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夕颜难得笑了笑,端了茶来给凤南芷奉上,“郡主,这次事,胥先生也险些被五小姐的那些人伤了。”
凤南芷一惊,立即回过头来,“什么?”
“是奴婢的人没注意,幸亏有个神秘人一箭过来,才没让胥先生伤着。”
冷夕颜回道。“怎不早与我说了?”
凤南芷埋怨了一句,忙丢了书,去瞧了胥先生了。胥先生正收拾着细软,秦三也忙着收拾,在一旁闷声不语。“我明日便会回竹屋,你好好留在这里,帮我护着她。”
胥先生临时过来,本也没多少东西,收拾起来,也不过是片刻的时辰。收拾完罢,便嘱咐了秦三一句。凤南芷闻声,只立在门外,未再挪步。“嗯。”
秦三低着头,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句。“师父。”
凤南芷听着里面没声音了,便迈步进去。胥先生仰起头来,眼底略过一抹忧伤,扬唇笑道,“阿芷,你来了啊?”
“师父,你要走?”
凤南芷明知故问。凤南芷知道胥先生不会久留,他是江湖人,怎会甘于在王府里久留?只是,她一次又一次地欠着他的人情……“夕颜,你出去候着。”
未等胥先生回答,凤南芷便先道。“秦三,你也出去吧。”
胥先生也说了一句。屋里只剩下师徒二人,胥先生心跳略微快了一些,先打破了这只有他一人认为的尴尬。“阿芷,此次为师回去,怕是又要和你的小师弟苏叶一同去浪迹江湖了。”
胥先生倒了一杯茶递给凤南芷,随后,又从随身的小药箱里,拿出了几瓶药来,“这些,是为师这几日来配的,就留给你防身吧。”
“师父,何不再多留几日?”
这一次,若不是师父,她怕是也防不了凤南菁。“你家四妹妹也醒了,没什么大碍了,为师还留着做什么?”
胥先生说着,眼眸一转,似不愿凤南芷看到他眼中的不舍。“师父,这一次,多谢您了。”
凤南芷说着,便要向胥先生行跪礼。“阿芷。”
胥先生手快,立即扶住了她,“你我师徒,不必如此客套。你知晓的,既然是你的事,我自然不会袖手旁观的。”
凤南芷未作他想,只觉得这世上,除了父母兄弟,便只有师父待她最好了。“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凤南芷笑颜渐渐绽开,显露出小女儿家的姿态来,如同平常的儿女在父母面前那般,“师父,这一次要什么时候回来?”
“再看吧,为师想去找一味稀世奇药,若是找到了,便回来,或许几个月,或者几年吧。”
胥先生面纱下的唇角微扬。“师父,还有一事,您在带那小丫鬟和老婆子去前厅时,可有人伤您?”
凤南芷突地问。“是你身边那个武艺高强的婢女告诉你的?”
胥先生轻笑一声,“确实有,只不过,有人相救了,况且,你的人也在附近,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我也没有受伤,便没有特地告诉你。”
“徒儿知晓了。”
凤南芷点点头,“师父一个人回去,会不会有些危险?不如让秦三先送您回去吧?”
“不必了。”
胥先生伸手摸了摸凤南芷的头,凤南芷下意识躲了躲,他心中一顿,略有些尴尬地收回了手,“为师在外走惯了,能会出什么事?”
“师父,还是让秦三送您回去吧。”
若是以往,凤南芷也并不担心胥先生的安危,可如今,胥先生为了自己惹了凤南菁,想必此时凤南菁必定也恨着胥先生。胥先生似乎看出了凤南芷的心思,点了点头,“好吧,等回了到竹屋,为师便会让秦三回来,有他护着你,为师也会放心一些。”
“多谢师父。”
凤南芷万分感激这个师父,有时候,她都会觉得,连父王都比不上师父对自己的爱护。房门外,面若冰霜的冷夕颜斜倚在门框上,另一旁,如同雕像一般的秦三站着。直至,凤南芷从屋里走了出来,二人才动了动。“郡主。”
“我们走吧。”
凤南芷看了一眼秦三,同冷夕颜一同离开了。午时的日头最是烈,即使是快入冬的季节,还是晒得人晃眼。陪了林蓉音用完了午膳,凤南芷便觉着有些昏昏欲睡,没闲话几句,便回屋里去睡了。迷迷糊糊中,凤南芷只觉得脸上痒痒的,伸手抹了抹,便侧了侧身,又去睡了。床榻边,戴着面具的墨衣男子双肘撑着床沿,细细端详着少女的睡容。只见,少女蹙眉,好像是梦见了什么不如人意的事了。墨衣男子眼里有丝担忧,想着是不是该伸手将她叫醒。“阿芷,我记了你这么多年,可惜,你却一点都不记得我了。”
墨衣男子将少女额边的碎发理了理,只见面具下的唇角微微扬起,“没关系,既然我回来了,你重新认识我,记住我,就好。”
而在此时,少女的梦中,却是一片人间地狱。一个身穿铠甲的男子,一把长剑上还滴着血珠,正朝着她一步步走来,他的嘴角是嗜血,和不屑的笑容。在他的身旁,跟着一个娇柔的女子,盈盈笑着,好似在嘲笑她的无知和天真,还有着一抹得意。她看着他们,有着刻苦的恨意,还有恐惧。他们就像地狱来的魔鬼,纵然她再退后,都逃不过。“楚霄云……”少女呓语一声,清晰可闻。突然她扬起手,要朝着床沿打去。墨衣男子立即将自己的手臂放到床沿上,少女便重重打在了他的手臂上。“楚霄云……”墨衣男子跟着凤南芷念了一遍这个名字,心里有万千的疑惑。阿芷,那个叫楚霄云的书生到底与你有什么关系?为什么睡梦里都这么恨他?可是,你既然恨他,为什么又要将他放到自己的府里?阿芷,你是天之娇女,出身便是郡主,又尊贵如同公主,不该是这样的。墨衣男子抚着凤南芷的额头,心底有丝爱惜。凤南芷醒来时,已经傍晚时分。菀莺说,凤燕冉在其间来过一次,见她睡着,便走了。冷夕颜也向她禀了凤怀修的事,凤怀修被押到公堂上审过之后,原本是押着候审的,不过骆振动用了些自己的势力,给那位姓何的知府施了压力,不过半日时间,便被放了出来。只是,在公堂上时,活生生挨了二十板子,此时已被抬回来养伤了。介时,菀莺顺道插了一句,“二少爷此处可真是把王爷气不行了,一回事就让他明日去农庄里思过,也不顾他身上还有伤了。这一次,是二少爷惹了祸,怕是骆家人也不会来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