可是白天钱秦氏把女儿叫过去做绣活儿,生怕别人知道女儿做的绣品有多值钱,可到了一日三餐的时候就催着人回桑家。也就是原主蠢才觉得她娘是真的对她好。 “不行,今天就得在这里说,你跟我说,钱远志是我亲弟弟,以后只有他才是我的依靠。他究竟是不是我爹的儿子?”
桑月固执的说道。 钱秦氏被桑月这番话给逼的目瞪口呆。那么多人看着,这话让她怎么说?关键是,因为桑月这么问,就连钱贵和钱贵的几个侄子看她的眼神都不一样了。钱远志当然是钱贵的孩子,要不然她能逼着桑青山和离嫁给钱贵吗? 要是说钱远志是桑青山的儿子,那钱贵不就是给人养儿子的活王八吗? 这搁在谁身上受得了? 可要是说钱远志是钱贵的儿子,那他又不是桑月的亲弟弟,桑月凭啥要做绣活儿养活他给他交束修,供他上学啊? 钱秦氏那是两头为难。 “这钱远志怎么可能是你爹的儿子?看你这孩子……” 方婶儿正好和周氏从屋里出来,外面闹成这样,周氏作为女主人,怎么也得出来看看,要不然让乡亲们看笑话。方婶儿下意识的就接话说道。 “桂兰你说是吧,桑月这孩子怎么那么不懂事呢,还问你这样的话。”
桂兰是钱秦氏的闺名,钱秦氏那张脸顿时就精彩了。 钱家人满意了,桑月的面色立即就变了。委屈之中带着质问。 “既然钱远志不是我爹的儿子,你为什么骗我?我今天不去绣坊打听我都不知道我这些年给了你们那么多钱。”
钱秦氏慌了,“你给我多少钱了?”
“我给你多少钱你心里有数。看在你生了我的份上,以前的钱我不跟你计较,以后再想让我做绣活儿供钱远志读书,想都别想!”
“你,你这个白眼狼!要早知道这样,就该把你掐死!”
“那多谢你没把我掐死。你已经跟我爹和离了,跟了钱贵叔,难不成是钱贵叔家里穷养不起你?所以你才来找我这个你不要的女儿?既然钱贵叔那么没用,那干脆你就跟他也和离算了。只要你和离了,看在你是我亲娘的份上,我给你养老。”
“你,你!”
钱秦氏彻底被噎得说不出话来了,她跟钱贵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感情十分深厚,要不然她也不会嫁了人还跟钱贵纠缠不清,怀了钱远志之后就立即跟桑青山和离,转嫁给了钱贵。 她怎么会跟钱贵和离呢?况且这死丫头说话实在是太不中听了。什么叫做钱贵叔养不起家?她的钱贵哥是这样的人吗? 钱秦氏气愤之下瞟了钱贵一眼,果然看见丈夫的面色都黑了,这关乎到男人的颜面。 “哎哟,我姐说的对,钱贵叔,该不是你养不起自己的孩子,反倒是撺掇秦婶儿找我姐要钱吧?你们钱家人怎么都那么不要脸呢,难道你们钱家的男人个个都是吃干饭的?”
“你们今儿要是要脸呢就赶紧给我滚,不要脸的就留下来,咱们好好的掰扯掰扯。算一算这些年我姐给你们家多少钱。”
“你们家那新房,我记得是我姐学会刺绣之后盖起来的吧?还有钱远志那个束修,我听说村里的私塾一个月的束修要两百文,一年就是二两银子多。这还不算笔墨纸砚的钱呢。钱贵叔,方便问一下您是做啥生意的吧?还有你们钱家的几个兄弟都做啥的?”
众人一听,心里都有了计较。一般农人一年到头都不见得能攒下一两银子啊。都说家里供一个读书人压力大。这是真的压力大啊。 要不然谁不愿意自家孩子去读书改换门庭啊? 可关键是供不起。以前大家心里都觉得奇怪呢,现在总算是明白了,合着桑家那闺女儿真的是那个冤大头啊。 这事儿可就热闹了。 年轻的时候钱贵也是一表人才,跟桑青山的黝黑强壮完全不同,他是那种文弱白皙清秀的男人,现在虽然年纪大了,但是看上去还有几分年轻时候的俊秀。而钱远志长得就完全不像桑青山,跟钱贵几乎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要不然钱贵也会怀疑自己是不是做了活王八了。不过,这会儿钱贵的一张老脸都有些挂不住了。 他沉着脸说道:“走!”
说着就转身走了。几个侄子要不是看在钱贵的面子上也不会跟着钱秦氏到桑家来闹,现在大势已去,还不走难不成等人来看他们钱家的笑话吗?这么一想也立即跟了上去。 钱秦氏见丈夫带着几个侄子走了,自己孤木难支,也只好转身气急败坏的走了。 “我呸!真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桑花心里痛快极了。等扭头看了一眼姐姐桑月,就见后者低着头扭头就进了屋。不由就有些讪讪的。设身处地的想想,如果自己这么被亲娘欺骗也会心里难受的吧。 因此她难得的没有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