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肺骤停,神魂俱颤。 注视着那对猩红的瞳眸,感受着那沁入骨髓的压迫。 包龟只觉得自己是在凝视深渊,是身处地狱! 差距, 这如隔山海的恐怖差距,使之根本无法升起半点质疑的心思。 就连那堪堪涌动的死志,都在此间被轰了个粉碎。 因为,他感受到了后续的威胁。 胆敢轻死的威胁! 那将会是以整个匠之国沦陷作为代价的恐怖后果。 其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有这样的想法,对方更没有再在之后继续说些其它多余的话语。 但就是这视线短暂交错间,他心中所得到的最直接感官。 一种直面尸山血海的可怖感官! 且不止是包龟,其余三人亦是这般,虽手持引以为傲的战刃,虽心有赴死的死志。 可是在此刻,所有的反抗意志都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掰扯得粉碎。 若是说,那同样有着一对异瞳的少女以及那几位手持雾隐忍刀的存在,给予他们的感觉是不敌的挫败感。 那么身前的少年就是将他们所有信念、野望全部压垮的神明,是来自另一个次元、另一个层面的恐怖存在! 不可敌, 无法敌! 更加直观一点的念想, 即便是他们的先祖大人能够复活、能够重新现世,恐怕也没有任何的胜算! 只能够是徒增笑料,是平添屈辱! “明、明白了。”
包龟的声线紊乱,身骨颤抖。 他不知道该如何去否决对方的言辞,只能够遵循几近被压垮的意志哆哆嗦嗦的回答。 “嗯。”
得到回应的少年松开了手掌,倾泻而下的威势也宛若退潮的海水一般飞速收敛。 明镜止水所营造出的威势,他使用得愈发得心应手了。 “所以你们想要见我,是为何?”
荒将话题重提,这同样也关乎着【源氏重器】秘境开启的走向。 至于默认的阵营, 于之而言并不是什么不可打破的桎梏。 只是,他的问询并没有能够立刻得到回应,身前的男子还在间歇性的微微颤抖着,似是还没有从刚才的威慑中脱离出来。 不过,这样的反应也能够理解。 毕竟工匠村与其他忍村不同,基本不需要执行什么任务,只需要专注于忍具的研发与制造。 拥有的力量也大多是来自特殊忍具的提供,自身的实力并没有多强。 荒的武力值在他们的面前,就相当于来自另外一个维度的至高神。 “匠之国可以给贵方提供所有忍具的援助。”
稳定下心境的包龟慌忙回应道。 其本就瘦削的面孔,在这样的威慑与自身的慌乱下,显得更加的单薄与干瘪。 “当然,也希望贵方能够帮我们摆脱现在的局面。”
他小心翼翼地补充着,那主动降低身份的目光里更透露着一丝谄媚。 毕竟从对方掀起一角的力量,坐拥实力不俗的部下,以及敢于在五大忍村前下手的态度来看,都表明了一件事情: 对方根本不惧五大国的几位影,谋取忍具就是为了更大的图谋。 而且那双猩红可怖眼睛,包龟是认得的,那是独属宇智波一族的写轮眼!! “你的意思是,想要达成合作的关系?”
注视着身前满目期待的瘦削男子,荒言语平淡反问。 只不过,这位‘四天象人’的首领似乎并没有察觉到身前少年那开始不满的态度,而是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信誓旦旦地补充道: “对,” “而且我能够保证的是,匠之国一定会将最大份额,最先研制的忍具都优先提供给贵方。”
“请相信我们四人在村子地位与话语权。”
随着字句的推后,包龟脸上的神情愈发诚恳。 毕竟能够让匠之国摆脱宿命的机会,似乎就在眼前! 只可惜,人类往往最期待的结果,都会与愿违。 “你们,是在戏弄我吗?”
荒冷声否决,于之身后的部下更是在如是字句落下的瞬间,迸发出了充斥杀意的查克拉能量。 一时间,被针对的‘四天象人’就宛若飘摇于大海上的一叶扁舟,整个身骨都在颤栗。 且他们很迫切地想要说些、争取些什么。 但是,当直面到拒人以千里的猩红瞳眸以及沁入肌理的杀气时,四人张了张嘴巴却没有任何生意胆敢发出。 因为有一个不争的事实是: 那所谓在匠之国的话语权,放置于视野中的那帮家伙面前简直就是一文不值! “合作的先决条件是,拥有对等的实力。”
“你们,配吗?”
当然,荒也没有刻意地去为难四人,在冷声反问后便直接给出了理由。 而一个简单的【配吗】,也瞬间将‘四天象人’轰入了冰冷的谷底。 “嗯,对了。”
“雾隐村四代目的事迹,不知道有没有传入到匠之国。”
“话事人,不一定需要你们亲自。”
他继续说道, 此间目光安宁,声线平静,未有半点动怒的态势。 同时,这样的宣言也直接让四人彻底断绝了一切的念想。 眼前的少年,是真的没有打算与他们进行平等的合作! 至于那被当作傀儡支配数十年的四代目水影·枸橘矢仓,在不久前还沦为过他们所嗤笑的对象。 可不曾想这样的情境,很可能会在己方身上再度上演。 “你、你们是,晓?”
断断续续的字句从包龟的口中挤出。 他发誓,自己真的已经在努力地稳固晃动的内心,用尽全身的力量想要从那盈满屋子的杀气中找寻到一个突破口。 但其同样可以笃定的是, 视野中的那帮家伙,绝对没有一个人手是干干净净地,所沾染的鲜血,所营造出的实质压迫,真的快要将之压得喘不过气来。 能够脱口询问出声,已经是倾尽了他所有的气力。 “晓组织?”
“等我处理完身边的事情,自然回去找他们算点帐。”
荒的声音开始变得有些不耐, 诚如他所言,双方并没有平等的对话资格, 而且,可供用于替代的方法有很多。 现在所给予的容忍不过只是因为,通过‘四天象人’来得到一部分工匠的助力是最简单直接有效的途径。 “那你们........” 数次揣测的偏离,令龟包的见识与大脑开始有些不够用。 从五大忍村口中夺食,与新兴势力晓组织有过节! 种种讯息,为眼前这强势的少年又铺上了一层神秘之感。 他还想要再问, 想要将心中的疑问全部道出。 对方到底想要做什么,又是属于什么势力,这独属于宇智波一族的写轮眼又是从何而来。 但是,堪堪脱口前言瞬间就被打断。 “够了,你们的问题太多了。”
“现在值得你们考虑的事情只有一点,今后,想要怎样活着?”
这样的反问顿时令‘四天象人’身骨冰寒。 他们自然是听出了少年口中的不耐。 但,想要怎么活着? 己方明明已经提出了诉求,想要达成双赢的公平合作,想要让工匠村脱离五大忍村的掌控,想要获得属于工匠们的自由与被尊重! 不过,对方所给出的两个选择点都不是他们所想要的: 是如同四代水影一样被写轮眼支配,还是说直接选择苟且臣服。 仔细探究,这两者之间有什么本质性的区别吗? 还不都是出卖自身,出卖村子,沦为他人的工具! 可能其中仅有的区别,就是从原本供奉五大忍村转为了对方一人。 且还有一点需要明确的是,一旦选择了这样的激进站队,那就意味着要将自身放置在五大忍村的对立面。 是, 眼前的这一行人是很强,即便放置在五大忍村中也必然是上忍级别的顶尖存在,单独对上一个忍村自然无惧。 可想要以一敌五,那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届时,一旦走漏风声被五大国察觉到这一层不清不楚的关系,那么匠之国也必然会遭到最无情的打击,他们四人也将成为整个村子的罪人。 两个选择, 以他们现在的眼界去看,无疑都是毁灭的结局! “阁下是要将我们的村子逼上绝路,是要让我们四人成为村子里的千古罪人吗?”
“这样的选择,我们看不到任何的希望,整个匠之国的将来依旧会如当下。”
在短暂的僵持间,四天象人中的唯一女性·孔雀,神情悲戚的开口承接道。 她并没有直言拒绝,自然也没有奉承似的答应。 毕竟,无论是哪种定论落下,都将面临着无法挽回的后续发展。 所以其选择将心中最直接的担忧道出,同时配上她作为女性的一点天然性别优势,将这样的无力、悲戚渲染了极点。 商女亦知亡国恨,大抵就是这样的情境。 只是, “你们,是不是误会点了什么?”
荒眉头微蹙。 因为其想要的从来不是整个匠之国。 “工匠村的未来,匠之国的兴衰与我有关吗?”
这样的言语直接将四天象人最后一点袭击轰碎,哪怕是委婉曲折想要赢得些许同情的孔雀亦如同伴一样。 俊美倩丽的面颊上凝滞着悲情与不甘。 是了, 是了! 这些拥有着绝对武力的忍者,又怎么会在意他们这些小国的兴衰? 【与我谈合作,配吗?】 对方先前早就摆明车马,是不会应允己方的要求,他们还再三卑微地询问,只是自取其辱!! “那么,恕我们难从命!”
目光交错,有大义凌然的神色铺满四人的脸颊,战刃抬起,但却不是对着视野中的异乡人。 而是自己! 双方之间悬殊的战力,他们早就已经领会过。 自行了断还能够保存些许颜面, 属于工匠的颜面。 “我以为你们是不一样,不过现在看起来,与那帮懦弱的保守派没什么不一样。”
见状,荒并没有阻拦。 因为诚如其所设想的那样,无论是谁作为工匠村的话事人都无所谓。 毕竟,他并非是想要整个匠之国、整个工匠村,而是想要得到一些渴望摆脱现状的匠师,一些能够真正为自己所用的精湛工匠。 “虽然我们实力不济,但阁下也不必再三羞辱我们。”
包龟紧握兵刃的手臂在颤抖,是愤怒的颤抖。 这帮入侵者都已经将他们逼迫到如此田地了,还想要怎样? 暂且的迟疑间隙,是因为天生对死亡的恐惧,以及对世间的留恋。 就连受过专业训练的忍者,都有可能无法直面死亡,又何况是他们? “复活先祖,并藉此脱离五大国的控制。”
“你们真的以为,凭那百年前都做不到率领匠之国脱离泥沼的腐朽家伙,现在就能够做到吗?”
荒目光轻蔑,言语讽刺。 而于之身前的听者,无不身骨颤颤,面色涨红,就连紧握于手中的战刃也都在此刻转换了方位对准了视野中的少年。 辱自身! 辱匠之国! 现在,又侮辱他们的先祖! 但凡是体内还拥有着一腔热血的人,都不会原谅这样的行径! “你不要太过分!”
包龟低吼,坠于字句前的称谓都在此间被替换。 “在掀起复苏先祖,宣战五大国的谋划时,你们真的将匠之国、将村子放在心上了吗?”
“你们是想要让整个村子、整个国度,脱离五大国的桎梏,还是说仅仅是自身无法在容忍这样的憋屈生活?”
荒没有去体味‘四天象人’的愤怒,而是自顾自地说道。 大局, 是个非常难以直诉的东西。 隐忍,有时候是最无奈也是最稳妥的方法。 但是真正想要做到破局,无论是选择隐忍还是反抗,都需要一个势力的同心。 而眼下的四人,在整个匠之国眼中可能就是一个可供利用的小丑而已。 成,给予口头的荣耀,众人鸡犬升天。 败,划清界限,与我无关。 “你们有没有想过,若是复苏的先祖并没有能够帮助匠之国摆脱五大国的控制。那么届时,你们的下场是怎样?”
“你们的同伴又会怎样?”
“你所维护的村子、国度,会坚定地站在你们身边,会倾尽全力保下你们吗?”
“还是说,会为了祈求五大国的原谅,直接划清界限,将你们贴上叛忍的标签。”
言至于此, 四人的脸色顿时变得苍白,无力。 因为在计划之初,他们只想到的成功,根本没有考虑过失败。 现在,他们连视野中的这支异乡人都无法击溃,真的能够撼动五大忍村吗? 若计划失败,他们又将面临怎样的结局? 那些懦弱的保守派会为己方说话吗? 少年的质问,深陷入四人的魂灵。 “我的家族与你们有着相近的处境,所以,我才会给你们最后一点时间考虑。”
“是选择献上你们的性命与忠诚,还是伴随这腐朽的国度一同沉沦。”
落下字句的荒,转身向外走去,不过行至半途却又似想起了什么一样,缓缓在四人的注视下停驻了脚步。 “当然,归于我麾下,你们依旧可以自行管理,除却为暗部制造的忍具其它尽皆可以刻上你们的名讳。”
“到底是继续囚身于这里,还是重拾属于工匠的尊严与骄傲。”
“好好考虑吧。”
“我需要的人,并不多。”
说话,他继续抬步朝外走去。 【相近的处境。】 【刻上自己的名讳!】 【重拾属于工匠的尊严与骄傲!】 那一字字,那一句句都轰入了四人的内里身处。 “等等,请一等等。”
“敢问阁下的名讳?”
看着即将离开房间的少年,包龟陡然挪步,迫切地询问出声。 甚至在不知觉间,又用上了敬辞。 闻言,行至门口的荒在止步的同时微微侧身,猩红的芒光流露之际,清冷的字句也随之脱口。 “我的名字?”
“宇智波一族,宇智波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