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早晨,灵垣驿站。一身红衣的季向暝正在悠闲地喝茶,一个身穿黑衣的二十多岁的男子,从外面风尘仆仆地赶进来,然后直接坐在季向暝右侧,拿起桌上的茶壶,就仰头开喝,“累死我了,就这么点时间,我来回跑了两座城,王爷,你越来越会难为我了。”
季向暝缓缓将手中的茶杯放下,“你是不是许久没有动过了,就这点路你累成这样,看来,是你平常太轻松了,以致于都忘了锻炼,那你等下再跑到晏都去,本王晚上要见到你。”
“别别别,”逐影从椅子上瞬间跳起,“我错了,我一点都不累,这点路才多少啊!而且,是给王爷跑,我心甘情愿,跑多少都成。”
“本王让你查的事,怎么样?”
季向暝决定放过他。“查到了,”逐影见自己逃过一劫,非常珍惜这个机会,乖乖报告,“榕城真的发生洪涝了,而且还不小,听说大水冲垮了堤坝,房屋被冲垮了不少,还死了不少人,我快到榕城的时候,遇到正在逃难的人。”
季向暝立刻站起来,“走吧。”
逐影被他的突然弄得一脸懵,“走去哪儿?”
“去找晚晚。”
季向暝嘴角一勾。“晚晚?”
逐影一脸的莫名其妙,“晚晚是谁啊?你找女人了?哎,等等我。”
见季向暝丝毫没有要等他的打算,连忙追上去。云府外。云意晚和云桐迈出云府大门时,府中小厮运的水也是最后一车,云府的丫鬟和小厮除了每日运水的,就只剩下两人了,本来就处于无人之地的云府就更显冷清了。云意晚还在看小厮运水的状态,就听到云桐的声音,“小姐,你看景公子来了,今天我们没有让他等了。”
云桐哪里知道,昨日二人骑马回来找她时,云意晚告诉景言楚辰时再来,这样可以让他好好休息。云意晚看着缓缓走来的景言楚,还是一身白衣,干净得如同从未被世间的污浊沾染的谪仙,或许云意晚都没有发现,见到他时,她的内心是欢喜的。云意晚二人亦向着景言楚走去。景言楚瞧着云意晚走路的姿势,嘴角的笑中含了几分放松,“小姐的腿,可好完全了?”
“劳公子挂心了,”云意晚移动着自己的腿,“好多了,明日应该就完全好了。”
“这便好,小姐有什么事,大可吩咐在下做,不可太过操劳了。”
于此时的景言楚而言,只要她好,便是他最开心的事。二人看着彼此的眼,享受着此刻的宁静,连云桐都不忍心打扰。“阿楚。”
突兀的声音,打破了这份和谐。“阿楚。”
不远处站在季向暝身后的逐影,觉得景言楚没有听清,又喊了一声。再一次的声音让前面的三人无法忽视,三人转头看向声音的来源。就看到一身红衣正在摇扇的季向暝和一身黑衣的逐影,三人走近那二人,行礼。季向暝盯着云意晚,若是没有看错,这丫头一看到自己就不笑了吧!本王今日才知道,自己如此招人厌恶,“出门在外,不必多礼。”
季向暝就着扇子示意他们三人起身,纵使内心百转千回,面上也要表现得云淡风轻,他一向如此。云意晚见季向暝亲自前来,料定是调查有了结果,“王爷,调查结果如何?”
“正如晚晚所知,榕城的确发生了洪涝。”
逐影才知道王爷嘴里的晚晚,是云老丞相的孙女。这不是前日才见面吗?怎么连晚晚都叫上了,这中间发生了一些他不知道的,进展这么快?“是啊!而且还不小,死了不少人呢!”
一旁的云桐听不下去,“你这人怎么这样?怎么能把人死了,说得这么轻松?”
逐影一脸懵,“那要怎么说?难不成要像死了爹一样,倒地大哭,才生动形象吗?”
“你……”云桐被气得有点着急,指着逐影的手有些颤抖,“你就是一个野蛮人。”
“噗,”逐影被云桐的话逗笑了,“你这形容真贴切。”
“云桐,不得无礼。”
云意晚阻止了云桐继续与逐影争执,并对着逐影行礼,“是我管教无方,请恕家婢的无礼。”
逐影见云意晚竟然向他行礼,立刻变得手足无措,忙摆手,“没有,没有,小姐,你太客气了。”
云桐见云意晚竟然给逐影道歉,虽愤愤不平,却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用更加憎恨的眼光看着逐影。“晚晚,不必对他这般客气。”
季向暝突然的话,让逐影觉得自己的地位又没有了,然后,一脸哀怨地看着季向暝的后脑勺,连恨恨地看着他的云桐,都被他的样子逗笑了。“既然已经确定了,那王爷便可以与城主他们商量对策,如何将榕城的水引入灵垣城?”
云意晚也不想在旁事上耽搁,纵使点着安神香,爷爷一天也没有睡多少时辰,每日早出晚归,再这样下去,他的身子撑不了多久,事情必须尽快解决。“晚晚,不一同去吗?这事你的功劳可不小,老丞相得知,恐怕是要好好夸赞你一番。”
云意晚嘴角一勾,眼中全是落寞,“王爷,当真是,一点都不了解我爷爷。”
季向暝疑惑了,“晚晚此言何意?”
“没什么,民女,还有事,先告辞了。”
行了礼,不待季向暝回应,就径直绕过面前的二人,离开,云桐紧跟着。景言楚见云意晚走了,向季向暝作揖,季向暝示意他跟上去,很快就到了云意晚身边,一白、一蓝、一黄,三种颜色在一起,令人赏心悦目。季向暝和逐影转身看着他们离去的身影,“啧啧啧,”逐影摸着自己的下巴,“王爷,你有没有觉得阿楚和云小姐看着很般配,一个美,一个俊,性格也像。”
季向暝摇扇的手一顿,随后,看着逐影一笑,“逐影,我明日要吃玉沁斋的芙蓉糕,你快去快回。”
他的重重地拍在逐影肩上,然后,上马绝尘而去。留在原地的逐影,一脸像被雷劈了一样,大喊,“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玉沁斋可是千里之外的晏都独有的,这是要累死我啊,天呐!”
然后,飞快地骑上马,反正不是累死马,就是累死他,谁让他摊上这么一个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