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哈丁笑着回道:”不会的,我的人肯定会同来,我们都有联系方式,找到我不难。“
傅钟将信将疑,”反正也得等榆林的消息,那就慢慢走。不然,往族长的人错过就费事了。“
这又是怎么回事,老往怎么还是族长。卜哈丁提醒道:”老往只比我更忠心。“
傅钟笑着看了卜哈丁一眼,到底是‘蛮夷’,要是汉人,这样的话是不会说的。他叹息说道:“你们其实不是大明的臣属国,老往不同,他的祖先就是汉人的附庸。名分暂时是不能僭越的,将来再看吧。”
要说此世能与自己信念相通的,田蕴也只能排在往利夏之后了。”
和平时期的奴隶,战争时期的炮灰“,这样的警句,自己是说不出来的。不是源于此,傅钟也不敢把他最大的秘密藏在狮嘴山。有什么风吹草动,他们绝不会出卖自己。
不说傅钟的心思,往利夏听到回人说起,果然急得不得了。
他开了一个羌人各大家族的大会,痛切说道:“可怜了无数辈的羌人能有今天,都是出于恩公所赐。今日他有难,你们说怎么办。“
族人群情激愤,”恩公给了我们一切,不为他效死,我们还是人吗?族长,什么都别说了,就请您全权安排。”
往利夏说道:”好!我们羌人不是孬种,不是忘恩负义之辈。我就代表全族作一回主。要为恩公解忧,就不能落在回人之后。他们只是投降了恩公,我们是被恩公解救的,程度不一样。不是恩公,锁住我们的枷锁是永远挣不脱的。回人能提供牛羊,我们岂能止步如此。“
他侧脸问掌管族中财务的老者,”账上还有多少钱?“
老者回道:”虽经两年恢复,结余的钱财不过十几万两银子。金器还有一点,是不是全部融化,以备所需。“
往利夏一阵心凉,搞了两年,就这么点积蓄,对于恩公来说,这么大的战事,这点钱犹如杯水车薪,抵得甚用。想了一下,他慨然说道:”嗯,这是肯定的。钱少我们就出人,族中精壮都得分批赶向鸭绿江。自带干粮、自带武器。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族中金银都得为恩公留着。“
六天后,太阳已经西斜,不说护卫,就连傅钟也以为今天是到不了了。
卜哈丁所料不错,两个马上民族,几千里路算什么问题。
正当傅钟吩咐开饭的时候,往利夏风尘仆仆,按照回人留下的线索,找到了傅钟。”
傅钟倒是好奇,连卜哈丁都说往利夏不可能在他之下,他又会拿出什么来。
往利夏望着傅钟就拜倒在地,“恩公,苦了您了。钱物我们没有多少,这是没办法的事。现在已举族动员,五万精壮分批赶来。您放心,我们不要朝廷一分物资,兵器、盔甲、干粮都是自筹自带,为了帮我们脱离苦海的恩公,我们誓与倭人决一死战。”
傅钟的眼泪差点没忍住,原来自己来到此世,真能为自己送命的,除了护卫,还有被自己解救了的羌人。这才是自己的铁心朋友,不能亏待了他们,一个主意从心底里冒了出来。
傅钟侧脸看了看帐外高丽的方向,李成桂,你怎么说?
李成桂(1335-1408)是朝鲜王朝的开国君主(1392年-1398年在位)。本贯全州李氏,出生于元朝双城总管府(今朝鲜咸镜南道金野郡)。初字仲洁,后改君晋,号松轩,即位后更名李旦,死后庙号太祖。明朝赐谥号“康献“,故又称“朝鲜太祖“或“康献大王“。
看看吧,活脱脱一个受汉文化熏陶长大的人。
洪武二十三年新春,开京(现朝鲜开城)寿昌宫,看着唾沫横飞的郑梦周(高丽王朝副相、忠义伯)大谈忠君爱国,他是状元及第,文采自然不错,说起话来一套一套。
恭让王王瑶眼里萌出一丝细雾,他是多么希望这些道理能被李氏父子认可。
李成桂与儿子李芳远(朝鲜太宗)相视一笑,在军头的眼里,道理算个屁。
李芳远捏了捏拳头,李成桂摇摇头。
下朝后,李芳远悠悠说道:“父亲,由着这条老狗胡说八道,恐怕把人心搞乱。依着我的意思,当堂杀了此人,震慑那帮保皇党,看谁再敢作仗马之鸣。”
“杀他不是难事,何必血溅朝堂。前年王瑶找人暗算于我,你不会有样学样吗?“
历史上,郑梦周就是七月被李芳远暗杀的。
李成桂回头看了看朝堂,接着说道:”这人出使大明多次,听他在外放言与大明的关系,也不知是真是假。”
李芳远轻蔑说道:“听斥候来报,大明派出一个五品小官,到了广宁(现在的锦州一带)。打的旗帜却不伦不类,只有钦差高丽四字。还是斥候询问驿站,才知道是个不能参与决策的官。”
不能怪理藩院的人,他们巴结都来不及,怎么会如此糊涂。几人商量,想出了一个”钦差高丽全权特使,户部正堂协理傅“的旗号,名号不能说不响亮。
还是傅钟自己觉得不好意思,一个五品官,有什么资格充当尚书协理,便改成了那四个字。
李成桂呵斥道:“多次提醒你,斥候的消息要全面分析,不要在这方面失误。你要学会循着常识判断事情,再怎么是上邦与下国的关系,牵扯到两国正常交往,最差也得是从三品之间的往来,他们能不注重礼节吗?派一个五品官来,这里面的文章就大了去了。要么是侮辱敌对之国,要么是不太重要的事,如果事件重要,那么这人的来头就大了去了。我们配作大明的敌国吗?这么些年来,高丽苦心经营大明与北元的关系,没有充分的理由,他们何必作贱于我们。你以为大明在我们这里没奸细吗?这么重要的时候,能派一个传信之人过来吗?”
李芳远马上领悟,“看来是个大人物。”
李成桂笑了笑,“以我所知,这个人不得了。年龄不大,官衔不高,但大明皇上把他的排名还在几个亲王之上,足见来此是有重大目的的。这是我最近亲自派出的人得来的消息,就是不知为何前朝没有他详细的信息。”
“不搞清他的目的,下面的事就不好安排。”
李芳远请示道:“那儿子就去会会他。”
李成桂摇头,“还是接到他们的国书再于路上相迎也不迟。不然,让他们知道我们窥探天使的行踪,反而不美。”
李芳远遗憾说道:“真想早点知道大明的意思,按说,他们征讨北元的战争已经打响,按照国力,也无需担心我们与北元联手。难道大王向明廷送了求救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