榆林兵就算不拍死,看到这样的情况也傻眼了,阵中响起一片哗然声。原来,不止我们狠,看着他们镇定的步伐,这是不把人命当回事。
倭人前面的死了,队伍不乱,后面的又补了上来,摆明了就是等着你们屠杀。
刘振他们几个跑来问道:“怎么办?”
傅钟冷冷说道:“这是打的心理战,既赌人性的善,赌不赢,至少可以损耗我们的弹药。”
王安接口道:“我的意思只有一个字,打!要是他们占了战场主动,我们排队让他们杀,他们能放过我们吗?”
傅钟首肯,再怎么爱惜生命,也不能让自己的人处于危险之地。
“你们几个主意到了吗,中间哪个穿着全身铠甲的,看来是个大官。打两边的倭人,放他过来,我要亲自活捉他。”
听到大帅又要冒险,几个人虽然当了团长,心底里还是以护卫自居,他们也以此为豪。张略正要开口。刘振摇摇头,他便住了口。
回各自位置时,张略不满问道:“你怎么不让我劝劝大帅。”
刘振笑道:“大帅说的话,我们敢违抗吗?劝他不是找骂挨。“
”想不到你这么聪明的人也看不出,还以为我们是赤手空拳的护卫呀,谁手里没有千把人。安排各自的队伍,集中火力打两翼,我和王安带四百人冲锋,突进敌阵,把那个大官抓过来不就完事了。大帅带着狗子俩人都能冲阵,我们这么多人,就不能有样学样吗!”
集中起来的火力更是惊人,倭人两翼根本就站不住脚,把个中间部位突了出来。
傅钟把披风一扯,正要带头冲锋,往利夏还好点,他是看到过傅钟冲阵的。卜哈丁一把扯住傅钟的盔甲,”大帅,真的需要您亲自上阵吗?“
李成桂怒骂一声:“手下都是吃屎的吗?就这样看着自己的大帅去当排头兵。”
就听到王安阵中响起了一片鼓声,他撸起袖子,第一个跳出了阵地,“跟老子冲呀,谁敢落在大帅身后,老子砍了他的脑袋。”
有什么样的团长,就有什么样的兵,王安话音刚落,他的手下就开始唱戏了,一阵歌声响起,“完蛋就完蛋,枪声一响起,老子就死在这里,......。”
当着傅钟他们也敢这样干,从此上阵唱戏就成了王安五团的特色。
紧接着刘振也是一个虎跳,四百人如离弦之箭,扑向了一条经嗣。
一条经嗣不知横行天下的榆林兵的厉害,还暗暗自喜,到底是大将军的见识广,大明兵弹药不多了。他也嗷叫着冲了上来。
一接战,他就被打蒙了,感情大明除了火药厉害,两军白刃相拼也不可阻挡。
躲开了三个士兵的夹击,正要挥刀砍向其中的一个,三三制的兵又转到了下一个倭人集中处。这阵势一旦运转起来,除了杀死对方,并不以谁为具体对手。
倭人也不是都不长脑子,王安、刘振他们冲过来的时候,一条经嗣的手下就主动冲向了前面,把他挡在了身后。王、刘二人突阵后,找不到一条经嗣,正暗暗着急。不活捉他,达不到大帅的战略目的,四百人冒险冲阵的意义就不大。
这时候傅钟也冲了上来,与一条经嗣碰个正着。他的武力只有傅强勉强能敌,一条经嗣那里是对手。避开他拼了老命的一刀,傅钟掉转枪杆,临头一击,就把他打晕在当场。
万军之中取上将之首,傅钟有张飞之勇。
他接着喝道:“赶紧回阵,不要跟他们纠缠。”
李成桂、卜哈丁都是沙场老将,看到傅钟如天神一般的武艺,佩服得五体投地。
这个杀神没有半句假话,不是手下人手脚快,临阵冲在最前面的就是他。
刘振、王安暗暗叹息,再怎么拼命,最后还是劳动了大帅。
傅钟笑道:“不是一条经嗣胆怯,他要冲到了最前面,相信不能脱得你二人之手。”
张璐马上赌气说道:“我在阵中看得分明,一条经嗣不是胆怯之人,全是他手下主动把他档在后面的。如此比起来,我们真的没脸见人。”
李才(狗子)学的是周亚夫,接口道:“大帅是军中之魂,岂能经常冒险冲锋。没有汉文帝临阵,亚夫将军照样灭了吴楚七国之乱。大帅不能把我们当成了风吹就倒的人,我们是您的护卫,您要上阵,我们就得分心,这仗还怎么打。”
刘振庄重说道:“大帅还是要对榆林子弟兵负责,这个团体的出路就在大帅身上,没有了大帅,五千人将何去何从。”
还是刘振的话有分量,傅钟心里感动,说道:“我们人数太少了,一个萝卜一个坑,等我们有了几万人马,前敌总指挥的事就拜托给刘振,王安你也要悠着点。”
王安抹了抹脸上的血水,哈哈大笑道:“我就是为了打仗才生的,大帅可不要拘着我。”
傅钟无奈摇着头,把自己身上的细铠脱了下来,“拿去吧,这个给了你。”
王安要推辞,张略马上接了过去,递给了他。
王安不解,“老二,你糊涂了不是,这是老主子给大帅的,我岂敢受。”
张略笑骂道:“赐给你的就收着,哪来这么多的废话。你不敢要,我可就穿上了啊。”
李成桂古怪地看了张略一眼,听说傅钟手下二十二个护卫读书都不多,还是跟着他去榆林,才开始认字。不说傅钟的调教,这样的帝王心思都能猜透,这个人有天赋呀。傅钟此举,完全是听从了手下之人的建议。
一条经嗣被俘,再不怕死的倭人也茫然了,没有了指挥,他们也不知接下来该如何行动,就这样稀里糊涂退了回去。
过了一个时辰,一条经嗣悠悠醒来,李成桂自报家门,我是朝鲜国王李成桂,过了大明明诏的,你不用怀疑。“
一条经嗣怒喝道:”狗贼,你敢挑动大明,挟大国之威觊觎我国,就不怕他们撤走后,能不能档住我们的报复。“
李成桂哈哈大笑,”挑动大明,我有那个本事吗,你看清楚了,坐在你面前的是大明皇上驸马、颍国公嫡子,傅钟傅大帅。“
听到这样的衔头,一条经嗣顿时哑了火,这是大明要灭了本国。看了看傅钟,一脸威严地看着自己,刚刚长出的胡须遮掩不了他的年轻。
他嗫嚅说道:”我们并不敢挑衅大明,不知为何要侵扰我国。“
傅钟哈哈笑道:”好一个不敢挑衅大明,我朝福建沿海被烧的村子,被杀的臣民,不是你们偷袭的卑鄙行为吗?“
一条经嗣哀求道:”好叫大帅知道,我国南北朝战争刚刚结束,那是战败了的南朝所为,不关我们北朝什么事。天皇与征夷大将军早就想朝贡天朝,只是一时腾不出手来。还请天朝明鉴。“
李成桂冷笑了一下,“你们倭人就是畜生,不要说曾经对我们的侵扰,就是对你们自己族人,这样不顾生死驱赶着冲锋,不是把全民都当成了炮灰吗?”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不是狐假虎威,高丽人算个屁。”
一条经嗣嘟囔着。
李成桂的话提醒了傅钟,他对倭人除了鄙弃,对他们不怕死的精神还是认可的。二战时,面对花旗国人的灭国之战,他们的确表示了举族玉碎的行为。这么个人智尚未完全开启的时代,他们就有这样的牺牲精神吗?
他问道:“你在你们大将军府里担任什么职务?”
一条经嗣自豪回答:我家是五摄家之一,世代贵族出身,现为大将军的家老(最重要的家臣)。“
傅钟半是疑惑问道:”你们是怎么鼓动武士不要性命冲锋的。“
一条经嗣面有得瑟,”我们跟高丽人不同,并不把生命看得比什么都重。这些武士不用我们鼓动,都是自愿的。说句您不相信的话,我死后,我们的征夷大将军也会带头冲锋的。“
真是一脉相承,傅钟听后一言不发。
一条经嗣见傅钟不说话,还以为他被大和的英勇行为吓到了,他恳切说道:”大明大帅,您纵然不惜我们的贱命,但你们千里征战,后勤不一定跟得上,要是弹药用完了,还能用刀剑杀了大和七百万人不成。“
傅钟哈哈大笑,你且随我来。
卜哈丁和往利夏都懵圈了,大帅这是何意,看他的意思,并没有将倭人一锅端的意思。
李成桂更是惶惶不安,这跟大帅原来所说的不同,不灭了倭人武装,朝鲜怎么能到倭人的国土。他自己心里就清楚,倭人不是这么好统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