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不住表姐那软磨硬泡的架势,江皓只能和老刘商量了一下,从仓库里匀了4件给她。 搬货的当口,江皓都能感觉到表姐那喜上眉梢的兴奋,越是如此他越是担忧。 “姐,你悠着点,从我这拿了,就不要到别家去了。这批7542已经快到价格高点了,你再囤已经没有差价空间了。一旦别人抛售,价格回落,你这批货出不及就压手里了。”
表姐不耐烦的说:“哎呀,你给我放一百个心啦,你这话都说了多少遍了,总不能你发了财,就来阻拦表姐发财的道理吧,就不能盼着我点好。”
江皓还是希望表姐能够清醒理智一点,如今的茶滘街上,众人都陷入了一种疯狂的怪圈之中,全是疯狂买入7542的人,四处抢货,囤货奇居,就如华尔街的股票一样,逮着这支质优股就不放,使劲的入。 华尔街式的疯狂,连着带动了其他普洱茶的价格上涨,每个不同产地的普洱茶都被冠上不同的编码代号,一个编码就像一支股票,纷纷被人追捧入市,资本的进入,就像给茶行业注入了高速发展的能源,营造出几近疯狂的炒茶世界。有时江皓也很迷惑和迟疑,他一开始只想一心带着小北村的村民们到茶滘街谋生,进入茶行业以后只想做个自己想要的专属品牌,让好茶好品牌健康的成长起来,但如今这如梦如幻般的世界,让他彻底看不懂了。 不清醒的又何止他表姐一个,老刘尚算克制,许是之前版纳工厂投资过大,资金都压在生产上了,不然可能仓库囤的货更多。但其他小北村创业的老板们,就像蛇仔明和牛精强,据他所知,他们个人都囤了不少货。 物极必反,这日复一日总不能7542继续的一路高歌下去,就怕弦绷紧了不知道哪日就咔擦一声断了。 看着表姐找来三轮车把货高高兴兴运走的背影,江皓看着手中她给的那叠现金,不禁轻叹出声。 老刘饶有兴致的看了眼江皓,夹带着疑惑说:“你表姐这么开心,你怎么一脸苦瓜样?有心事啊?”
江皓白了他一眼,把现金塞他手里说:“多亏了像你这样的资本家,不知道这波7542最后会让多少人血本无归呢。”
老刘狂笑几声,倒了杯茶灌了下肚,一边说:“你还别说,这次的疯狂程度也出乎我意料,现在茶滘街的老板们的口头禅就是又涨了,永远买不到今天的普洱茶,价格一天一变,昨天还是四位数,今天就破万了,疯狂啊,疯狂。”
老刘在茶滘街做普洱这么多年,的确也是头一回碰上这么疯狂如斯的时候。行家们见面都不再问候吃了没,而是问涨了多少。 “我们也得盯紧点,省得上头庄家一旦抛售,价格会插水式下跌,到时后面这批入仓的就血本无归了。别人疯狂归疯狂,我们得清醒点,不然这第一口螃蟹非但吃不成,到时还惹一身骚。”
老刘连连点头,毕竟他知道江皓素来谨小慎微,他自己深知自己粗放不计较,正好就需要江皓这样事无巨细的人打点,所以这些年倒也是没有什么大的问题出现。 “你的话,我什么时候没照做?放心吧,这仓货,只要到我心目中的价位高点,就算别人不出,我也出。”
老刘也留意到了罗昌平和那群港台茶商的动向,最近除了全力的催谷7542外,他们似乎又盯上了冰寨老寨,看来,7542的风潮不会太久,这次7542的大庄家,他至今都不知道是谁,但可以肯定的绝对不是罗昌平,毕竟他入的货量都比不上他们的。 背后催谷7542的,必定是个庞大的资本团队,绝不可能像之前港台茶商和罗昌平那样小打小闹,虚张声势,实际上普洱茶的价格升跌非常反常,这暗中就像有个无形的大手在推波助澜,借着商家的手,让全民陷入极致的炒茶队列,欲使其崩塌,必先使其疯狂。 江皓听到老刘这句话,心里的大石头总算落了地, 霞妹看着他们一来一往的讨论着这波形势,只是一脸的懵懂,一方面又觉得自己离暴富机会那么近,却又因为触觉迟钝而生生错过良机,懊悔不已。 老刘拿出方才江皓表姐剩下的上好的凤凰单枞泡了起来,把现金又丢回给江皓。 “你找个时间存了吧,最近农村信用社也开了,现在存利息还挺高,最近真是什么都涨,庆祝一下,我们即将捞成的第一桶金。”
老刘心中盘算了一下,自从张雨瑶让给他们的那批7542,已经高价出了一批以外,剩下的还囤在仓库了,给江皓表姐的那批挣了点微薄的利润,其他的就静待价格高位了。 如果整批都在20000的高位出了,他们转手就能有将近80%的利润,这样的价格差,绝对是成功尝到第一口螃蟹的味道。 那么这第一桶金,就能拿来做江皓说的品牌打造了。 毕竟纵观港台和芳村茶行,没几个做品牌的不砸钱,他一直不赞成江皓步子走太快,就是因为品牌的步伐一快,就需要源源不断的钱注入,砸钱不能总用自己的本钱去砸,要做,就只能用别人的钱。 江皓看得出老刘的胸有成竹,但目前他都没有很乐观的看待这次疯狂的行径,因为他看着小北村的一众年轻人逐渐做起来,各有大小不一的摊档,如果这次他和老刘可以吃到头啖汤,但有挣钱必然有亏钱的,他极其担忧,这一局背后会有多少人落入盘中,这样的资本游戏,他实在觉得玩得心惊肉跳。 从老张和小力之前那群跑街人开始,到如今疯狂的7542炒茶行为,整个茶滘街就成了茶行业的华尔街,日新月异的飞速发展,却让人看上去总带着点畸形,这种病态的发展让他深深不安。毕竟炒股失败的后果往往是一堆人往天台上跳下来,以前朴实和脚踏实地做实业的行为在茶滘街已经成了笑柄一般,徒留下人为催谷起来的泡沫般的虚幻繁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