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要去的地方是在石中剑所在的同一座山,大概是半山腰上的村庄,比起以往的送信地点来说并不算偏僻,甚至还有些热闹。本地人应该都知道那座山是这远近闻名的旅游圣地,就像上次在那山脚下的游乐园是谈到的一样,那是战争遗址。
“现在想起,上次我们去游乐园时的主要目的还是去山上的神庙去求大师,不过上次和路边摊摊主聊太晚竟然忘了。”“好像确实有这件事,真没想到玩的太入迷了竟然忘了。”
小雨说着摆弄着着手指,似乎在回忆当时做的美甲,接着又说起来了:
“你那次是去哪里逛了,我只记得我自己一人玩了很久,快天黑了你才赶过来。”听着她说到一直在自己逛后,我感到有些愧疚。但对她的问题,我有些犹豫是否要如实回答。 想了想我还是打消了告诉她的念头。“其实也没有什么,就是看到了一家算命的让他随便看了一下,全都是封建迷信来的。倒是你,找到你时看你这么高兴,应该绝不止吃好吃的这么简单吧!”
“那肯定,我还去坐了旋转木马和买了冰淇淋吃。想想上次来游乐园是已经是初中时的事了。”
她十分得意的笑着说,真没想到她不仅单纯还童心未泯。
…… 话题还在火热进行中,我们的脚步已经慢慢逼近山脚了。像往常一样询问过路人和求助于附近的居民,我们大概了解的有关的一些事——这座山的名字叫将军山。 人群慢慢的多了起来,随着不断向将军山逼近,沿途的商铺也慢慢像雨后春笋般迅速冒出在眼前,沿街除商铺外还有长龙般看不到尽头的小摊位,小摊摊主们大声叫卖着自己的一些小东西——多是些小吉祥物求平安的,但这大抵确实为当地的人带来了丰厚的收入。 “那边的小情侣,第一次来将军山吧,来来来,看看我的东西,都是货真价实的玩意。”我被这嘹亮的嗓音给叫住了,转过头去,是一位大叔,正在热情地招呼我们过去,手里还时不时做些招呼的动作。
我慢慢的和小雨向那个摊位靠近,看了看大叔,有瞟了瞟地上的东西:十分有年代感的……额,古董吗?难道现在还流行买这玩意。 “大叔好!首先我们的确是第一次来这,但我们并不是情侣,我们是在一起工作,给这附近送信的。”小雨似乎也被震惊到了,正在慌忙向大叔解释着。
“哦!看来我误会你们了啊,那是因为你们看起来就像天生一对啊是吧,哈哈哈哈,看你们这么有缘份上,来,都是好东西,挑!挑!”我实在搞不清楚他哪来的自信和豪迈,迫于大叔的热情,我真正蹲下来仔细看了看摊位。
摊位不大,也很简陋,一张太阳油纸打底,上面胡乱摆着些东西,一看就不是买卖为生的人该有的样子。但上面摆的东西倒是挺多,但都是些老的封面掉渣的书,有许多甚至连封面也没有,除此之外还有裹着泥巴的农具(似乎是),锈迹斑斑的,还有许多黑白相片,有些相片胶皮都黄的看不清内容了,然后就是一些杂七杂八各种各样的人都会用到的小物件,我没有过多在意。 “都是好东西,货真价实的,挑!挑!”“大叔你买的这些都是啥啊,这不就一堆破烂吗?”
一位过路人上前瞅了瞅,十分不屑和不解地说道。
“什么破烂,都是好东西,将军山上的好东西!挑!挑!”行人拿起了其中一本旧书,随意翻看着,一边翻着一边又有书中的纸碎末被吹出。“你这书质量也太差了,你瞧瞧这些东西,大叔,做生意不是这样的,你这些我全都要了,当我做慈善,50块算了。”
“去!我的都是好东西,货真价实的宝藏,你看这书都是将军山上仙人亲自点评为的好书,还有这些东西都是仙人认可的,你一介草民怎么看得出。去!”
大叔似乎很生气,一把夺过行人的书,行人也很很不爽,踢了一脚路边的一个易拉罐,愤愤地走了。
“唔,草民果然如此,看来将军山上的黄龙真人果然灵验。你们请不要在意,随便看,买了等你入棺材前想起这件事都能开怀大笑。”大叔又变回了原本的热情开始向我们推荐自己的东西。
“就比如说这本书,此乃将军山战役时于春大将军手下跟随按照真实情况描述的大将军,大将军手持赤霄大剑带头冲锋绞杀反对派,英勇无畏,据说黄龙真人当时被他的云气震慑到了,那云气黑压压一片压向打底,压碎了反对派!”大叔说的有些激动,可见他对于于春大将军的崇拜。
又说:“还有这边的胶片,那更是了不得了,它记录了大将军带领十万大军像压力机一般压平反对派的一切。唉你们年轻人应该见过压路机吧,就是前面有个巨大铁柱的大车,不管什么都能压平!”又说:“再瞧瞧把鹤嘴锄,这是当时挖战壕用的,看看,这做工,除了有些年代感简直完胜现在那些不耐用的铁锄头。挑!挑!”
在经过询问后我翻看了其中的一本书,但其内容却是:“伟大、英勇的于春大将军在战役中无畏冲锋,化身当代拿破仑横扫敌军。伟大、英勇的于春大将军手持赤霄指挥战场,化身当代孔明先生击破敌军……”这难道不是典型的将于春大将军的功绩夸大了吗?还是说石中剑传说中的“人山”是假的?我不得而知。 仔细挑选后我们还是决定带走点东西。“大叔,你的这些相片怎么卖?”
因为实在想不到该买什么,而那种书,我倒好奇为什么有人会近乎癫狂地崇拜和爱慕一些人,就因为他们仅仅有一些过于常人的地方就讲他看的全面碾压普通人。
“你们真是眼光好,这个现在只要这个价,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说着还向我们举起三只手指头。
虽然我努力想猜出大叔的意思,但最终仍无能为力。“30块吗?”“这位小哥还是太低估了这件,再加两个零便宜给你们算啦!”
“3000!”
我和小雨近乎一瞬间同时说出口。
“那不然,我原本打算卖5000,奈何这里只有草民没有识货的,忍痛割爱降到了3000,感谢我吧!你们占大便宜了。”“5000!额…… 大叔你不会是开玩笑的吧。”
小雨有些吃惊,同时带着些难堪。我已经察觉到我们可能会被他认为成“草民”而被呼走了。
“那肯定!都是好东西,外行人我还不买呢!”大叔朝我们说着,还露出了得意的笑容。真搞不懂他为什么会这么高估他的这些“宝物”。为了不闹僵,我试图扯开话题,然后带着小雨趁机开溜。
“那大叔,既然你的东西那么珍贵,为什么你还会想卖掉他们呢?”“这还不是我那老不死的老夫人,哼!得了那什么尿毒症,每周都要去那医院搞透析,说起来那也是个黑心医院,每周都要去,费用还高到离谱,一次一千多!黑!真黑!”
大叔说得十分气愤,肩上那轻飘飘的钱包子震得荡来荡去。
“尿毒症,恕我冒昧,那不是绝症吗?大叔的妻子……” “是啊,越来越严重了,现在每天就躺床上,生不生,死不死的,像个吸血鬼一样压榨我,他奶奶的!老不死的玩意。”真没想到大叔一改常态,控诉起自己的家人起来了。
“哼!依我看,我就该早死了算了,没我看看一家怎么活!”“大叔你请不要激动,人生总是变幻莫测的。”
小雨说道。
后面大叔似乎沉醉于“批判”中,我们多次尝试扯开话题但没有效果,看着大叔还在摊位上愤愤着,我们选择慢慢的碎步离开这,不远处回望时仍见他肩上的钱包子荡来荡去…… 重新查看了一下我们的目的地——将军山半山腰上的一个小区,叫独立13区,至于为什么叫这种名字,想都不必想是为了纪念独立战争胜利的,至于“13”,我倒真不清楚。 “你知道为什么叫十三区吗?”小雨的这番突然询问让我猝不及防,我又仔细想了很久,但还是没有想到有把握的答案。
“也许是因为独立后分为了好多个区治理,这里就恰好叫十三区了。”对于这样一个答案,我其实觉得挺有道理的。
“哦?是这样的吗,可是这好像和我听的有些不一样呀!”“嗯?你从哪里听到的关于这些的?”
我有些疑问但并不是因为答案被质疑的那种。
“喏,你看那边那群老爷爷在聊呢!”说着小雨将手指向路边的一家小零食店那,转眼望去,果然一群老爷爷在那门前乘凉,其中有一个老爷爷被一圈坐在长木条凳上的其他人围着,他则站在中间高谈阔论着。
“还真是。”我有些尴尬,毕竟对于这里的历史,那群老人可比我强百倍。“我们该回去听吗,你不怕送信晚了吗?哈哈,总感觉我们就是出来带薪旅游的。”
“是啊,我们还是先完成工作吧,反正也不远了。”
我们就这样继续赶路,此时我们大概是在将军山脚下。
顺着登山石阶我们盘旋着一点一点向上前进,一路上我们都只是聊天和看看四周的风景,不觉路边的人越来越低,石阶变得越来越粗糙和不平,天上的白云越来越向我们头上压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