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片地域上寻找到铃鹿山的主人·铃鹿御前,荒有很多种方法,根本无需借助彼岸花的指引。
其中相对直接的一种就是通灵出大岳丸,让对方自行感应到弟弟的气息进而主动出现。 就像是现在这样, 有滔天的妖力自三途川的深处轰然而起,并目标明确地朝着这片‘火照之路’横渡而来。 而在荒的提醒下,大岳丸显然也在意到了这一点。 那熟悉的气息令之恍然朝着远处眺望,魁梧挺拔的身躯更是不知觉地出现了一丝轻颤。 他必然是无比激动的,脚步已然迫不及待地朝着那人的方向踏出! 是想主动去迎接那人的归来。 毕竟,碍于塞河平原的时间流速不同,停留在三途川深处的铃鹿御前虽只觉仅是过了两三天的光景,可是阳间已然千年! 这千年的光景令大岳丸成为铃鹿山的新守护者,也令铃鹿山差点就陷入了万劫不复的绝望境地。 其有太多太多的话,太多太多的事情,要和铃鹿山真正的主人诉说。 就像小时候,他刚刚被带到铃鹿山的时候那样。 不过,迈出的步伐在下一刻豁然停止,有自责的神色跃然于之棱角分明地刚毅面孔上。 在情绪爆发的此间,自己竟然忘却了回报身侧的阴阳师大人!! 是对方带来的式神拯救了铃鹿山, 也是对方带自己找到了许久没有音讯的姐姐。 “荒大人,” “我先替您将之镇压。”他收敛了双向奔赴的重逢心情,直接提着逸散着磅礴能量的八尺琼勾玉,恶狠狠地盯着那亭亭玉立于不远处的魅惑女子。 弥漫四野的花粉香气,于之可无用。 而且说不定自己的姐姐千年没有回归铃鹿山的原因,就有她这一份!! 一时间,大岳丸周身的气势暴涨,周遭遍野的彼岸花都因为其释放而出的强大妖气宛若无根浮萍一样洋洋洒洒的拔地而起。 “啊啦,真是好无礼的客人。”
“来到我的地域,还想要退治妾身.........” “就怕,你还没有这个实力。”
感受到这鲜明敌视的彼岸花,娇艳绝美的面颊上未曾显露一丝一毫的恐惧之色。 素手轻摇之际,这堪堪贫瘠无物的黑色土地上,又豁然盛开出了鲜红而盛大的花朵,只一瞬,整个场域便与此前无二! 此间,似有风过。 漫山遍野的鲜红花儿就在这微风之中轻轻摇曳着,远远望去,就如同一条热烈的火焰之路。 见状大岳丸战意昂扬,弱小的对手可无法令之提起兴趣! “不用。”
“我过来不是为了打架的。”
然而,其得到的回应却是平静地否定。 这样的答案不止是令身侧的铃鹿山少主感到了一丝惊异,就连不远处重新显露身形的妖娆女子笑容熠熠。 “还是阴阳师大人心疼奴家。”
“不是代表阎魔那老女人来讨伐我,那又是为了什么呢?”
“该不会是迷恋上我,想要倒戈了吧。”
“可以呦,” “我可满足你的任何要求。”
彼岸花轻笑着说道, 一根青葱玉指也从不知何时就抵在了其柔软的红唇上,缓缓按压划过之际,有极具魅惑的风情无形冲击着他人的视觉感官。 大岳丸也在此间回首,他担心身侧的阴阳师大人是否是又一次地坠入了迷幻当中,所以才做出了如此回答,制止自己去将那个家伙退治。 可入目却是阴阳师大人那双瘆人而又冷漠的猩红瞳眸, 这一眼令之清楚地明白,此处的环境已经很难再对其起到什么特别的作用。 “而且在这里你是奈何不了她的。”
“她的本体,并不在这片花海中。”
荒继续说道,猩红的眼芒则有意无意地扫了一眼湍流而过的三途川。 这样的举动不止是令大岳丸彻底确信了对方已经清醒,同时也让那耀眼女子脸上的笑容有些凝滞、定格。 这个无比吸引她的猎物, 似乎,还有点棘手。 “去见她吧,我这里没事的。”
“是,我马上回来。”
阴阳师大人再一次的提及,也促使大岳丸无法再按捺心中躁动的心情。 他在回应并做出很快就会回来承诺后,便拔地而起朝着那愈发临近的强大气息迎去。 少顷,这片如火一般炽热的花海中就只留下荒和彼岸花两人。 “你这样真的不要紧吗?”
“花丛中,可是有着毒蛇。”
二者之间的短暂沉默,在一阵阵悉悉索索中被打破。 在荒刚出声的同时,一具从花泥中凭空构造出的骷髅武士便狠狠地朝着那细小声音迸发之地投掷出了手中的骨刃。 “嘶!”
伴随着一道纤细的嘶鸣音,一条猝然昂起身子的毒蛇豁然出现于视觉感官中。 不过,在挣扎了少顷之后,这条诡异的毒蛇便丧失了生命,尸体上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出了一朵鲜艳热烈的花朵。 “你到底是谁?”
“不,不管是谁,我可越来越想要得到你了。”
彼岸花浑然没有在意那条毒蛇,那双宛若会说话的魅惑眼睛,依旧直直地盯着视野中的陌生来客。 强大到疯狂的执念, 以及完全凌驾于一般妖怪的实力, 若是能够得到这样一抔花泥,那么她的力量或许将得到前所未有的提升。 甚至,能够向阎魔那个不懂风情的老女人清一清此前的旧帐。 “得到我?”
荒在反问的同时,微弯的身子也顺势采取了一支正在盎然绽放的鲜红花朵。 “那你可是在玩火哦,女人。”
捻着花朵那纤细的花茎,一股庞大的精神能量便涌入了这朵特殊的花朵之中。 一时间,荒看见了, 看见了隐藏在这朵彼岸花当中的故事。 这是一位士兵的故事, 在战事结束后他回归故里娶妻生子,可不幸的是,他的妻子在生下孩子后便撒手人寰离开了人世。 然而,命运似乎并不愿意放过这个苦难的人儿。 他誓死想要守护的孩子,在不久之后也唤上了无法根治的重疾。 就在这时,这位兵士又看见了那个曾经多次徘徊于战场附近的女子。 她有着精致小巧的脸蛋,有着盈盈一握的曼妙腰肢,有着追逐死亡的特质。 她去往的地方总是伴随着死亡。 同时也伴随着奇迹发生! 所有陷入绝望、走投无路的人们向她祈愿,都会被实现各自的心愿,于是我再此见到了她......... 赤色之花在这位可怜父亲的身体上绽放了出来。 但也就是在这时,在其满是赤色花朵的视野中,一道身着湛蓝短衫的青年缓缓具现,他有着清俊的面容,有着刀削般凌厉的棱角,有着一双宛若会将旁人拉下地狱深渊的猩红眼睛! “你说,我要是将之记忆更改了,那么他还会忠诚得成为你的花泥吗?”
荒靠近了这位愿意用生命换取孩子生存额的可怜父亲,口中更是说着不近人情的恶劣话语。 但真正的听者,并不是这位父亲,而是那同样具现于不远处的绝美女子。 因为,他所用的是查克拉能量作为传音。 这样的动作与威胁终究是令彼岸花的脸上出现了一抹难看的神色。 花泥的执念是其力量的根源,更是其一次又一次能够复苏的秘密。 若是真的放任这个家伙将所有执念更改,那么她将坠入永劫不复的地步。 “开玩笑的,” “毕竟,这可是你们双方的等价交换,我无缘无故可不会做些无良的事情。”
看到此前给自己设下套子的妖艳女子脸上泛出了一丝凝重的苍白,荒的嘴角也泛出了一抹看似亲和的笑意。 只是,这抹笑意很快就消散、泯没。 “所以可不要再使用什么小花招了。”
“否则,我也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荒的声音骤然变冷, 而彼岸花也没有再继续摆出此前的魅惑态度,用以结束此间对话的,是一道极度傲娇的冷哼,随后其便消失在了这朵小小的花朵世界中。 当再次于冥土世界对视起不远处的人类来客后,她的脸上也同样没有了此前的娇媚态度。 哪怕其清楚地知道,这里繁花三千,对方想要一朵一朵更改掉自己耗费千百年来搜集到的花泥,穷尽此生都几乎是不可能的一件事。 可她仍旧不敢赌。 这个特殊的人类阴阳师,给予了其一种异常棘手的感觉。 “既然你不是奉阎魔那个老女人的命令前来退治我,那么又是为了什么?”
彼岸花的态度变换得很快, 不止是脸上的娇媚态度消散,就连口中的奴家、妾身这样的词汇也是没有再使用了。 “嗯,最近的冥土有点混乱,冥主希望你可以消停一阵子。”
荒可不敢学着这家伙直接称呼阎魔为老女人,依旧是以较为尊敬的冥主一词来称呼。 “所以你就来欺负奴家?”
听到对方前来的意图,彼岸花在稍稍安下心之后,又恢复了那泫然欲泣、我见犹怜的娇媚模样。 然,视野中的青年仍旧不为所动,甚至就连做出回应的动态都没有半点。 这不免令之有些气馁。 “你难道不是阴阳师,” “其实是代发修行的和尚?”
千百年来,她追逐死亡,追寻执念,去过人间很多地方,如果要说哪一种男人是会对美色产生不为所动的态度,那么或许只有那些得到修行的和尚。 那些另类苦行的人类,也拥有着某种特殊能力。 “不是。”
荒简单的回应。 可得到否定答案的彼岸花似乎仍旧无法理解对方的这番行为,若有所思的视线也随之是从对视的状态缓缓下潜。 这样的暗示,顿时令某人不由地咧了咧嘴角,很想要发作。 但令人意外的是,这个极具魅态的奇女子视线只是匆匆一瞥却并没有继续说些什么,而是直接切入了正题: “如果我答应你的请求,那么,你又能回报我什么呢?”
“你是知道的,想要将我种下的花泥完全剔除,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如此垮节奏的转折顿时让荒的心态出现一丝波动, 尤其是从对方眼中流露出来的那抹惋惜感,就好像是在无声嘲笑什么一样。 其知道这善于洞察人心的彼岸花,在报复自己此前在梦境中的威胁,所以才会营造出这种泫然又止的情景。 若是他真的纠结下去,那才是更加难堪的事情。 于是,在狠狠抚平掉自己内心里的波动后,荒对着视野中的坏女人说道: “我替你解决蛇灾的威胁。”
“你于往后的十年间,在这里安分一点。”
干净利落的回应让彼岸花眼中的戏谑眼芒微微一滞,她知道自己捉弄的小伎俩又失效了。 当然,其自然知道眼前的青年是正常的男子。 毕竟在初见时,对方可就在自己特殊的魅惑下出尽了洋相。 没有男人,能够顺利逃离自己容颜的诱惑! 只是,她却没有想过眼前的客人竟然能够做到如此快的清醒,甚至还在与自身交涉的过程中占上过上方。 “十年,这可是不短的一个时间呢。”
“无法汲取新鲜力量的妾身会变老的。”
“你,真的忍心吗?”
彼岸花满目惆怅的询问道, 此间的她根本不像是一位令冥主都感到头疼,甚至说曾动过杀机的可怖大妖怪,更像是一位无依无靠,只能顾影自怜的柔弱女子。 就连周遭的鲜红花儿,也在主人的情绪波动下有了低垂的姿态。 一时间的风情,就算是个傻子也都会心生怜意吧? 然而,荒却丝毫没有继续欣赏的意思。 讨价还价? 他扭头就走! 大不了等会和音、律商量一下,请她们能够在三途川畔‘修行’一段时间,用音律将那些迷途的亡灵牵引走,不给对方一丢丢的机会! 虽然麻烦了一点,但也算是履行约定的曲线救国了。 见状,彼岸花脸上的演技完全僵硬住了,她看着那渐行渐远的人类背影,像是个求之不得小女生一样恼羞的原地跺了跺脚,可这无声的发泄根本就不能唤回什么。 索性,其也冷哼一声不去挽留那个‘负心’的阴阳师。 “走就走嘛,” “看最后谁会求着谁!”
她娇嗔着自语道, 毕竟,于之手上还有底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