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安今日开的饷银,比正常的边军军饷,高了不到三分之一。 他的三位哥哥担忧他的银子不够,但黄安一点都没有压力。 他心中早就算好了这笔账,就更觉得没有压力了。 如今自己的私产很明确。 现阶段,他需要开军饷的手下共有222人,来自三方。 大头是师傅和幽州那边拨过来的,112个亲卫,一整个百户所编制。 但其实和军中正规的百户所编制,还有一点点区别的。 军中一整个百户所,共112人,其中12个人是军官,都是武人。 这12个武人,都是军官。 其中包括2个总旗官,和10个什长。 黄安这112个亲卫当中,调给他的时候,撤掉了担任总旗官的两个武者,而是补充了两个普通的大头兵。 所以这112人当中,只有十个人是武者。 他们都是原来编制的什长。 剩下的一百个数量的瘦猴孤儿们,是下林寨三位好哥哥送给他的人手。 其中别说武者,甚至连一个能识字儿的人都没有。 最后的十个人就是师傅亲自挑出来的人,是杨成武他们,全部是六腑境的武者。 能文能武,是他的左膀右臂。 现在只有这222人需要他开军饷,差不多就是两个百户所的编制。 按照人员的构成,他需要设置二十个什长,四个总旗官。 什长每月二两银子,总旗官黄安打算给其四两银子的军饷。 至于其他普通手下,每月900文铜钱。 就这些,每年需要的军饷支出,也就是2200两银子,还不到2500两。 当然,加上伙食费,还有牲口的口粮,一年顶了天就是3000两银子,最多不超过3500两银子。 这还是他计算伙食费时,保证每日三餐,且每餐都吃饱,且每人一天至少两斤肉的基础上算出来的。 至于牲口的口粮,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因为他手下的牲口数量,现在还比较少。 现阶段包括他的流星在内,他手里有六十一匹健马,都是能当战马用的壮马。 除了马匹之外,今日余二哥喝大了,说什么靠人力不好耕种,又送给他耕牛五头,十匹骡,十头驴。 黄安谢过之后,也“勉为其难”地答应了下来。 这十五头牲畜,就在刚刚,还趁着夜色,就被拉到了黄安他们兄弟们居住的区域当中。 包括战马在内,一共就76头大牲畜。 而黄安的银子呢? 不算他留在万界垃圾场中的,那还剩下至少3500两的银子,现在他从幽州、师傅、下林寨三位哥哥手里得到的银子,就有2000两。 其中幽州那边,一次性给他拨了1000两银子。 这可不是一次性的,而是每年都会有,这可是军饷。 那些亲兵,可是在幽州指挥使府上登记造册的,算是朝廷的大军,在名单上,仍旧在边军服役。 虽然现在现在成为他私人的了,但军饷可是不能少的。 师傅送了五百两银子,下林寨三位哥哥又送了五百两。 加上今日余茂给的护送酬劳,现在他手里就握着2050两银子。 这2050两银子,再加150两,可能当他手下所有人一年的军费了。 而黄安自己,在万界垃圾场中的那至少3500两的银子,可还没算进去呢。 更大头的是,黄安银行卡中,有老爸打给他的几百万的人民币,才是他能如此财大气粗的根本缘由。 至于那一整个大槐树庄的“封地”,黄安直接给忽略了。 这时代的村子,能不饿死人就不错了。 他还去压榨,于心不忍,也不想干这种低效率的事情。 毕竟,那可是他在这里的基本盘,不能敲骨吸髓。 “等忙完下林寨的事情,我要丰安完成师傅叮嘱的同时,顺便找个,或者培养一个信得过的人,帮我管理军费。我可不想每日为银子操劳,我的重点,仍旧是练武!”
黄安对自己有清晰的认知。 他抿着热茶,思考着今日种种,以及日后几天的的安排。 第二日凌晨五点半,黄安准时醒来,酒意彻底消散。 他穿好衣物,出了院门,凉风习习,天气不错。 高举双手,伸懒腰舒展身体。 突然。 “吱~”的一声,院内的小屋门开了。 听到动静的小侍女眼睛还泛着疲惫的血丝,匆匆从侧门跑出来,直至跑到台阶下,低着头惶恐道: “还请四爷饶命,奴婢这就去烧热水!”
黄安还在伸懒腰,哪想到这小丫头突然跑出来,沉吟一下就知道是怎么一会儿事儿了。 难怪如此惶恐害怕,莫不是担心起得太晚,被自己怪罪责罚? 昨日看到这丫头,就打算将其遣散回家,毕竟才十三四岁,还是个小丫头片子,他也不能使用童工不是? 所以当时对这小侍女冷落的紧。 甚至直到现在,自己连她名字都不知道。 可现在想想,一定是自己喝多了酒,脑子发昏了。 这小丫头还不得,才十三四岁的样子,还回去那不是被糟蹋了? 她既然能被卖到这里,想必回去之后还是摆脱不了被卖掉的命运。 与其日后遇到变态的主子,不如干脆就让她待在院内打扫卫生。 毕竟他喜欢喝茶,但这里又没有热水壶保存水温,平常有个烧热水的人,伺候在身边也好。 想到这里,他目光一动,开口吩咐道: “抬起头来!”
小侍女战战兢兢,微微抬头,微微泛黄的头发下,露出一张巴掌大的小脸。 脸色略微发黄,皮肤黯淡没有多少光泽。 漆黑的眼神中,蕴藏着抹不去的胆怯,她就像一只从洞口探出脑袋的仓鼠一般,谨慎而害怕。 如今虽然天气回暖,到到底是幽州苦寒之地,又在山坡下,这小姑娘衣着单薄,弱不禁风的身体微微抖动。 真是造孽! 一声哀叹,黄安眉头皱了起来。 虽然看着很瘦,营养也不良,但到底是余茂送的,长得其实倒也不差。 若是生在富贵人家,想必已经是个小美人了。 黄安好歹在大明待了九个多月了,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他了解的事情也就越多。 在大明,普通人家的女孩儿,若不是练武的,大部分嫁的都很早。 但又有几个女子,能和两位师姐一样,一心练武,不用为嫁为人妇而烦恼呢? 怕是一万个里面,都找不到一个女子练武吧。 黄安眼神幽幽,走下木阶,弯腰柔声道: “你叫什么名字?”
“小,小草!”
小丫头的声音很小,像是从嘴巴缝儿里挤出来的,有气无力的。 不过,黄安耳聪目明,倒是听清了。 小草? 他看了看小草,不知怎地叹了一口气。 这小草,不就是根儿小草嘛。 她和路边的小草没有什么区别,说送人就送人。 黄安沉吟了一下,左右看了看,吩咐道: “日后你就留在院内,清理整个院内的卫生。”
黄安话音还未落,就见小草猛地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 “多谢四爷,多谢四爷!”
声音带着哭腔,听之令人心酸。 黄安眉头稍皱,曲腿微微蹲下,伸手捏住小丫头还没他手掌粗的脖颈,像是提东西一般,将她提了起来。 “以后叫我,算了!”
说完,无奈地叹了口气,松开了手掌。 手往院子的一处厕屋指去,纷纷道: “以后你就睡那间屋子!”
小草一愣,再次谢恩。 她竟然不用住在柴房了。 “多谢四爷,多谢四爷!”
声音带着哭腔,闻之令人动容。 她的哭声搞得黄安心情都不好了。 他到底还是个23岁的年轻人,既不是性格跳脱的精神小伙,也不是四五十岁的中年汉子,他听不惯别人叫他“四爷”。 他打算纠正一下,但想着整个下林寨这么多人,一个个的纠正多麻烦,索性就随他们去吧。 不再纠结称呼问题,他看了看小丫头,然后吩咐道: “往后不用下跪,若我在院内,早上起得早,那是去练武的,不需要你起这么早烧热水!”
黄安说完,沉吟了一下,上下打量小丫头身高,记下基本尺寸后,将其打发下去睡觉。 他自己则在院内摆开架势,开始练起武来。 黄安在大明待得越久,作息时间越接近大明的武人。 冬练三九,夏练三伏可不是开玩笑的。 练武要付出的毅力,绝不比读书少,而且更苦。 在他老家的学生,读书只需要用脑子,而大明的武人不一样。 每日早起练武,不仅仅要用脑子,还要用身体。 不每天早晚两次,把自己折腾的精疲力尽,是难有大成就的。 更有大部分的武者,没有宝药辅助练武,每日花在锻身法上的时间,就超过了十个八个的小时。 若没有这般熬人的苦修,也就没有武者高高在上的地位了。 那可是一拳一脚,一刀一枪,跨越千山万水随军征战,确立的高高在上的地位! 黄安转身练武,小草没听他的去睡觉。 能留在这里,对她来说,绝对是个最好的归宿。 昨晚黄安没对她动心思,甚至连她的面也不看,名也不问。 她是即庆幸,又恐惧。 她可太知道自己被抛弃后的下场了。 昨晚忧心害怕的一夜未睡,今日坚持到凌晨五点,一直站着没敢睡,就想着好好表现,能让四爷高看一眼,不,垂眸看一眼,能让她留在寨子里。 皇天不负有心人,她成功了。 四爷心善,比她梦想中的父母,对她都要好。 虽然又困又累,又饿又冷,但她依旧不敢睡。 四爷在练武,她不敢多看,抱起门口的火柴堆,摸索着去了厨房就去烧热水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