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意晚一听到声音,就先宫云深一步迈进殿门,无视其他,透着红纱,看着眼前的背影。“你好!”
云意晚见他不说话,又不喜欢这个氛围,于是,试探性地喊了一声,还慢慢向他靠近。宫云深进入殿中,看到云意晚的手几乎要碰到牧寒。“公主,先行礼。”
他没想到云意晚竟这般胆大,若国君生气,她之后的路就不太平了。“哦,”云意晚一扁嘴,有些不甘愿地退到宫云深身边,作势就要跪下。“不必了,公主经历一番波折,皆是由于我国的士兵护卫不周,此番定不能再委屈了公主。”
云意晚直盯着牧寒,看着他慢慢转过身来,面对着他们。牧寒噙着笑,看着穿着红衣,戴着帷帽的云意晚。“这怎么还戴着这种东西?”
牧寒不缓不慢地靠近云意晚,一只修长的手缓缓从她的帷帽上滑下。“到了孤这里,就是到了公主自己家,以后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没人可限制你。”
云意晚微微抬起头,看着面前的牧寒,只是隔着红纱,看不真切。“真的吗?说了就不能反悔。”
牧寒听着她稚嫩的声音,宠溺地点了点头,心想着,不过还是一个孩子。“对,一言九鼎。”
云意晚心下开心极了,她向右移了一步,离宫云深近了一些,拉着他的衣袖。她用着极低的声音,但牧寒还是听见了。“将军哥哥,这个可以拿下来了吗?”
说着,她还指着自己头上的东西,顺便轻轻地摇了一下又开始发晕的头。“全凭公主做主。”
宫云深没想到自己随意说的话,她竟然一直记着,还真的等他同意了,才肯将帷帽拿下来,这倒是一点都不见她的任性妄为。“那我拿下来了哦!”
说着,云意晚将帷帽的红纱朝两边挑开,一脸俏皮地看着牧寒。牧寒看着完全出现的美丽容颜,竟有一刻,他就这么呆愣住了。早有耳闻福宁公主的美貌,可如今亲眼瞧见,倒是令他眼前一亮,一个将妩媚与纯真完美融合在一起的,倒是少见,今日一看,从前见过的美人不过只能做她的陪衬,无一人可胜过她。待云意晚要将帷帽从头上拿下时,头部突然传来剧烈的眩晕感,让她渐渐无力,朝着牧寒倒去。“公主。”
牧寒看出了她的不对劲,在她要倒下的一瞬间稳稳接住。云意晚无力的看着抱着自己的牧寒,嘴角露出一个笑,“你真好看。”
说完,就完全失去意识,彻底闭上了眼睛。牧寒没想到她都这个样子,还说这样的话,不过这倒是第一个对着他说他好看的人。牧寒将云意晚拦腰抱起,朝他的床走去,顺便轻飘飘地留给后面的人一句话,“传国医。”
张公公听了,忙弯着腰退了出去。宫云深看到了云意晚昏迷,内心虽有些慌乱,但他并未有所动作,到了这皇城,她便是他的君后,自己不能再逾矩,乱了体统。他只能在正厅内一动不动地等着牧寒出来。牧寒将云意晚置于榻上,还体贴地给她盖上了被子。用手指的背部在她的脸庞划过,嘴角勾起,一双桃花眼眯着,心想着,不错。片刻,他回到正厅,坐在他经常坐的那张雕龙金椅上。“云深,此去南浔,可都安排好了。”
他说话时眼里的光芒似乎要将这天下覆盖,一片不留。“回君上,一切皆按您的安排布置完毕。”
“甚好。”
说着,他又从袖中取出一块玉牌,随手扔在面前的桌上,“看看吧!”
宫云深低头取了玉牌又退回原地,看清玉牌上硕大的“源”字。“这是西源国的东西,怎会到君上手中?”
牧寒的桃花眼眯着,眼中蕴含了吞并天下的汹涌,隐约掺杂着一分欣喜。“这是昨日回来的士兵带回的。”
宫云深的表情从刚才的疑惑变成了如今的了然,“我们路上遇到的黑衣人是西源国派来的。”
“有玉牌为证,他们是脱不了干系的。”
牧寒说着这话时眼里的光芒更胜刚才,笑意更深,就像猎人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猎物。宫云深看着牧寒脸上的笑,知道对面人的目的达到了,他是他的臣子,自然是替他开心的。“可这玉牌若是来人故意为之,西源国怕是不会认罪。”
“不重要,证据在我手,这罪,亦由孤,来定。”
话音刚落,张公公就带着一位年过六旬的男人走进来。牧寒看到他就从椅子上离开,直奔卧榻而去。国医看牧寒从他身边经过,刚要行礼,耳边就传来一句话,“跟过来。”
他又忙不迭地跟在牧寒身后,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牧寒坐在云意晚旁边,将她的手从被褥里拿出,“最快给出原因。”
国医在医箱中拿出一个小枕头,放在云意晚的手下,开始把脉,须臾,又查看云意晚的眼睛。牧寒和张公公在三步之外静静等待着。一番操作后,国医跪在一旁,脸上都是担忧。“回君上,姑娘体内有中毒的迹象,看样子已有两日,只是中毒不深,所以只是昏迷。”
“中毒?什么毒?”
“回君上,是西源国特制的曼香依兰。”
“那还等什么?快解毒啊!”
他的语气中夹杂着些许着急,他自己都未察觉。国医的头埋得更低,脸上都是惶恐的神情,“回禀君上,这解药在西源国的皇城,臣无法替姑娘解毒。”
“西源国的皇城?”
牧寒的眉头深索,似在思考该如何做。片刻,心中有了决断,“云深,你派人去一趟西源求药,说是你误中曼香依兰,并让他们传播公主已经平安到达北苍的消息。”
“是。”
宫云深抱拳,就要往外去。“等等,云深,孤有事问你。”
牧寒慢悠悠地走到他身边,“公主,中的毒是如何造成的?”
宫云深忙跪下,“回君上,是属下不慎为毒箭所伤,公主为救臣,将臣体内的毒吸出,才会在体内留下残毒。”
牧寒眼中闪过一丝阴霾,他不希望别人动他的东西。宫云深一直趴着,久久没有听到牧寒说一句话,却也还是一动不动。良久,“起来吧!下不为例,回头让国医看一下你的伤。”
“多谢君上。”
宫云深退出去后,国医与张公公也出去了,殿内就只有牧寒和躺着的云意晚。牧寒将云意晚还未放回被褥里的手执起,骨节分明的手指挑起云意晚的手袖。云意晚半截白皙柔嫩的藕臂露出,一颗血红的朱砂痣显得格外突兀。牧寒看着那颗朱砂痣,眼底的笑意更深,心中暗道:果然没令孤失望。他将云意晚的手放回被褥中,修长的手慢慢地在云意晚脸上滑动。云意晚在睡梦中感受到脸上的痒意,然后扭动自己的脸,像小猫一样,樱桃小嘴一张一合,听不清她要说什么。“这样的你,落到别人手中,孤怎会甘心?”
牧寒就这样一直盯着她,似乎要到地老天荒,岁月作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