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是真的没有想到泉会擅自带领族人来到这里接应。 因为其离开村子的时候并没有知会自己的族人,更没有告诉他们自己会前往北方。 其中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担心这帮家伙会倔着、闹着要一起跟过来。 毕竟,白云叶山小队昔日施加的恩惠不仅仅只是对于其一人,还有整个宇智波一族! 就是他们率先打破了根部忍者对于宇智波一族的结界封禁,才让发生于内部的悲剧得以按下暂停键。 而且在没有任何指引,在第一次出村的前提下,这两支小队能够如此迅速的赶至,真的已经属实不易了。 当然,对比起已经完成对局面镇压的荒来说,还是稍稍有些慢就是了。 不过现在出现接应倒是刚刚好的。 而这两支小队的到来,瞬间就引起了整个岩隐大军的在意,处于外圈的岩隐忍者更是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忍具,有汹涌的敌意涌动,只因绣在来者衣襟上的团扇族纹实在是太过刺眼!! 异变的展开也令赤土的意志有了些许改变。 收回眺望目光的他,眼底翻涌起晦涩的芒光,刚刚落下约定亦就此被滞留在了过去。 因为来者只有区区八人,且还都是隶属宇智波一族的年轻一辈, 这样的支援面对整个岩隐大军,哪怕是削减大半战力的岩隐大军也只能够算是送菜,是羊入虎口。 毕竟流转在外的‘血之修罗’只有宇智波荒一人。 没有人会相信这样一个恐怖的战力是能够轻易复刻的! 哪怕他们是来自昔日豪门·宇智波一族,也不行!! 而如果再加上那几人的性命作为筹码去谈判,去威胁,那么谈判的重量似乎在朝着己方倾斜。 危险的念想在赤土的精神海中轰鸣。 因为不甘, 实在是太不甘心了! 压上全村的力量,最终换来的却是一无所得、是损失惨重,这样的结果无论是放置在哪位岩隐忍者身上,又或者是哪个忍村身上都是一件难以接受的事情。 至少也要让眼前的这个恶魔,彻头彻尾的感受一次痛苦而又无能为力的滋味!! 一时间, 有与此前大野木一般无二的疯狂念想开始于之心头滋生、蔓延,对于荒的声音他更是选择性了暂且沉默。 而这样的沉默落在其他岩隐忍者眼中就赫然演变成了另外一种讯号。 继续开战的讯号! 血债就是要用血来偿还!! 他宇智波荒或许是能够庇佑一人、一支小队,但是又能够庇佑得了新踏入这片战场的族人吗? 最重要的是,在方才的口头契约里,所提及到的就只是被困在大军中的那支木叶小队而已,可完全不包括这新来的这两支宇智波小队! 忍者本就擅长欺骗,文字游戏更是信手拈来。 没有任何言语,没有任何重启战事的宣言,外圈上百名岩隐忍者开始从军阵中离散,并迎着那八位风尘扑扑的八名宇智波族人奔袭而去。 这样的情境、这样的动作,令仍旧深陷重重包围的白云叶山及其所属尽皆目眦欲裂。 他们真的没有想到,在这样的困境乃至说是死境之中,率先等来的并不是来自木叶的援军,而是一个家族的援军!! 如是,如是, 令三人心中的火之意志彻底动摇,所谓的宇智波,被木叶内的一些人、一些高层称作是邪恶一族的宇智波,却在这样的绝境中义无反顾的前来。 多少,有些讽刺了。 感受着地表轻微的颤抖,赤土没有说话,所做的仅是死死地盯着视野中的那个浑身浴血的少年,似是想要从后者的脸上找到一丝慌张活着其他情绪。 但是他失败了。 对方不仅面颊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慌乱,甚至嘴角还溢流着那抹若有若无的浅笑。 这样的笑意,就像是在讽刺着什么一样。 难道, 难道! 这样的态度令赤土豁然挪开了视线,并眺望向了那即将交锋的地带,有莫大的心慌溢满其心肺! 只一眼,他的神经就沦落到了崩殂的边缘。 入目,一座与先前巨人相近的银色须佐能乎,它就这么大大咧咧地横列在了天地之间。那具现于之掌中并悍然甩出的两柄巨大手里剑,更是无情地带起一路血花、肉骨,硬生生地开出了一条通路。 无数鲜活的生命气息在此间极速消减。 而于须佐之下的,是七名开着三勾玉的宇智波族人,那些侥幸躲过须佐肆虐的漏网之鱼,没有一个能够逃过败亡、身死的结局。 毕竟没有了小队长坐镇指挥的岩隐军团,与乌合之众没有什么差别。 尤其还是在写轮眼之下! “可不要小看我的族人哦。”
当凄厉的惨叫与嘶吼连成一片的时候,荒才堪堪出声。 而自始至终,其看也没有看那掀起于边缘地带的战事,虽然有些无耐这帮家伙的擅自前来,但是于之心中的那份骄傲之情却是怎么也无法掩盖的。 无论怎么说,他们都是已经经历过捩眼山之行洗礼的战士,也算得上是一名相对合格的忍者,出来见见世面、迎接即将展开的内乱是迟早且必要的事情。 更何况还有泉在。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可是比之自身还要厉害的呢。 思绪至此,荒的眼中笑意愈发不掩,愈发骄傲。 但是对比之下,赤土脸上的神色却越发的昏暗,越发的恐惧,先前的那抹狰狞,那道想要身前这恶魔平场一下痛苦滋味的小心思,亦在一时间随着边缘战事的推进而彻底崩碎。 可真的怪他没有约束吗? 是真的没有任何一个岩隐忍者能够想到,已经走向没落的宇智波一族还能够具现出第二座这样的恐怖兵器!! “够了,够了!”
“请停手吧,请停战,请履行先前的约定!”
“不打了,我们退!!”
赤土骤然收回了目光,那颤抖的瞳孔宣泄着焦躁。 不能够! 真的不能够再这么继续下去了,否则岩隐村真的要毁灭了!! “欸?”
“你在说些什么呢?”
“刚才口头上的契约似乎并没有提到我的族人吧?”
闻言,提着岩隐三代目的少年嘴角笑意愈发鲜明。 怕了, 诺大的岩隐居然在面对区区数人的情况下畏战了! 畏惧于他们宇智波一族之下。 “嗯,我想了想,确实没有提及。”
“而且,那不是你们先动手的吗?”
人与人的悲欢是无法相通的, 看着视野中满目悲戚、不断想要妥协、止战止殇的岩隐上忍,荒的内心却没有涌现出半点的动容。 因为他清楚的知晓,若不是自己还算强大,或不是后来那些族人有着一定自保能力,那么面对岩隐这座庞然大物又能够如何? 在经历过此次事件,余下留在村子里的后辈们又将遭受怎样的打压与迫害,这些都是未知数。 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止水哥的事情早就证明了这个真理。 所以,既然要战,那就战到一方彻底没有傲骨,彻底没有信心,彻底不该再与自身为敌,才算是休止!! “这可是战争,作为岩隐村话事人的你应该比我更加清楚这一点才对。”
“想战就战,想止戈就止戈,将我族当作什么了?你的想法可不要太过天真了!”
少年那冷漠的声音宛若一把无形的刀子,在将之胸膛剖开后,又再度将那一字字一句句塞了进去。 且这样的反问,与自身先前质问白云叶山的那些字句又有什么区别? 是,是有区别,很大的区别。 主导一方就此对换区别!! 而在此期间,于萤草纯粹的生命之力灌输下,大野木也稍许恢复了一些气力。 只是他的感官,他的身体想要彻底复原到战时之前,那可就要看千手一族的小公主愿不愿意亲自上门救治了。 关于传入耳畔的对话,三代目土影听得并不是很真切,但被卡住脖子的状态却使之能够看到一些立足于地表看不见的事物。 最令之心悸、或者说心脏骤然停滞的,是那座横列在模糊视线里的那座银色巨人。 【两对万花筒写轮眼吗?】 【这就是外界传闻,已经在五年前夜晚中走向不可逆道路的宇智波一族吗?】 想到这里,大野木的心中已经没有了丝毫的愤怒,有的只是无尽悲凉。 堵上整个岩隐村,却换来了一地鸡毛。 倘若自己能够提前知晓这一族所拥有的力量,还会心生贪婪再去招惹吗? 他得不到一个肯定的答案, 就像云隐村一直偏执于日向一族的白眼一般,万花筒写轮眼就像是水中月,是之穷极一生都想要得到,不,更直接的说是想要踩在脚下的东西! 不过,虽然得不出答案, 但是有一件事,大野木却是十分清楚的,那就是这场战役还未走向结束,最大的输家还并没有一个确切的定论。 毕竟, 木叶本该有可能在这年轻一代中达到鼎盛,乃至统一五大忍村! 可惜,可惜!! 从最初的宇智波止水莫名身死,到五年前的宇智波鼬事件,再到现在的宇智波荒。 一个个本独属于木叶的天才,却被推出、被抛弃! 别人或许看不清其中的猫腻,难道自己还看不出吗? 可笑的日斩,可笑的团藏。 枉他将这两个人视作是这一生最后的敌人,当作是比隔壁罗砂小儿要棘手百倍的对手。 但是现在看来,根本就不需要自己的动手,木叶自然就会衰落下去。 毕竟,哪有后来者将原本的主人排斥出去的呢? 只可惜,已经赔上了整个半个岩隐。 ‘扑通。’ 当拨开云雾的思绪落定时,大野木的耳畔也骤然响起了一道沉闷的声音,这样的声响是那么的特殊、是那么的清晰。 他下意识地用力挪过视线,并向着声源出看去, 入目的景象令之深藏在眼眶中的眼瞳疯狂的在颤抖! 只见,身形魁梧、有着极高土遁天赋的赤土,就在众人之前,就在这铺满己方尸骸的破碎场域中,向着视野中的少年跪了下来。 这样的一幕, 这样的情境! 令大野木的心脏被攥紧,令之肺腑快要炸裂!! 因为几十年前, 他在二代目无大人的带领下前往木叶想要签订和平契约的时候,也是这样的一副卑微、无力姿态。 这般景象就像是跨越时间的延续!! 只不过,那时候他们师徒所面对的是传说中的忍者·宇智波斑。 现在,其带着自己徒弟以及上万岩隐众,面对的是宇智波荒。 难道,他们岩隐一脉永远也逃离不了被那邪恶一族支配的噩梦了吗? 大野木的心绪在碰碎,被掐着的脖子发不出任何的声音,唯有那突然重现于眼眶中的水流还在无声的倾泻着其内心的情绪。 “请你,求你,约束一下自己的族人吧。”
“我们输了,我们退回去。”
赤土双手撑在地上,将自己的头颅埋得很低,额间与头巾都沾染了灰尘。 但是他不敢再有任何的不满与放肆。 因为三代目大人还在对方的手上, 因为边缘地域还在单单响着自家忍者的悲鸣!! 而这一切灾厄偏偏还都是由己方掀起的。 如是,如是,都令之将所有的尊严、骄傲、情绪,都弃置到了心里最边角。 这样的声音自然也落在了大野木的耳畔,这是他一手培养出来的徒弟啊! 是那么有天赋的年轻一辈,现在却只能够匍匐跪倒在他人面前!! 不过,即便其心中有万分不甘,但这戎马半身,被对手奉为两天秤的三代目土影,所能够做的也只有闭上眼睛,在心中忏悔。 赤土终究没有等到荒的应允,就宛如昔日的宇智波斑对于二代目土影师徒的祈愿不屑一顾一般。 直至那依着情绪的催动擅自离开大军的上百名岩隐忍者全部消声,这样的沉默才告一段落。 “可以。”
“我想,你知道该怎么去做吧?”
荒反问着。 闻言,将头颅始终埋在泥土中的赤土终似如获大赦一般抬起了面颊,只见其憨厚的脸上已经没有了任何特殊的情绪,有的只是麻木与被咬破的下唇。 “让木叶的几位离开。”
他没有再抗拒,只是向身后传达着如是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