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小虎单手抱着她放到地上,说道:“出去等我,我冲个澡。”
黄瑶迷迷糊糊就被推出了卫生间,门在身后关上,她独自面对着空荡荡的卧室。 她知道这是唐小虎给她的最后一次机会,现在她还可以离开。 手机上,发给陈书婷的消息没有得到回复,反而有一条高启兰的消息:【注意安全。】 她笑了笑,回了个【OK】回去。 今天唐小龙唐小虎一起回来的时候,她就知道了高启强应该是带着他们一起去见了蒋天。 而从他们回来的状态看,应该是谈的还可以,至少没有当众撕破脸。 唐小虎不主动说,她也不问,她不想让别人来破坏这个晚上。 正想着,唐小虎洗好出来。 他赤着上身,只穿着一条松松垮垮的家居服长裤,裤绳散着,,露出明显的人//鱼//线。 即便该做的都做了,不该做的也做过了,但猝不及防的景象还是让黄瑶的脸瞬间红了。 “等我一下。”
唐小虎就像是看不到黄瑶的局促,出了卧室。 他和唐小龙的卧室一东一西,中间隔着楼梯。刚走近几步,他就听见门缝中透出的春/-光。 太能哭了。瑶瑶说的确实没错。 唐小虎咬了咬后槽牙,走上前敲响了唐小龙卧室的门,不出所料没人理他。 但他丝毫没有这个时候不应该打扰人的自觉,改敲为拍,大声道:“哥!哥你出来一下!”
又是半天过去,直到站在门口的唐小虎觉得自己的耳朵都不干净了,房门才被狠狠拉开一条缝。 从拉门的动作中都能感受到唐小龙的怒气,他开门后就给了唐小虎一脚:“唐小虎,你TM找死是吧。”
唐小虎没有一点愧疚,甚至没有一点歉意,而是理直气壮伸出手:“我没准备,给我拿点东西。”
唐小龙深吸了两口气,在心里默念了整整三遍“这是我亲弟弟,我就这一个弟弟,他死了我没法和死去的爹娘交待”,这才啪得一声甩上门。 几秒后,门又开了条缝,没开封的纸盒飞了出来,砸在唐小虎脸上。 “谢了哥。”
他对着紧闭的房门喊道。 他礼貌的感谢只换回一声更大的“滚!”
。 回到卧室,卧室中竟然没人,方才就在这里等他的黄瑶竟然没了踪影。 “瑶瑶?”
唐小虎眉头一蹙,刚要叫她,却听见身后传来响动。 他凭借多年练出的感知力和本能弯腰一躲,又反手一抓,正好抓住了一条柔软的东西——是他的领带。 领带的另一头被黄瑶攥在手里,看到自己精心策划的偷袭在一秒钟之内被化解,黄瑶尴尬地笑了一下。 “我就是……活跃一下气氛。”
黄瑶咬了咬嘴唇。 唐小虎被气笑了,今天发生的一切早就让他在失控的边缘,可黄瑶偏偏不怕死地要在这个时候火上浇油。 他听到了轰然一声,那是最后一丝理智之弦断裂的声音。 “活跃气氛?”
唐小虎嗤笑一声,点了点头,“行,那就活跃一下气氛。”
说着,他抓着手中的领带一个用力,将黄瑶扯到自己面前。 黄瑶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被她用来作恶的领带却已经绑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唐小虎绑得很有技巧,先是在两只手腕上分别缠绕,然后又缠到一起,剩下的一截被他抓在自己手里。 黄瑶觉得自己像是古代被麻绳拖着上刑//场的犯人。 从这一刻起,她的脑中完全陷入空白状态,她全然失去了思考和认知的能力,更别提像之前那样刻意地刺激唐小虎。 于是,胜负已分。 莲瓣片片绽开,她从未见过如此盛大的绽放,好像花瓣都要被片片剥落,只为了露出将熟未熟的莲蓬供人采撷。 和她想象的并不一样,她以为每一朵美丽的花都会被爱花之人轻轻呵护,却忘记了对极端美好的事物产生暴力的冲动只是大脑的正向反馈。 与温柔毫不相关。 还好她喝了酒,黄瑶想着。 她终于忍不住了,泄出一丝好似痛苦的喘息。 这声音微小至极,几乎和呼吸融为一体,却被唐小虎捕捉到。 “对”,唐小虎的声音随着他的用力更加沙哑,像是在鼓励她,“对,出声。”
黄瑶的眼泪控制不住往外涌,她像是溺水的人,她像是被活埋的人,她像是失声的人。 终于,她听到自己的喉咙中发出一声变了形的哭声。 这哭声却好像刺激到了唐小虎,只让他变本加厉。 她受不了了,本能让她哭喊着抗争。 “唐小虎,你放开我!”
黄瑶终于抗争起来,她扭动着身体,挣扎着,用腿去踢他。 但她的挣扎却可怜又可笑,好似羊入虎口,唐小虎轻而易举地捉住她作乱的腿,手掌卡住她的膝窝。 黄瑶叫了一声,声音有些尖利。 “哭什么?喊什么?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
唐小虎的汗水滴进她的眼睛,蛰得她生疼。 她说不出来话,只是或低或高地哭叫着。 唐小虎得不到满意的回答,并不善罢甘休。 “说话,”他沙哑的声音从牙缝中迸出,“这是不是你想要的?”
黄瑶不回答,他就不放过她,他执拗地要得到一个答案。 他们的关系中,从始至终他都是妥协的那一方。黄瑶知道他的弱点,知道如何招惹他,知道如何让他生不如死。 但他何尝不知道呢? 他要惩罚她,他在折磨她,他要逼她说出一切羞耻的话。 他要让她一一坦白,让她在他的床上写检讨,让她为所有做过的事付出代价。 黄瑶快要疯了,神经被刺激到一定程度,早就分不清是快乐还是痛苦。 又或者,快乐和痛苦本就是并存的,正如惩罚和奖励从不是反面。 她觉得自己好像糖葫芦上的山楂,奶油塔上的樱桃,石舂下的糍粑。 “是——” 她听见自己好像在尖叫,在求饶。 “虎叔,虎叔,我错了。”
她求饶似的叫着虎叔的名字,却不想换来更残忍的对待。 她像一座被爆破的大厦,被拆毁,被拆解成一块块砖瓦和钢筋。 她像被扔进榨汁机的草莓,被一寸寸挤碎,渗出鲜红甜美的果汁。 她从分子层面被分解,变成原子,原子又重新排列组合,形成一个崭新的她。 她是面粉,牛奶融化她变成了蛋糕。 她是白纸,颜色浸染她变成了画作。 她是玻璃,光线穿透她变成了彩虹。 光怪陆离的感受间,她听到有人敲响卧室的门。 快要所剩无几的羞耻心瞬间炸裂,她浑身每一寸肌肉都绷紧,毫不收力地咬在了唐小虎的肩膀上。 她听见唐小虎倒吸一口冷气,咬着牙问:“干什么?”
“小虎,差不多行了,”门外是唐小龙的声音,“已经三点多了。”
唐小虎停了下来,看着眼前堪称惨不忍睹的景象,失落的理智终于徐徐回笼。 在今夜之前,他无数次幻想过这一天。 在幻想中,自己无比温柔,这是他的月亮,是他的神明,他理当捧在手心视作珍宝。 但事实与幻想截然相反。 或许是那个明日就下地狱的念想极大地刺激了他,他本就是恶鬼,本就是阿修罗,他从地狱中走来,又一步步走进地狱,只是短暂地路过这里。 黄瑶是她全部的人间。 他抓住人间不放,他抓住她的神明和月亮不放,他无法离开她,他无法失去她,他想把她嵌进他的身体里一同带走。 他是如此自私,以至于一切都顺理成章地发生了。 黄瑶觉得手上的桎梏被松开,她还未来得及庆幸劫后余生,却觉得脸颊被唐小虎粗粝的手掌轻拍了两下。 “转过去。”
她听见唐小虎说道。 她分明已经快到极限,却在听到这三个字时又升起一点力气,勾住唐小虎的腿不放。 什么锅配什么盖,她想,是她活该死在今晚。 失去意识前,黄瑶确信自己看到了天光。 她断断续续醒过几次,最后一次,她似乎蜷缩在唐小虎的怀中。 他太高大了,可以将她整个人包裹起来。 他像是一堵墙,将她和可怖的、残忍的、令人不安的世界隔离。他的怀里是绝对安全的领域,是凛冬中唯一的春暖花开。 她靠得更近了一些,在他的怀中找到一个最舒服的蜷缩的姿势,安心地睡了过去。 * 次日醒来时,唐小虎已不在身边,而黄瑶开始觉得昨夜是个错误。 她几乎没法移动,她没有一处不是疼的,没有一处不是酸的。 但床褥潮湿的触感让她不舒服,她只能花了整整十分钟,挣扎着起身下床,又花了漫长的时间洗漱。 推开卧室门,她不急着下楼,而是看向楼梯下方。 门口,唐小龙正在催蓓蓓离开:“你先走,出去别乱说。”
“龙哥……” “听到没有!”
唐小龙提高了声音,语气严厉。 蓓蓓低着头,点了点头,然后被唐小龙半送半赶出去。 唐小龙回身,正看见楼梯上的黄瑶,他的动作一滞,勉强笑笑:“瑶瑶起来了。”
“虎叔呢?”
黄瑶的脸上看不出情绪。 “他……做饭呢。”
唐小龙的语气轻松。 黄瑶扶着楼梯扶手慢慢下楼,看见唐小虎正系着围裙,在煎荷包蛋。 “起来了?去餐厅吧,准备吃饭。”
黄瑶却没听他的,而是走上前从背后抱住了他的腰,脸贴在他的背上。 感觉到她兴致不高,唐小虎问:“怎么了?”
她摇摇头,凌乱的头发在他的背上蹭着。 “那去给自己盛粥,我们都吃过了。”
唐小虎拿出碗递给她。 黄瑶沉默地盛粥,身体的疲惫过盛,她并不饿,只是盛了一小口。 唐小虎端着煎好的两个鸡蛋放到她面前,黄瑶却放下了勺子。 “说吧,”她叹了口气,“有什么事。”
“哪有什么……”唐小龙想敷衍,却被唐小虎打断。 唐小虎的嘴角向下撇着,唇上的疤痕被拉长。 他静静地看着黄瑶,眼神从她的脸上一点点滑过,像是要把她的每一寸都刻进眼底。 黄瑶任凭他看着,心却渐渐沉了下去。 只听唐小虎说:“刚刚得到消息,蒋天已经控制不住过山峰了,现在过山峰疯了一样在找你……”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片刻:“强哥让先把你送回北城,毕竟是首都,过山峰的势力到不了那,更安全一点。”
黄瑶沉默不语,拿起勺子喝粥。她机械化地喝着粥,一勺接一勺,形成固定的频率。 虎叔的手艺真差,白粥居然能做成咸的,她嫌弃地想。 喝完一碗粥,她站了起来,似乎是沉默地接受了。她说:“送我回家吧。”
“不回去,现在就走,司机把你的行李送来了。”
唐小虎转过头,避开她的视线。 黄瑶转身的动作停住了。一瞬间,滔天的怒气和怨怼涌起,她知道不该这样,她却控制不住。 她剧烈地抖动,她朝着唐小虎大吼,声音中带着震颤。 她喊道:“你还不如让我死在他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