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天昊的脸上显然已有怒色,众人或有担忧,或有抱着看好戏的态度。“皇上。”
凤南芷也有些担心晏离会被凤天昊降罪,霍然起身,正准备替他说话。“皇上,臣并非看不起四公主。在场之人,怕是没有几人懂得此乐器,四公主能有此水平,已是不易。只不过……”晏离含笑,也并不惧怕凤天昊,打断了凤南芷,自顾道,“只不过,‘天籁之音’四字,实在是称不上。”
“既如此,那就请晏二公子去弹奏一曲,让尔等见识一下何谓‘天籁之音’吧。”
那位虚称凤琴雅所奏为天籁之音的大臣立即跳出来,脸上还有明显的不屑。凤琴雅一直以自己会箜篌为傲,更自以为自己的箜篌弹得是出神入化的。此时,有人来质疑她,自然,她也是不服气的。“父皇,他既然一副很懂箜篌的样子,那不如让他也来奏一曲吧。”
凤琴雅不悦地看了晏离几眼,冷声道。她倒要看看,这个区区的定安侯之子能有多大的本事。底下,定安侯夫妇和晏朗都担忧地看向晏离。“离儿,若你不愿,为父向皇上请罪,想必皇上也不会为此小事多加追究的。”
定安侯看着晏离,温和道。“父亲,不必。”
晏离拒绝,迈起步子,走上前来,“臣恰巧,会奏这箜篌,就献丑一番了。”
“好。”
凤天昊的脸色这时好看了些,转而笑眯眯看着晏离,等着他的演奏。凤南芷缓缓坐下,一旁的凤南菁恰时又凑了过来。“阿芷,我怎么看这个晏二公子,像是在替你出头呢?”
凤南芷心头一愣,还未言语,便听见一阵箜篌声缓缓响起,宛若山间幽谷,空灵,悦耳。只见,晏离瘦长的指间微扬,箜篌声又似从天际传来般,像是云上仙人之音。众人惊叹,这才是真正的天籁之音啊!凤琴雅的箜篌与其一比,简直就是不堪入耳了。曲毕,晏离淡然地朝着凤天昊行了一礼,便退回了座位上。“阿离,你何时学得这一手好箜篌?”
晏朗扬着笑意,悄声问道。“跟着师父在外时,偶然学的。”
晏离轻描淡写地回了一句。“好。”
凤天昊仿佛才从晏离的箜篌之中醒转,不由得拍手叫好。这个晏离,还真是让人惊喜。凤琴雅深迷箜篌,此时看晏离的目光不再是厌恶,而是深深的崇拜了。“父皇,晏二公子的箜篌奏得如此精彩绝伦,儿臣自知比不上,不如,让晏二公子做儿臣的师傅,教儿臣箜篌可好?”
凤琴雅目光不舍地从晏离的身上移到了凤天昊的身上。“这……”凤天昊一脸的为难,转而对晏离道,“晏家老二,你可愿意?”
“回皇上,四公主要寻个会箜篌的师傅来教,自然会有大把的高手来,臣的技艺难登大雅之堂,实在不足以教四公主。”
晏离拒绝道。凤天昊嘴角微抽,晏家这老二还真是说瞎话脸都不带红一下的。才说他的女儿箜篌不过尔尔,现在又自言自己的技艺难登大雅之堂!那岂不是在说,他女儿的箜篌烂到家了吗?“皇上,府中事务繁忙,微臣这二子,怕是真的抽不出身来啊。”
定安侯见此,忙出来打圆场了,“还望皇上谅解。”
“也罢,既然如此,朕也不多强求。”
凤天昊原本也就是随口一说的,晏离答应与否,他也并不在意。凤琴雅却不干了,忙道,“父皇……”“如此天籁般的箜篌也欣赏了,是该欣赏下南芷郡主的绝技了。”
武贵妃生怕凤琴雅这不懂事的又会惹了凤天昊不快,忙出口打断,“听闻,南芷郡主最擅长吹笛,郡主可是要吹奏一曲?”
话罢,武贵妃警告地看了一眼凤琴雅。凤琴雅只得默声,乖乖地退了下去。“回贵妃娘娘,臣女确实最擅吹笛。”
凤南芷起身,颔首道。“既然如此,还请郡主展示一下才艺吧。”
武贵妃对凤南芷说话还算客气,毕竟,她的儿子还想攀上安南王府棵大树了。所有人都等着凤南芷吹一曲笛子,可,凤南芷却对身后的紫澜道,“紫澜,去寻一把古琴来。”
武贵妃嘴角一抽,不是说最擅吹笛么?怎么又选了古琴了?“臣女看柳美人弹得一手好琴,想到许久未弹了,便也想弹上一曲,看看琴艺是否荒废了。”
正当众人也如同武贵妃一般疑惑之时,凤南芷朝着凤天昊解释一番。一刻钟后,紫澜抱了一把古琴上来,摆好之后,见凤南芷上前来,端坐好,便立在她的身后。“哼,本公主倒要看你有多少能耐。”
凤琴雅嘲讽地看着凤南芷。凤南芷的笛声是在南国闻名的,可从未有人听她弹奏过古琴。而她也从未听闻过,凤南芷的琴艺有人提过。自然,凤琴雅是不会知晓凤南芷是重生之人。前世,楚霄云最喜爱的便是这古琴的声音了,她为了讨好楚霄云,苦练琴艺,早已将琴艺练得更胜自己的笛声了。凤南芷十指如玉,缓缓拂过琴弦,音如天籁,一股清冷之感渗人心脾。又只见,她如玉指尖微微一抖,指下的吟猱余韵,细微悠长,缥缈多变。正当众人感叹其琴艺之时,又闻得一音松沉旷远,竟令人想起了远古之思,徒添了一丝哀伤。众人听得入迷,琴声却在引时戛然而止,让人好不叹息。凤南芷起身,微行一礼,便回了自己的座位上。“没想到,阿芷还有如此琴艺。”
凤天昊不由得赞叹道,又望了望身旁的柳莺儿,“爱妃,你觉得,阿芷的琴艺与你相比,如何啊?”
柳莺儿浅浅一笑,眼眸中没有什么波动,只是有意无意地望了凤南芷一眼,柔声道,“嫔妾技艺不精,怎能与郡主相比呢?”
“爱妃过谦了。”
凤天昊笑道,不再同她说话,转而又将凤南芷夸赞一番。“早闻南芷郡主笛音了得,没想到,还习得如此琴艺。”
凤琴雅哪里会甘心风头都被凤南芷抢了去,便道,“不知郡主何时习的琴艺?师从何人?也好让本公主也请来学一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