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回天津,赵贞吉一行雇了辆宽敞四轮马车代步,可海瑞宁肯走路也不座“棺材”车,惹得赵贞吉大怒,以户部尚书名义命令户部主司上车,就差拿出尚方宝剑如朕亲临了。在王用汲从旁助攻下,海瑞最终是上了车,舒适的车厢里海瑞正襟危坐一路,气得赵贞吉躺着坐在都不是滋味。
好在距离不远,一场小插曲后一行人在天津下车,然后都惊呆到掉眼球,跟刘姥姥进了大观园般。 干净整洁的水泥路面不会被风沙迷眼,宽敞的道路人车往来毫无拥挤感,来去道路间间隔出车道与人行道,保障安全之余绿化给道路带来一抹鲜艳。街道上人头攒动,两旁房屋建筑笔直,好似棋盘般方方正正,各色西式洋楼江南漆雕瓦房鳞次栉比,各家铺子干净到透明的橱窗,映照着食物衣服商品仿佛就在面前。随处可见的高楼大厦令人望而惊叹,巨大的玻璃大门敞开,俊男靓女的门童彬彬有礼,热情主动的帮忙拎持箱子,进出的男女热情自信,三江城的白纹虎皮点缀衬托男人富贵气质,雪白加绒狐裘与包腿带绒长裤衬托女人一双双细长美腿,青春靓丽的她们比男人还有出色,无惧旧时代的非议。 赵贞吉他们路过数座厕所,洁白的瓷砖干净的地面,亮堂堂的环境,还有淡淡的熏香,无不令人咋舌。 “她们太厉害了。”海瑞突然开口,“窥一斑可见全豹,朝廷养新军三万民生凋敝,彼辈养兵数十万还能有如此繁华,朝廷要追赶的地方太多了。”
赵贞吉等皆颔首。 一路参观,走走停停来到北方大区总部,赵贞吉等再一次被震住了。李华梅仿照新加坡圣自由广场,也建造座广场,不过她这广场更像是欧式城堡风格。一面城门,三面墙,三座城堡占三面,连接处靠倭式天守,大量哥特式的尖顶在冬日阳光下熠熠生辉。 城堡门口有一都女兵守卫,但对进出人员视而不见,赵贞吉便进入堡内,一时却迷茫不知往何处去,靠打听才找到接待。 “你们是明国代表?请帖呢?”
接过赵贞吉递来请帖查验,女人职业性微笑。 “欢迎您明国朋友,宴会将在明天晚上7点准时举行,在芙蓉宫,到时会有专人在门口接待,请不要迟到。”
“总部已为您提前订好酒店,如果您想在天津游玩,推荐您去城东钢铁厂参观,那里景色去过的人都说好,就连前任首席执行官陈海女士也慕名而来。”
“好好..........” “请跟随我方工作人员,她将带您去下榻酒店。”
“赵先生你好,我是朴以诺,您在天津期间由我与您对接,您有需求和麻烦可以找我。”
“啊....噢,朴.....姑娘好。”
赵贞吉犹豫再三,勉强和朴以诺握手。 朴以诺不改的职业性微笑,带赵贞吉去到酒店办理入住手续,带他们一行进宽大的商务间。 “赵先生,这是您的房间,这是您的钥匙不要丢失,如不慎遗漏,酒店有备用钥匙,但申请备用钥匙比较麻烦。这是卫生间,这是抽水马桶开关,这是淋浴,全天有热水,如不习惯可以接满浴池。”
“谢谢谢谢,贵酒店真是让老夫大开眼界.....姑娘姓朴?您籍贯.........” “赵先生,我是朝鲜人,不过现在我的家乡是辽国,所以是辽人。”
“噢,原来是李朝啊,当年我国兵马入朝未能帮助李氏,让姑娘........” “呵呵,赵先生您别开玩笑了,李王时我家世代贱籍奴婢,我和我的家人很满意自己辽人的身份.......赵先生如无事,我就不打扰您休息了,我房间就在您隔壁,您有事找我。”
“好......好..........” 送走朴以诺,赵贞吉回过头,却见海瑞正在玩抽水马桶......... 咔嚓,哗啦。咔嚓,哗啦。咔嚓,哗啦........ 王用汲强忍自己不要笑。 海瑞愤然的对着马桶拳打脚踢。 “海主司!你又犯什么病?!”
“赵部堂,用这奇技淫巧之物,必将使人懒惰,弃有不除道理?!”
“海瑞!你给我老实!别忘了我是你上官!你要在上官面前耍威风吗!”
王用汲从旁相劝,海瑞愤愤不平的坐到松软大床上,整个人往床里陷,直接一个趔趄。 赵贞吉冷冷说道:“海主司,你可以打地铺,没人拦你!”
王用汲急忙开口:“部堂,天色尚早,不如去那什么钢铁厂看看?”
“炼铁打铁的地方有什么可看的......也罢,正好窥一窥虚实。”
敲响朴以诺房门,朴以诺去雇辆车,客串导游把赵贞吉一行带到城东钢铁厂,找到一个高处参观。 一到钢铁厂附近,鼻尖充斥着刺鼻的味道,令人浑身不舒坦。但看到一根根大烟囱往外喷着黑烟,百缕千缕黑烟在天空汇聚成一团黑雾,阳光刺不穿黑雾,把湛蓝色天空染成漆黑,就像传说中的妖魔般,带给深深震撼与恐惧。 赵贞吉已经被震撼的麻木,他活了半辈子,做梦都不会想到炼铁能炼出此种景象,恐怕一万家作坊加一起,都不会有天津钢铁厂恐怖。 赵贞吉试探问道:“这里就是钢铁厂吗?真壮观啊,的确是好景色,只是不知能炼几斤铁啊?”
朴以诺嗤笑一声:“赵先生真会开玩笑,几斤?去年这里产出好铁是20万吨,为集团之最。”
说到这里,朴以诺十分自豪。 海瑞在侧默默听着暗暗咋舌,他虽然轴但明印集团的度量衡是知道的,20万吨生铁,那得是多少刀剑火铳盔甲箭镞啊。对比明国能拿出的全部实力,海瑞不禁绝望,根本没有可比性。 “看来朝廷想要收复失地,必须扩大财源,必须有一座钢铁厂,否则就是天方夜谭的笑话。”
海瑞如此想道。
突然传来刺耳的嗡鸣声,王用汲指着喷着黑烟高速前进的火车问道:“那喷烟的铁盒子是什么?”朴以诺知无不言:“那是火车,从开滦来,运煤的。此物无需喂养粮米草料,给几块煤就能走,速度是骡马的十倍,能昼夜不停的前进。”
王用汲大惊:“莫非铁人也!”
海瑞深深忌惮,这奇技淫巧能运货就能运人,如此一来天津之兵攻京师岂不朝发夕至?而且喷吐黑烟和地动山摇的速度,只怕会让粮食减产,惊扰一方土地....... 赵贞吉面上平静问道:“姑娘,请问炼铁炼铁,铁从何来?”
“辽国有铁矿,出旅顺海运来。”
赵贞吉感觉好讽刺,这片土地曾经是大明的土地,这座天津城戚继光当年在此驻扎训练,在朝廷手里平平无奇,到了明印集团手里却大放异彩。 赵贞吉想,朝廷在制度上是不是该改变了,该仿照明印集团的制度,允许商人和女子入朝为官,甚至......天子是大明的天子,而大明非天子的大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