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嘁了一声,显然是对人吊了人胃口,却没说出来个正经事儿来很是不满不屑的。 说话的人姓石,叫石磊。 兴许是被人给嘲了一通,他自个也有些觉得大惊小怪了,红着脸坐到一旁不在说话了。 梁知心里却止不住的惊涛骇浪。 他凑过去到人跟前:“你还记得那车轱辘印儿是什么样子吗?跟我说说。”
石磊原本正觉得刚刚丢了大脸,特别是这会儿大家喝着热汤、烤着炉子。 梁知还特意从家里头带了几块煤过来,在炉子上放了花生跟地瓜烤着。 大家围着炉子,被烤的暖烘烘的,正都有说有笑的,很是放松。 他听着这动静就觉得心里头不得劲儿,总觉得这些人是在笑话他。 这会儿梁知过来问他,倒是让他觉得好像也没有那么难受了。 可要他说、也说不出来个具体的样子来。 却架不住他抹不开面子,东拉西扯的吹了好一会儿。 梁知微笑着耐心听完,跟人确定了一下位置,又在这边坐了会儿,才跟众人道:“时候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你们先歇着,明早儿我再过来取东西!”
说着还不忘嘱咐人:“那炉子上地瓜你们记得分着吃了,别烤糊了!”
众人笑呵呵的应了声,对梁知都颇有好感。 梁知客套了几句,拢了拢大棉袄,出了村大队也没直接回家。 他深一脚浅一脚的,朝着石磊说的位置去了。 可惜转了好大一圈,找了又找,也没看见石磊说的车轱辘印儿在哪。 在雪地里走了这么好长一段时间,脚底下冰冰凉,鼻涕都快要冻出来了。 梁知狠狠的吸了下鼻子,到底是没有在找了。 “还是明个儿白天再过来看看好了……” 他叹了口气,不免也有些想要骂骂咧咧了。 这个破事儿一天不解决,他就一天不敢再养小鸡崽儿了。 不然的话,还不得买多少搭进去多少? 倒是最近屋顶上不怎么闹耗子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家里头养了猫的缘故。 可他又觉得不太像。 俏寡妇天天净寻思着奶孩子,胖狸花天天就往院子墙头一趴,翻着滚儿的晒太阳。 要是天冷了,就去俏寡妇那蹭住。 这俩猫日子过的美滋滋,半点不见有想抓耗子的想法。 指望这俩玩意儿,还不如指望那些耗子跟鸡鹅一样被吓死了比较实在。 想到这儿,梁知突然间就停了下来。 没多会儿,他急匆匆的往家里头跑。 之前一直想着整个梯子,结果一直也没什么时间去淘弄。 前两天张叔看他去后院大棚卷稻草苫子要爬上爬下的,就整了几根好木头来,钉了个两米多的梯子。 正好可以看看屋顶是啥情况。 梁知急匆匆的跑回家,也没啥睡意了,坐在厨房里头洗萝卜。 他上次买了不少的萝卜,打算晒萝卜条。 到时候搁辣椒油、香油、酱油一拌,配着大米粥,别提多得劲儿。 晒好的萝卜条,他打算一部分卖给单位食堂跟德泰楼,一部分留下来自个儿店里头用。 现在小二楼也买下来了,倒是有些愁做啥生意好了。 之前的时候,他是打算整个小炒菜馆儿的。 现在倒是不那么确定了。 他想以后让这家店能开成连锁或者加盟品牌那种。 那就得有个计划才行了。 尤其是菜品的确定上。 想来想去的,也没想出来什么好主意。 赶着快要天亮的时候,他焖了锅红薯腊肉饭。 等人都差不多起来的时候,又剁了把香菜,搁在鸡蛋里头搅和着,摊了个香菜鸡蛋。 早上就这么简单的吃了点。 没等他去大队上把保温桶跟饭盒啥的拿回来呢,石磊几个人就先过来了。 “给你把东西送过来,省得你还要再跑一趟!”
石磊笑着道:“都是刷干净的!”
梁知看着上头还带着水珠,笑着谢过人。 “瞅你这话说的,那我们吃你的,刷个碗不是应该的!”
石磊道。 梁知乐呵呵的应声,又问了人昨晚他走之后有没有发现。 石磊摇头:“能有啥发现,就还是那样呗,大家都想着再过两天,就跟宝贵叔儿说说,这么下去也不是个办法,要不就是去市里头找找管这方面的人问一问,把情况跟他们说了,让专业的人来干专业的事儿,那不比我们这样瞎耽误功夫来的实在?”
梁知一脸深以为然的样子,点了点头:“你说的有道理。”
让专业的人来测一测也好。 甭管是因为什么,总得有个说法才好。 他又跟石磊他们说了会儿话,这才把人都好生的送走了。 赶着中午的时候,梁知跟张叔还有陈峰说,这两天没闹耗子了,想上房看看情况。 张叔跟陈峰都没啥说的,点头过来帮忙。 拆房顶的吊棚板时,还很是废了一番功夫。 好不容易是拆下来了两块,梁知刚拿着手电筒上去照了照,就跟一抹幽幽绿光对上了。 他“妈呀”了一声,差点吓得从梯子上掉下来。 “咋了哥?小心!”
陈峰伸手在后面托了人一下,梁知又自己反应的及时,好在是没有直接的摔下来。 梁知跳下最后两格梯子,回想着在上头看到的东西,仍旧还很心有余悸。 “咋了你这是?看着啥了?”
张叔见人这样,也不免过来问。 他看到了一道绿光! 哦,不是……是围绕在绿光周围的一堆死耗子! 头一回听说耗子也能被地动吓死? 梁知缓了好一会儿,才跟人把情况说了。 “要不要把宝贵儿叫过来?我瞅着这情况,确实不大对劲儿!”
张叔沉声道。 梁知想想,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要单单只是死耗子,把陈宝贵他们叫过来也就叫过来了。 可这上头…… 还有一块泛着绿光的东西! 他不确定那东西是什么,却又有些怀疑。 可前世明明没有听说过东池头附近有墓葬群啊! 梁知心里头觉得乱乱的。 说他心里头阴影也好、胆小怕事也好,反正这墓里头陪葬的东西,他是一点也不想沾染了。 想来想去,他干脆咬牙道:“咱们报警吧!”
“啥?”
张叔跟陈峰都有些震惊。 在他们的认知里,家里头死了耗子……这也不在报警的范畴啊? 尤其他们都是比较老的思想,没啥事儿都是不愿意跟官方打交道的。 梁知却已经打定了主意。 在警察来之前,他也没有去看那泛着幽幽绿光的是什么东西。 反正不是颗珠子、就是块发绿的原石,所以刚刚被他用手电筒一照,才泛着幽幽绿光。 接到报案,警察来的很快。 用来的,还有梁知眼熟的几个人。 “诶?你不是白河村的那个人……” 开口的是之前叶盛强几兄弟被抓,过来白河村探查金疙瘩出处的某一个文物局的工作人员。 梁知笑着跟人客套了两句:“是我,刚搬家没多久,没想到还是不得安生,又要麻烦你们了。”
这种事儿有什么麻烦的? 他巴不得多遇见几回! 趁着梁知跟警察在一旁交代情况的时候,文物局的工作人员就已经忍不住先爬着梯子上去确认了。 “……前段时间莫名死了不少的鸡,起初怀疑是地震,今天想到之前一直闹耗子,最近两天不咋有动静了,担心耗子死在上头,就想着看看,谁想到还真的死在上头了。”
梁知简单的说了说情况:“原本也没太注意的,就冷不丁用手电筒一照,有一块地方冷幽幽的泛着绿,给我吓了一大跳,也没敢太详细看!”
“那你怎么就确定是文物的?”
这是让他们觉得很费解的事情。 梁知也没想好怎么编。 总不能说,我多活了一辈子,上辈子知道白河村那边有盗墓的,所以就联想到了最近的诸多不对劲儿…… 他正犹豫着怎么开口呢,上房查看的文物局工作人员,忽然就很是惊喜的出声:“这很可能是跟那块金疙瘩出自一个墓葬的陪葬品!”
梁知闻声抬头,就看见人小心翼翼的捧了一块儿说不上是玉珠还是玉块、圆不圆方不方的东西下来了。 那工作人员少不得就要询问梁知一些细节。 梁知还真就知道点儿关于这墓葬的事儿,但眼下也只能是一问三不知才安全。 “……打从搬进来,就一直听见上头有东西在来回的跑,还有弹玻璃珠一样的声音。”
他叹了口气:“当时事情挺多的,加上也听说以前也发生过闹耗子的事情,本来是寻思着,闹耗子也算不上啥大事情,谁家粮仓里还没出过几只耗子了,我也就没当回事儿了!”
这话倒也合情合理。 别说农村了,就是城里头,那小仓库也是经常闹耗子的! 好些人家里头都有耗子! 这段时间,不少人家里头被偷,一直没查出来个啥,主要也是只被翻个稀巴乱,东西是一点没丢。 大家就都怀疑,是不是闹耗子的缘故! 可想想又觉得不可能、耗子再怎么能扒拉东西,也不知道把家里翻箱倒柜的,整的跟进贼了一样。 但大家把闹耗子这事儿拿出来说了以后,还真就发现了这些人家的一个共同点! 那就是最近一段时间都有闹过耗子! 原本他们还奇怪,这贼也不偷东西,又东一家西一家的进去翻,究竟是图个什么?规律又是什么? 为了总结这个事儿,他们头都快要秃了。 一开始觉得因为闹过耗子就被贼给光顾了,这也太扯淡了。 可随着越来越多的受害家庭出现,他们就是不相信也得相信了。 这些贼……还真就是奔着闹过耗子、且是最近两三个月闹过耗子的人家去的! 现在梁知家里也是闹了耗子、还在闹耗子的地方,找出了可能是一级保护文物的东西。 很难不让人联想啊! 梁知瞅着他们自个儿就开始打扰思维了,索性也就不多说什么了。 不然,他还真就不知道要怎么编…… 还就特别的巧,他在白河村发现了一块金疙瘩,这搬家了,又发现了一块玉制品。 梁知特别担心自己又要跟前世一样,被卷进盗窃文物的案子里。 所以也一直没有多说话。 由着他们随便调查、取证,各种好说话的配合。 “你这炕咋回事?”
他们走到原本梁知住的那屋,看着塌了的炕,不免询问。 梁知就解释:“可能是当初修的时候没修太好,或者年头太久吧,那天晚上突然就塌了,给我还吓一跳呢!”
他一脸心有余悸的模样。 问话那人不免就过去检查了一通。 梁知在一旁道:“咋了?有啥问题吗?那天我出来之后,就没动过这边了,这寒冬腊月的,地都冻上了,就是想要重新再盘个炕也没办法…” “能找人来把这堆东西挖走吗?”
那人问了一句。 梁知啊了一声:“能啊、陈峰……” 他喊了人一声,让人去拿两把铁锹过来,他去找了两个麻袋。 这塌下去的东西也不是很多,他跟陈峰两个人很快就清理完了。 然后就看着那人进去在里头东敲一下、西敲一下的。 咚咚咚的,都是很实成的声音。 不像是下头有东西的样子。 之后,几个人又去了猪圈、大棚、下屋库房等地方,反正是把梁知家里里外外的都转悠了一圈,连另外一家死了两只老母鸡的人家,也去转了一圈。 最后也没说什么,就让梁知有什么发现或者异常,及时告诉他们,就带着东西走了。 梁知乐呵呵的把人送走,心里有些想要骂娘。 丫的,就不能顺手把那些耗子也清理了? 这么一整,他到底要不要直接把那些耗子给烧了? 不然这东西就这么放着也不是个事儿啊! 闹病了咋整? 好在是他刚在心里头骂完人,那些人就又跑回来了,说是要带走几只耗子做检查。 梁知脸上笑嘻嘻,心里妈巴的。 等人要走了,才忍不住问了句:“那这剩下的,你们都不要了吧?不要的话,我可就都挖个坑烧了。”
那人嗯嗯了声,点点头,对这个倒是不怎么在意,拿袋子装了几只耗子就走了。 他们都怀疑,那些入室盗窃的人,奔的就是梁知家里的东西! 且很有可能,这东西就是耗子从什么地方带出来的! 可为什么那些人就那么肯定耗子会带出来宝贝呢? 还很确定这东西的价值,一定比那些人家里的现金首饰更值钱的样子。 不然怎么解释,他们只是翻箱倒柜……根本不拿财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