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学士说暂时不用理会明军的小动作?请详细为本王解惑。”
出言为自己解围的居然是洪承畴,多尔衮连忙回话让他多说一会!豪格咄咄逼人的态度,整的会场氛围很不好,有人插言转移话题自然是求之不得。看来这次让洪承畴参会,是用对了。 “明廷在古北有动作,从长远来说,对大清肯定是不利的甚至说是相当致命。他们是想在古北一带北扩,从而切断大清与整个蒙古草原的联系,达到剪我羽翼的目的,若是实现这个意图,对大清来说无异于断了一臂。”
正当洪承畴准备继续侃侃而谈之时,豪格厉声说道:“你这老狗,明明知道明廷北扩危害甚大,却让我们暂时不理会他们,存的是何居心?”
“豪格!你还有点礼数吗?洪学士汝父都以国士待之,你却如此粗暴称呼,真是丢我大清的脸面,简直是无父无君,来人、将肃清王带出大殿送到王府,让其反省一二。”
听到豪格的粗暴发言,多尔衮都乐开花了。正愁没理由拿捏他,没想到他上杆子给了个机会。洪承畴可是皇太极礼贤下士劝降的明廷重臣,你这个当儿子的一点尊敬之心都没,对得起你老爹吗?用你老爹的名义,拿捏你理由简直不要太完美。 待卫士将豪格拖出大殿后,多尔衮开口说道:“学士还请继续!”
“尽管从长远来说,明廷北扩对大清不利。然罪臣以为,以目前明廷四处有敌、只保有一省之地的现状来说,要实现他们的计划难如登天,即使咱们不理会,草原上的蒙人也够折腾他们了。另外、从长远来说,草原地贫、明廷北扩劳师甚重而收获极小,长期入不敷出下去,终究难以坚持。故、臣认为当下,并不着急理会明廷北扩,至少今明两年,他们干不出什么大事。大清,应该将精力放在更有利于提升实力的方向。”
“学士说的可是宁远和关宁军?”
“是的、宁远现在是孤城一座,取之则整个辽东尽数在我之手,还能收了数万关宁军,同时、大清就可直面明廷的北直隶。与草原之利相比,宁远之利更大,宜速图。”
“学士之见,与孤不谋而合!此略大善!”
拿下宁远彻底收编关宁军,确实是多尔衮计划之内的事。前段时间,双方还是友军,可现在关宁军是多尔衮的战功。他必须尽快整个大动作出来,好重树威望。 大会开完后,多尔衮专门留下洪承畴想和他再交流交流。老洪这家伙,确实是盛名之下无虚士,虽然图取宁远这事很多人能想到,但像他一样说的如此有条理,那就没几个了。 “学士、图取关宁,你认为大清该怎么图?关宁那边的人,其实最近和孤有联系,有意投我大清。”
“想来、他们应该是以地、兵为持,向摄政王提了不少条件吧?起码他们想继续据宁远。”
“正是如此,孤才有犹豫没有直接答复他们。”
“逼狗入穷巷,兵民分驻方为上策。”
“具体来说如何执行?”
“虚与蛇委,雷霆出击,切断海路,逼迫吴三桂等关宁将领接受城下之盟。”
“收降了关宁军后,该将他们移到何地?”
“移住到大宁卫附近!”
“学士果然是高人,此策大善,以后就让他们去和北扩的明军纠缠。”
大宁卫就是后世的内蒙赤峰一带,将关宁军的驻防地移到那里,他们就成了从古北北出明军的直接对手,这样一来既有兵力控制明军,又能消耗关宁军实力,一举多得。 有了洪承畴的建议,多尔衮对眼下的局势一下子有了自信和方向,前两次的军事失利显得没那么重要了。 满清的多尔衮找到了方向,远在西北的孙传庭却在为方向发愁。这几个月,天下形势变的他有些适应不了。短短几个月时间,大明好像已经亡了一样。正经的皇帝成了一省高官,控制的地盘甚至没有孙传庭本人大。南边的登基的皇帝,看着阵势挺大,实际上明眼人都知道是外强中干,治下连一支强军都没有,能不能撑起天下实在令人怀疑。 太子登基之后,南京就派出了信使跑过来联络孙传庭,让他发檄文宣布支持南边朝廷,然而孙传庭一直没给答复,那个时候他正在收复洛阳。最近南京又派人来宣旨,逼着孙传庭表态。让孙川庭难办的是,失联好长时间的北京那边这两天也秘密派人到了洛阳给他宣旨。 他总不能两边的皇帝都不搭理吧?南边还好说,名不正言不顺,而北边的皇帝信使他若是不搭理,那就是直接翻脸。 沉思良久,孙传庭最终决定还是见一见北京来的信使再说。“传令、本督在洛阳州衙迎圣旨,请圣使前来传旨。”
“督师、南边过来的圣使还在等消息哪!此番若是接见了北边的人,恐怕新君会有想法。”
“见白兄莫非有不同见地?”
孙传庭颇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出言阻止自己接待圣使的路振飞,这家伙当初是朝廷派来督阵的,后来由于战事问题一直滞留在这边,太子南京登基后他一直撺掇着发檄文支持新君理政,这会更是坐不住了。路振飞是东林人,他支持新君自然是理所应当。听说、南京那边已经给他留了一个尚书的位子等着他,他迟迟没有过去,估计是想把陕西这边的事搞定了再说。 “伯雅兄、今日咱们就将话讲明!眼下、兄台手握天下劲旅秦军,又掌控陕川两省之地,还有洛阳这样的名城!可谓是半天下之责尽压肩头。此国难之时当显担当,为天下选明君。北京故君,暴厉无常、亲小人远贤臣、天下祸乱他得负主责。伯雅兄难道不为天下百姓想想吗?”
“为天下百姓计,吾也不能做背君弃主之事!本督是大明之臣,只接大明社稷之主的旨。太子什么时候名正言顺掌了神社,本督什么时候跪迎圣旨。现下、神社在北京,本督自然接北京的旨。吾倒要问见白兄一问,你现下是以何身份在吾军中?”
路振飞到底只是个文官,将问题想简单了。此时的孙传庭,已经不是以前的孙传庭了。他说孙传庭有半天下之责不假,可别忘了他也有半天下之权。仅从个人利益来说,孙传庭支持北边,就比支持南边合算,因为北边现在不和他直接接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