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那知府千金白雪早上起来梳妆时找不见首饰盒,立刻让丫鬟小倩帮忙寻找,两人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于是便闹将起来。知府夫人白氏听到白雪房中的叫喊声急忙和丫鬟小玉赶了过来,当得知小姐的首饰盒被盗之后,也是震惊不已,赶紧让人去把白知府找来。白知府听说宝贝女儿的首饰盒被偷了,当下心中大怒道:“这些胆大包天的小蟊贼竟然连知府家也敢偷,当真是无法无天了。”
白知府立刻吩咐捕快全城搜拿盗贼。一时间知府上下人心惶惶。那王二寡妇得到了这许多金银首饰,刚开始并不敢外露。过了十几天,感觉没有什么事情,便想将那金簪子拿到市面上去兑换点柴米油盐来,家里的米缸已快见底了。这几天都是用些许米粒就着野菜充饥,浑身一点力气也没有,而且脸色也泛黄了许多。王二寡妇来到镇上一家较大的名为“钱来”的当铺,当铺内一个戴着老花眼镜的小老头探出一张干巴巴的老脸来,嗡声说道:“夫人,要当何物呀?”
王二寡妇将手中的金簪递到那如枯树皮般的老手上。店铺的掌柜用眼仔细的瞧了瞧,又回过头来看了看王二寡妇。冷冷地说道:“夫人,你这金簪是哪里来的?”
王二寡妇心中一慌,赶紧说道:“当然是我家祖传的,你当不当,不当就将簪子还我,我找下家去。”
那掌柜的笑了笑道:“估计你不用去下家了,这簪子上刻着一个“白”字,定是前不久知府大人家丢失的首饰。”
那王二寡妇一听是知府家的首饰,当时吓得腿都软了。连那金簪也不要了,扭头就走。要说这王二寡妇不过是一个农村妇女,哪里经过这样的事情,当时就六神无主,这不是明摆着是做贼心虚吗。那小老头对着店里的两个伙计道:“去,拦住她,把她交到官府,正好可以得到五十两的赏银呢。”
其实这大街上都贴着悬赏告示,只是那王二寡妇不识字,否则也不会有这档子事了。那两个伙计走出店子,他们都是这店里的打手,专门负责看场子的。当下两人如狼似虎一般轻易就地将王二寡妇抓住。王二寡妇挣扎不脱,心中暗自后悔,看来这飞来的横财还真不能要。王二寡妇被扭送到官府后,看到两旁的官差点着杀威棒早就吓得两腿发抖。白知府望着堂下瑟瑟发抖的女人,略微感觉到有些诧异。原本想会是一个凶神恶煞或是一个贼眉鼠眼的男人,不想却是一名村妇。白知府一拍惊堂木喝道:“大胆叼妇,如何盗取的首饰,还有几个同伙,快快如实招来,免得皮肉受苦。”
王二寡妇不敢隐瞒,便将如何在女儿床头发现首饰的事情讲了出来。白知府显然不信,怒道:“大胆刁妇,竟敢拿这些鬼话来哄骗本官,当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来人呀,将这刁妇上夹棍。”
可怜那王二寡妇被夹得十指鲜血直流,大呼冤枉,痛得晕死过去。白知府命人将王二寡妇用凉水浇醒,又问道:“大胆妇人,你还不从实招来。”
王二寡妇哭喊道:“大人,小女所说句句是实,不知大人还要我招什么?”
白知府道:“本官料你一个乡野女流之辈不可能盗得这首饰,快将同伙招来。”
王二寡妇跪在地上,大哭道:“大人,小女说的句句是实,那来的什么同伙呀。”
那知府想了想,心道:看那妇人的表情,并不像是在撒谎。难不成这世间竟真有如此怪异之事。当下便对下面的官差道:“王龙、赵虎你二人带上几个人,将王氏家里的人抓回来,本官要细细审问。”
王龙和赵虎便领了三个人一起向七里村快速走去。七里村的人一看来了官差,这可是这十几年来从来没有过的事情。俱是纷纷出来观看,只见官差径直走进王二寡妇家。大家心中俱是纳闷,这王二寡妇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怎么就惹上官司了呢。不一会那几个官差便将王小丫从屋子里带了出来,那王小丫一边哭一边高喊救命。可是这七里村的村民没有见过这阵势都不敢上前询问。最后还是老族长拄着拐杖出来,拦住王龙问道:“官家,不知这王小丫所犯何事。”
那王龙没好气地说道:“所犯何事,连知府老爷家白小姐的首饰都敢偷,真是要钱不要命。”
那老族长道:“官家是不是弄错了,这王二寡妇平日里哪也没去过,那知府家的大门朝哪开她都不知道,如何偷得白小姐的首饰。”
王龙将首饰盒拿了出来笑道:“这是什么,这便是在她家搜到的,难道还冤枉她不成。”
老族长看了看那首饰盒,一时间倒是无话可说。心想那牛二狗果然是个灾星,还不到一个月就将灾祸降到七里村了。也不知道是哪里得罪了他,免不得又去找那两个财主商量一番。那王龙和赵虎将王小丫往堂前一扔说道:“跪下。”
王小丫看到双手流血的娘亲更是吓得大哭不止,王二寡妇看着女儿也是两眼汪汪。白知府又是一声断喝道:“小丫头,快快将首饰盒的来历一一讲清楚,如果胆敢有半句虚言,你娘就是示范。”
王小丫哪敢隐瞒,当即便哭着将那天早上的事情说了出来,竟和王二寡妇的一般无二,那白知府倒是有些震惊起来。莫非此事有蹊跷不成。于是问道:“近来你们村可有什么怪事发生?”
王二寡妇便将牛二狗被雷劈死以及无法下葬的事情说了出来。白知府听了便更加奇怪起来,心道:这世间难道还真有这等奇事。看来此事当从长计较,不可草率从事。于是便大喝一声道:“来人,将二人押入地牢,退堂。”
等到那王二寡妇押下去之后,白知府便在书房里找来师爷冷云。那冷云深通算命及风水之术,是这云都城有名的神算子。而且这神算子有三算三不算。有钱人算、有缘人算、有名人算。不算官、不算民、不算寡。一般寻常人家很难请到冷云,而且这冷云出场费通常不低,寻常百姓根本就请不起。白知府望了望冷云道:“师爷,你看今天的事情可有蹊跷之处?”
冷云点了点头道:“这两个女的不过是没有见过世面的村民,谅也没有胆子,也没有能力到府上盗取首饰。但那首饰盒无缘无故地出现在王二寡妇家倒是让人费解。莫非与那被雷劈死的牛二狗有关。要不我带人去七里村查探一番。”
白知府点了点头道:“那就有劳师爷了。”
那白知府平日里对这位冷师爷相当客气,很多奇难巧案都是这冷云破的,因此对冷云相当倚重。冷云带了四五个衙役赶到七里村来,见了族长。族长将几人领到村里的祠堂里,那冷云用手摸了摸牛二狗的身体,果然有些温热。于是问道:“牛二狗死了多长时间了。”
王族长道:“有二十几日了。”
冷云一惊,又让那几个衙役将牛二狗的身体搬运起来,果真如王二寡妇所说,那牛二的尸体竟是纹丝不动。当下心中也是骇然,不明就理。冷云又到村口的老槐树边看了看,看到那从中间劈开的树干,更加震惊不已。于是便急匆匆地赶回府衙去了。回到府衙,冷云将牛二狗被雷劈死的怪事向知府进行了详细的禀告。白知府用手摸了摸长长的胡须轻声道::“那依师爷之见,此事当如何是好?”
冷云沉吟了半晌也没有说话,显然也没有想到好的办法。白知府见冷云不做声,又说道:“这牛二狗死得古怪,实在不行将他烧成灰烬,这样让他永世不得超生。”
冷云道:“大人,不可,那牛二死而不僵此事非同寻常,或许真有天神降临也不一定。”
白知府笑了笑道:“师爷,能否占上一卦,看看吉凶如何?”
冷云道:“可以。”
于是便从怀中拿出一个罗盘来,然后又拿出几枚铜钱置于罗盘之上,冷云用手飞快地旋转着罗盘,口中念念有词。不大一会,有一块铜钱便落在地上。冷云捡起铜钱,面色凝重地说道:“大人,此卦为凶卦,看来这几天内会有血光之灾,大人可要小心。”
白知府被冷云这么一说,一阵冷汗便从额头流了出来。虽然他不信鬼神,但并不意味着他不怕鬼神。白知府道:“师爷,可有解救之法?”
冷云摇了摇头道:“从卦象上来看,大人近几日可避免外出看看能不能渡过此难。另外那两个女人暂时不要动她们,免得多生事端。”
白知府点了点头,对冷云的话也是半信半疑。晚上牛二狗得知王小丫被官府抓去,心里有些懊悔。没想到自己好心竟然办了坏事。于是便趁夜来到知府的房中,看见那知府睡得正香,便重重地咳嗽了几声,知府从梦中惊醒,看到眼前一个模糊的身影,还以为自己是在梦中,于是问道:“你是谁?”
牛二狗道:“牛二狗。”
白知府一听牛二狗三个字顿时从床上坐了起来,才知道不是梦。白知府惊问道:“你是人还是鬼”牛二狗笑道:“我既不是人也不是鬼,我是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