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京师毫无新年味道,尤其东江米巷,全是火药味,放屁都遮不住。
被围了很久很久,骆尚志倒也说话算话,每天都送饭。 前三天确实是送饭,但凡有一粒不发霉的米,但凡有一碗不发臭的饭,海巧都当骆尚志做个人。不过使馆区有储粮,多少能支应一时。 第三天饭是干净了,还有个明国小官过来道歉,表示都是臭丘八的错,是丘八们胡闹不是朝廷的意思。 海巧百思不得其解,以为饭里下药全都倒了。至晚消息偷摸送来,原来是李华梅兵临通州,河北各国的兵力在卢沟桥集结,李华梅一幅要开战的样子,甚至当场砍了通州知州,明方屁都不敢放,使劲克制。 海巧大笑。 往后天里饭送的越来越丰盛,一说辽军兵临山海关,正在一片石和明蓟州军对峙;一说山东皇帝们的大兵到了,直接蹲八里桥切了通州一万新军和中枢的联系;又一说周宋陈蔡郑许河南各国皇帝的兵已经到了霸州......总之我进你退,我又进你还退,就是这么耸,就是这么敢挑衅却不敢打。 海巧每日看戏,以为明国整不出新鲜的活了,直到有一天明军突然翻脸,彻底堵死与外界联系,不给饭了,俨然是要开战。 海巧准备拎刺刀要上了,隔天来顶轿子走出个大红色官袍的官员,到骆尚志面前上去就是啪啪啪啪,很快啊,骆尚志两脸全是巴掌印,领着新军走了。换上类似巡防员的兵上来,依然隔绝消息,但天天都有饭菜酒肉。 海巧不确定明方要卖什么药,送来的饭军队一律不碰,宁肯艰苦点也不能阴沟翻船。这帮读圣贤书的走正道很少,使阴沟下绊子各个行家里手,缺德到祖坟冒烟。 很久之后,快过年,不幸染上烟瘾的海巧突然收到消息——海姐,你爹来了。 海巧不梳洗打扮,乱糟糟着头发出大门,才见面话都没说一个字,海瑞怒气冲冲的全力一巴掌拍在海巧脸上。 海巧脸蛋登时鲜红巴掌印,嘴角也鲜红一缕。 海巧懵了,短暂回神暴怒! “海瑞我草泥马的!!!”一拳抡在海瑞眼眶上,当场把海瑞打得眼前一黑,仰头向后栽。 特么的!给你面子叫你声爹,不给你面子你是个勾八! 王用汲眼疾手快扶住海瑞。 跟海瑞、王用汲一起来的赵贞吉卧了个大草,赶快出来挡下属前面,拦着暴怒下的海巧。 门口女兵虎视眈眈看着,见到海瑞一巴掌,瞬间冲出一把把明亮刺刀顶在赵贞吉脸前面,同时把海巧往后拽。 对比之下明军士兵在震撼之余,选择领导不叫我不动,原地看戏。 刺刀就在眼前,赵贞吉能感受到刀上的寒意,能窥见刀上的冤魂,内心慌的一匹,想给海瑞几脚。 你特么的打什么人啊!行家法也不是在这里啊二逼! 你这巴掌声响引发卢沟桥炮响,后世史书怎么记录?一个巴掌的战争?啪之役? 这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我找谁说理去! “海大使,海将军,海大人,冷静啊冷静,下官来此绝无恶意,绝无恶意!”
海巧怒气稍平,夺过杆燧发枪,单手把刺刀送进赵贞吉嘴里。 “给你三句话,我不能满意,这把刀从你后脑勺出去!懂?”
赵贞吉乖巧的点头。 “下官特来乞降,下国知道错了,求求收了神通吧!”
海巧一呆:“发生了什么?”
赵贞吉当下将常春艳干得事一五一十道出,海巧心中引起滔天巨浪。 行啊常春艳,勾结外族破关杀入,搅他个天翻地也覆,牛逼牛逼。 在军校时候没见你这么牛逼啊! “呵呵,好说,都好说。”
言毕,海巧把枪还回,扎个简单马尾辫子,翻身上马,往西苑去。 赵贞吉有所预感,迟疑片刻,帮王用汲把海瑞送回家。 ........ 西苑内阁班房内,各种加急紧急报告摆在面前,高拱却双目失神的呆若木鸡。 高拱万万想不到,明印集团的反应比法国强烈了一万倍,绥靖?一脚踩在你脸上。 高拱现在是骑虎难下,李华梅大军压境,主力师、填线师集结在家门口,新军根本不够看。想调宣大兵团进京,回头一看整个宣大兵团被送上天,明印集团和老对手蒙古人勾搭上,不单让蒙古人兵临居庸关,还让蒙古人把整个山西霍霍一遍。兵?哪还有兵! 除了眼前的兵临城下,让高拱恐惧的是未来出路。向来亲善朝廷的扬州盐商被一网打尽,将来户部再有困难没地方可白嫖。不能白嫖就不白嫖,最最恐怖的是,眼下朝廷的钱袋子粮袋子,养着官僚集团的边军新军的总后勤基地四川被人偷了。 蜀王一封奏折拍高拱脸上,傻逼,吃我的喝我的用我的,让巴蜀民怨沸腾,更让我很难从蜀民身上刮出钱来,以后你是明帝我是蜀帝,咱们一拍两散。 分手吧,渣男! 不能分啊!没了四川我可咋活! 高拱是一千个一万个一千万个不同意,但眼下这情况.......我太难了。 要不豁出去开战?虽然九成九必败无疑......... 持续失神中,突然房门被踹开,吓了高拱一大跳。一抬眼,是海巧那张顶着巴掌印满是煞气的脸。 高拱急急忙忙的起身,难得这位急先锋脸上堆起笑,面对严嵩都没有过的谄媚。 “海大人您来了,都是下官的不是,求您大发慈悲给下官一个机会,下官一定洗心革面从头..........” 话没有说完,海巧抄起金瓜锤抡在高拱头上。 高拱惨叫一声,直接倒地。 海巧抡起锤子,一下一下又一下,啪啪啪啪的声音不断回荡,看见的人当没看见,呆立原地不敢动。等到张居正闻讯匆匆赶来,高拱的头已经是滩肉泥。 神童的眼神对上煞气逼人的眼神,神童果断低头。 海巧拎着锤子走到张居正面前。 “跪下。”
海巧淡淡说道。
张居正毫不犹豫的双膝下跪。 “海大人,请您息怒。”海巧抬起脚,重重踩在张居正脸上。 “舔!”
张居正眼中划过怒色,认认真真吮吸着海巧整双皮靴。 “舔干净!”
于是张居正认认真真舔的毫无污渍。 什么少年神童,什么两榜进士,什么有辱斯文,这一刻屁也不是。 海巧收回脚,指着高拱尸体说道:“张居正,高拱作乱,造反者该当何罪?”
“该杀.........” “嗯,就按你说得株连九族,你亲自监斩。”
“....是........” “罚永平府、蓟州镇以做惩戒,早日册封皇帝,务再拖延!”
海巧说完大步离去,说过之处无论何品级官吏全部跪倒一片,威势比皇帝还皇帝。 跪送海巧离开,张居正神色复杂看向没头脑的高拱。 肃卿啊,现在你满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