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棠害怕得随即躲在一块大石后面,单薄的身子,忍不住瑟瑟发抖。一条不太敏捷的蛇尾巴渐渐露出地面,由于山林落叶满地,又常年无人行走,导致这么粗壮的毒蛇在落叶堆里格外不显眼。悠棠瞪大眼睛往前一看,天呐,那毒蛇嘴里拖拽着一个横七竖八的东西。那东西血淋淋的,看得悠棠胃中一阵翻滚。一阵微风吹来,一股恶臭还连带着血腥味席卷而来。悠棠捂着嘴,强忍着不适,原本漂亮的脸蛋,此刻红一块白一块,好似生了某种大病一样。定睛一看,那毒蛇口中拖拽的竟然是两具各有缺失的尸体。“啊……”悠棠忍不住喊出了声。原本就警惕的毒蛇立即松开口中拖拽之物,凶狠的朝悠棠袭来。瞧着毒蛇凶狠的模样,悠棠不再如之前那般僵硬在原地,而是转身奋力奔跑。可是,在这山林之中,她一个普通人哪里跑得过在此居住多年的异类。悠棠只顾着逃命,根本不敢回头看看那恶狠狠的毒蛇。毒蛇很快就追上了悠棠,它腾身一跃直接将悠棠吓得连滚带爬。她趴在地上,转头仰视着毒蛇,能够很清楚的看清毒蛇沾满粘液的血盆大口,直冲而来。就在她以为自己就要被毒蛇就此果腹之时,不知从何处飞出来一根毒镖,直穿那毒蛇七寸。毒蛇随即倒地,再不动弹。悠棠就那样趴在地上,只觉得全身发软,根本没有力气起身。“南小姐,你还好吧。”
不知为什么,悠棠只觉得在这山林之中穿出这么一声温和的问候声,犹如鬼魅般惊人。“你怎么在这里。”
缓过神的悠棠,惊讶的问道。没想到,他又一次救了自己,亏她还那般不信任她,悠棠在心里自责道。“是清阳姑娘告诉我的。”
男人转身,悠棠这才看见呆站在身后的清阳,估计也是被刚刚那翻场景给吓住了。“小姐,你没事吧。”
清阳哭着走了过来。“我没事。”
悠棠很是不自在的低头,小声说了句。“谢谢你!”
也不知是对谁道谢,清阳和男人都没有做任何回应。待悠棠抬头看向两人时,男人已经大步上前,看着满地尸骨不全的尸体,男人捂着嘴巴,眉头紧邹。那些人,怎么敢!悠棠这下,胆子更是大了几分,也想要上前看个究竟,虽然她已经有了猜想,可真上前看了,依旧是难受得不行。那场景虽骇人,令人恶心难忍,但更多的还是心痛,这些人,又一大半,她都认识。突然,她的脚下不知被什么东西硌了一下。弯下腰,她不可置信的捡起一块紫色的璞玉,背面还刻着平安喜乐四个字。这不是她去年元宵时,赠予阿姊的礼物吗?它怎么会在这里?“阿姊,阿姊……”悠棠忍着哭腔,小声呼唤。抬起头,微微一撇,入眼的是一只纤细且沾满污秽的手掌,手腕上戴着的银饰,让她一眼就认出了。那是阿姊的手!究竟是怎样的恶魔,才能做出如此恐怖的事情。正当悠棠情不能自已之时,再次传来了官差的声音。男人见状,立即拉着悠棠快步离去,清阳也紧随二人身后。究竟是有多少尸身,才能让原本毒虫遍地的山林,变得如此平静安宁。三人躲在密林里,瞧着几个官差不知从何处,拖拽了几副尸身过来。“真是晦气!”
其中一个官差抱怨的将尸身直接丢在林中,就仓惶离去。便是连坑也省了吗?官差已经离开有一会了,三人这才微微动身,准备商量接下来的行程。“救救我……”突然,原本死气沉沉的尸坑竟传来了几声微弱稚嫩的求救声。三人慌乱对视片刻,悠棠来不及与两人商量,便转身走向尸坑。“把手给我!”
悠棠忐忑的靠近尸坑,看着满地尸骸,也不知求救的人在哪里!微微过了一会,悠棠才在瞧见一只缓缓抬起的纤细手指。悠棠越过脚下尸骸,一步步靠近那只带着生命气息的手指。“等等!”
男人上前,一把拽住悠棠。“估计是惊尸了,满身脓疮,你是救不了她的!”
男人伸手,指了指前方裸露在外的女娃尸身,并强制将悠棠拉回。身后的清阳也不急忙上前,拉住悠棠,“小姐,咱们救不了她的!”
没过一会,那原本晃动的手指,再也没有任何动作了。“快走,此地不宜久留!”
三人再次回到竹屋。“你到底是谁?”
悠棠站在院中,如同质问一般,看向男人。“在下欧阳探!”
男人有着生气的注视着悠棠。他心知肚明,想要让悠棠相信他,他必须如实回答。没想到一个小女娃,竟有沉稳,防备,起初,他也以为三两下便能将她治得服服帖帖。“你是皇子?”
悠棠虽只是个小地方的丫头,不过这欧阳姓氏,定是非富即贵。“正是,我是惠贵妃所出,排行老五!”
听闻欧阳探清楚明了的报完身份,悠棠不由得一时腿软,倒退了好几步。世人皆说,是冯太医害死了贵妃,如今,这五皇子如此接近自己,又有着何种目的。不会是要报复她?她家与冯太医的密切关系,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啊。完了完了,这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五皇子,我向你保证,你母妃绝不是冯伯伯害的……”悠棠还想说些什么,就听欧阳探认真的回了句,“我知道!”
“你…你真知道?”
悠棠有些慌了。这两天的姿态,不过是她以为他是个有着某种目的的路人,她既不信他,也不想害他卷入其中。可如今才发现,是自己愚笨,自己才是那只被逗的鸟。“那你为何前几天不直接表明你的身份?”
清阳看向欧阳探的眼神,与前几天花痴的模样截然不同。毕竟,他贵为皇子,怎么可能看上她一个丫头。唉,她这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的缘分啊。清阳颇为懊恼,兴许是从小与悠棠一同长大,她的想法,也总是千奇百怪的。“我也本不想表明身份,可我不过是个不受宠的皇子,怕是连普通人家的公子都不如,想要复仇,谈何容易!”
欧阳探说到这里,眼神似乎都变得昏暗了。他的五官是那样正规正矩,虽都不是极好的模样,可组合在一起,又是那样的独特。听到这里,清阳竟开始同情眼前这个贵为皇子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