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盖山顶望亭,陈禄俯视战场全局,一举一动都逃不过她的法眼。
“弄清楚了吗?为什么不听命令擅自行动?是哪一军的?”“是第八军的,军将给俺的解释是被发现了,不得不提前行动。”
“被发现了?明军斥候吗?还是明军神机妙算猜到俺们的行动?大姐眼光准啊,俞大猷果然不简单,单凭这猜得足以媲美古时名将了!”
“这个......不是。”
第二军军将红着脸说道:“是明军中有士卒要解手,误打误撞看到了,还尿到嘴上.........”
陈禄愣了一秒,脸色古怪:“这?好吧.....代俺给受辱的姐妹问好,发些漱口盐巴给她们,让心理医生好好调节。”军将应声,又问:“禄姐,眼下明军惨败,俞大猷如丧家之犬,是否派遣骑兵师的姐妹追击擒拿?”
陈禄没犹豫:“不必,天色已晚,仗已经赢了,不要画蛇添足,保住胜利果实是要紧的。浙江明军经此惨败,估计野战无力只能守城,攻坚又有何惧?”
“是!”
少顷战果战损统计完毕,女军无人阵亡重伤残疾,伤了几百人;光明军战俘就有近万人,死了伤了数千,缴获没啥意思,既无和氏璧也无禹王鼎,一堆的甲胄兵器罢了。 陈禄才了解清楚,美目一瞥见到一支女兵押着一队战俘上山,朝自己所在的望亭走来。 只见一群男人推金山倒玉柱的下跪,拜倒在自己面前,齐声口呼愿降。 经介绍,陈禄直呼好家伙,这边几个参将那边几个游击,夹杂成群的千总等低阶军官,怪不得“江南多好臣”呀。 挥挥手,赶苍蝇似的赶走。 ............ 俞大猷和汤克宽肩并肩着奔跑,一口气跑出百里地,身体素质要参加马拉松铁定能得奖。眼见身后没了追兵,渐渐回过神来,委实跑不动了,寻摸个能避风的地方休息到第二天清晨。次日一早鱼汤二人被冻醒,清点人马,愕然发现周遭只有几百兵丁,尽数没兵器甲胄,嘴唇冻得发紫。他二人傻眼,虽说是被击溃,两镇兵马不可能全军覆没,上万人不可能全被女兵杀了,一定有逃散的只是未来及收拢。但说是这么说,昨天早上还在统兵数万,今天睁眼只有几百残兵,巨大的落差给心脏带来极大的挑战。 汤克宽问道:“老俞,现在怎么办?回府城请罪?”
俞大猷泪眼婆娑叹道:“老汤,咱们回杭州能有何用?即便收拢兵马,能收拢出万把战兵来?现在浙江除去温台镇几千兵外,只有总督标兵那千余人。若是众志成城募兵血拼,咱们拼杀一场无妨,但人心是在朝廷这边吗?”
汤克宽道:“休得婆妈,你是要投降是吗?你可曾想过引这干残兵去投,那个陈禄收不收?”
俞大猷叹道:“总归是有交情在,虽说是与陈海的交情,但........” “依着俺,也甭论什么交情,既然俺们都不想给朝廷捐躯,不如直接给东海的陈首辅说........”汤克宽阴狠说道,“愿为前部先锋,献出杭州城。”
俞大猷轻叹一声:“唉,胡部堂待某有恩,但愿她陈禄别把俺们当成小人!”
汤克宽劝慰道:“大不了到时给胡部堂求个活路。”
二人议定,当下率领麾下向金盖山走去,走出三十里地遇见女军骑兵,然后缴械被带到陈禄马前。 “二位将军是明庭名将,东南柱石,今愿归顺,实乃幸事。明国战将如云,大姐所看中者莫过俞龙戚虎二位,若闻俞龙归顺,大姐势必开心的很。”
陈禄一顿夸赞完,转头看向汤克宽:“汤将军亦是旧时,勇猛善战,东南素传武名,今肯归顺,禄喜不自胜。”
鱼汤连称不敢,随即主动提及攻打杭州。见他二人主动提及,陈禄没有不允的道理,当下释放俘虏,给他俩凑足个整编制的3000“残兵”,为先锋。 二将领了军令饱食向前,陈禄率大队人马在后。换了新主子,鱼汤二人莫名有种动力,转眼间便到了杭州城下。守城明军见是俞提督汤总兵,又见人马少了九成满身狼狈,急报温台总兵张昆。 张昆不疑有他,打开城门,亲自到城门口迎接。 “提督,怎生这般模样?那陈禄竟如此了得?合提督汤总兵麾下精锐战之不能胜?咦不对呀?你们才走没几天,莫非妖女已经在州城附近?!”
俞大猷正要答话,却见汤克宽突然暴起,手中大刀迅捷劈下,张昆登时惨叫一声,被斩成两段。 鱼汤身后士卒趁势喊杀攻击,明军对自己人哪里有防备,城门瞬间易手。 “老汤你?”
“兄长,他张昆虽是个好汉子,但到底是一镇总兵官,他若是降了,咱们兄弟又会如何?”
俞大猷漠然,一碗狗粮,两个吃总好过三个吃。 很快一个营的女兵到达城门口,俞大猷快速与之交接城防,然后头也不回的率本部降兵直攻总督府。 此时此刻俞大猷、汤克宽叛变消息已经传开,市民百姓在震撼堂堂国家提督总兵大将投降之余,赶快躲回家中。明军什么军纪太清楚了。 而巡抚郑泌昌闻知消息,气到直接暴走,平素颇有涵养的他咣咣摔着茶杯,上次这么生气还是被何茂才气得........ 郑泌昌那叫一个愤怒!那叫一个日了狗!我大明朝养士百余年,代代皇帝开科取士,我等身为朝廷重臣,帝国精英,天上文曲星下凡的老爷,要献城投降也是我们来啊!你们猪狗一样的武人丘八也配献城投降! 慌忙派人去传信,慌忙找来何茂才,经历过改稻为桑的漩涡,何茂才至少不是猪头小队长,迅速抓住关键点。于是一个点起巡抚衙门的兵,一个点起臬台衙门的兵,两人带着一群临时工,浩浩荡荡的去总督府抓胡宗宪。 同时另一边,杭州城中许多徽商的商号、住所、仓库等地方,收到郑泌昌的传信,商人们也都坐不住了。简单的武装,拿起兵器穿上甲胄,城中瞬间多出千余披甲兵,喊杀着去攻击总督府,攻击武库,攻击粮仓............ 遍地反贼,韩信来了也守不住杭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