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钱还在。 梁知松下一口气,越发觉得也没什么可担心的。 反正他一穷二白,除了腰子没啥值得人惦记的。 瞅着这俩人,也不像是要噶他腰子的样儿。 拿着老赵给的粮票,他先去供销社里头买了不少的东西,大米、小米,白面、菜籽儿,盐油醋茶啥的,只要是能买得到也用得到的,都买了一遍。 鸡蛋也买了一百个。 受益于前世小视频的发达,他学会了不少小手艺,像是茶叶蛋这种小配方,他不知道记下了多少。 前世老婆没了以后,他都是自己开火。 这苦哈哈的日子里,也就靠着这么点口腹之欲维持着甜头,不然啊……这日子怕是没法过下去。 难啊,看不到希望的难。 只是想想从前三五不时做的好吃的,他这肚子里的馋虫就跟着勾搭了起来。 他又走到卖豆制品的窗口,跟卖豆腐的大姐,要了块嫩豆腐。 这嫩豆腐,回头切成小块儿,往平底锅里头一放,打上两个鸡蛋,搁上灵魂酱料那么一咕嘟,别提多下饭了! 又买了锅碗瓢盆之类的厨房用品,梁知才大包小包的往老赵停车的地方走去! 才刚把东西放好,老赵正苦恼着该再找个什么借口拖住人的时候,梁知突然呔了一声:“那小子!你干什么呢!”
老赵吓了一大跳,顺着声望过去,也没发现什么不对劲儿。 梁知却已经冲了上去。 前世他蹲了三年牢,有不少监狱里的朋友。 那些人跟他处的都挺好,也很乐意教他一些看家的本事儿,比如《如何快速掌握并应用开锁技术》、《十分钟卸走五个电瓶的基本操作》、《语言艺术之分秒百万起赚的实用话术》啥的。 这会儿看着在一辆自行车前打转的小青年,他只需要瞄一眼人的眼神儿,就知道这小子是想撬哪个锁! “干嘛呢你小子!”
梁知走过去抓住人的手,很快就从人裤子里摸出来了作案的工具。 小青年一慌,扯嚷着:“你有病吧!”
眼见着他挣脱不开梁知的大手,立马眼珠子一转叫喊起来:“来人啊,这有个瘪犊子玩意儿想偷自行车!谁的自行车啊,快来啊,有偷车贼!”
“你甭跟我给这儿颠倒黑白!谁是要偷车的贼,等会儿去了派出所,立马就能查的明明白白!”
梁知抓起人的手,哼了一声:“看你手上这油了麻花的,刚刚已经偷了不止一辆车了吧?先卸的车链子吧?都整哪去了?老实交代了!”
“你他妈、”小青年挣扎了几下,实在挣扎不动,就低声警告人:“少管闲事儿,信不信我捅死你!我大哥可是道上的!”
“还是团伙作案!”
梁知将人抓的更深了一些,喊着让旁边看热闹的人去喊警察。 这样的大集市,为防出乱子,不远的地方都有执勤的。 很快就有人应了一声跑去喊人了。 小青年急了,另一只没被抓着的手,在裤兜里摸索了一会儿,掏出一把小刀子来,恶狠狠的朝人道:“去你的吧!”
梁知早有防备,一偏头就躲了过去,伸手抓上人的手腕一折,小青年就吱哇乱叫哭爹喊娘的求饶起来:“大哥大哥,大哥我错了大哥,折了折了…啊呀…妈呀…疼疼疼啊……” “疼就对了!”
梁知将人按倒在地,围观群众这会儿也都反应过来了,几个年轻力壮靠前些的小伙子,立马过来把人按住。 其中一个小青年的同伙,见状不好要跑路,却因为挤不出去,很快的就被按下了。 等警察过来后,众人把人交了出去,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呢,对方就一眼认出来了小青年的身份:“行啊,陈峰,又是你!才出来几天你就又干起老本行了……” 听着警察训斥小青年,梁知突然觉得耳边的声音开始不真实起来。 他细细打量了会儿陈峰,发现这人……还真就是当初教他如何快速拆卸电瓶的牢饭兄弟之一。 原来这老小子这么大点儿的时候就开始靠手艺吃饭了。 梁知忽然心情复杂起来…… 当初陈峰对他还挺好的,有揍一起扛,有欺负一起挨,连隔几天才有的鸡腿都能分……一口给他吃。 还把据说是他祖传的看家本事教给了他。 也就是这份小手艺,让他刚出来那段时间,靠着给人开锁不需要换锁赚了点安身立命的本钱。 “警察叔……哥哥,他这种一般是判多久?”
梁知思想挣扎了一会儿,还是咬牙上前问了句。 民警看着他,态度很是友好:“一般十五天左右,他这是惯犯了,估计得一个月吧!主要还是得看他盗窃的财物价值,要是贵重,判刑也说不定。”
他拍了拍梁知的肩膀:“小伙子做的不错,见义勇为,不过下次还是不要这么冲动了,这些人常年在附近流窜作案,很多都是有团伙的,万一被他的同伙记住了你,兴许就要报复你的!”
“诶,好!”
梁知点了点头,又问了陈峰会被扣在哪里,才笑着把人送走。 老赵等人都散了以后,才有机会凑上来,没好气儿的瞪了人一眼:“你刚刚真是吓死我了!”
“没事儿!”
梁知憨憨的笑了笑:“我常年下地干活,力气大着呢,这种干巴瘦的,我一个能打好几个!”
“吹吧你就!”
老赵白了人一眼,倒也是松下了一口气。 有了这么一个插曲,时间算是彻底的耽误了。 就算是现在带着人回去,程少也不会怪他没办好事儿了。 老赵笑意真切了两分:“行了,东西都买好了吧?买好了咱就回去,这都要过晌了,集都散了!”
梁知这会儿也有些急着回去了。 跟着老赵折腾了一上午,五脏庙早就开始吵着要供奉了。 回到家,果然看到屋子里有被翻找过的痕迹,虽然被细心的复原了,却还是能从细微之处瞧见些许凌乱。 尤其是库房门上,原本积着厚厚的一层灰,这会儿已经掉落了许多。 梁爷爷死后,大多数东西被瓜分,屋里还剩下的东西不多,但此刻几乎都有被挪动过的痕迹。 程少脸色阴沉着,却还是等梁知卸好东西以后,随着人去了白河村的坟地,正经的拜祭了一番老爷子。 等香烛纸钱燃烬,他才扯起一个笑脸对人道:“我觉得小兄弟早上说的对,这块地方的水土确实养人,所以我打算再住几日,不知道小兄弟能不能……” “不能。”
梁知毫无犹豫的拒绝,将地上的纸灰拢了拢,确定没了火星子,才站起来目光清明的看向程少:“程少不远万里来我们这个小地方,又让赵叔把我支出去,在我家里一通乱翻,究竟是为了什么,不妨开门见山些,直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