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卫的诏狱里,一声声凄厉的不似人声的女音在空旷的监狱里回荡,火盆噼里啪啦燃烧的细微声,犹如添加不是木炭是人骨。沉闷的牢门打开声,朱七趾高气昂的走进,薛云梦如滩死水躺在大床上,美丽的容颜上已满是洁白的污渍,两片血红的肥肉左右分开永远无法闭合,就像她的手脚一样,就像她本人一样,快被中间撕裂一劈两半。
“你带来的六个侍卫都不如你结实,破开处子没一月,都死了。陛下仁慈,将尔等妖邪菜市口赤裸示众三日,火焚除妖。你可要好好坚持,你们的首席执行官已经在动员兵马,你要是死了,看不见陈海、陈禄、李华梅一干逆贼的下场,多可惜啊。”朱七说着,手随性的携点油。
薛云梦道出一句话:“我会活着,看到大姐马踏紫禁城。”“哼,那你可要坚持住了。”
朱七一挥手,排队继续往薛云梦身上压......... 两国交兵不斩来使,明庭这次有意违背还虐待使者,既是要挣面子,也是有开战的打算。 这一来老道长岁数大,活一天少一天,等不及雪耻;二来维持庞大的军队,明庭财政告罄,再不打就得裁军。裁军文官干,皇帝不干。 在明庭有意为之的情况下,又眼见明印集团在大陆势力网收缩,断定陈海要动手,本着先发制人后发制于人,明庭开始拿出自己的计划。 兵部尚书张居正会同兵部各司官员,在完全不参考武将的意见下,制定一出完美的军事计划。 “兵部计划分出南北两个战场,北面战场出辽镇兵马收复旅顺,合登莱镇、山东、河南部分兵马收复威海卫,合宣、大、太原、蓟、天津、保定诸镇兵马为前锋收复大沽,京师三大营兵马为后援,清扫逆贼李华梅、陈翠、陈金八三部。南面战场议由浙直总督胡宗宪、福建总督谭纶、广东巡抚鲍象贤严防海面,防备海上入侵。议由福建总督谭纶督率福建、平海镇、厦门镇兵马及福建水师,筹备收复澎湖、登陆大员岛事宜,犁庭扫穴荡平妖邪。”
“另议从延绥、宁夏、固原、甘肃四镇抽调兵马,并抽调四川湖广二地兵马,由三边总督节制,进驻河南,汇合河南总兵共剿中洲贼寇。”
“三边总督这支兵一来剿贼消除祸患,二来可支援南北,填补官军后继乏力。”
“此外河南河北诸地贼寇亦可招安,朝廷正值用人之际,若能借此斩获东海妖孽,不失为一件功德。”
张居正是在豫王府说的,属于私底下,故而大伙都没装。徐阶皱紧眉头仔细思索着,赵贞吉几次三番欲言又止,高拱这位急先锋直接开口好言提醒。 “太岳,东海妖女火器犀利,所筑城防棱堡老夫亲眼坚实过,虽重兵围攻亦坚不可摧,切莫大意!”
“且招安一事,量草贼叛寇不过打家劫舍,若是招安两军对垒厮杀,恐怕会误大事,老夫不同意。”
“太岳之策虽好,但.........” 见高拱有难言之隐,认真聆听的豫王适时开口:“高师傅尽管明言,这里没有君臣父子,只是几个友人闲聊。”
高拱作揖:“恕拱斗胆,老夫提议招安,不过不是太岳的招安。”
豫王眉头微微一拧:“招安啊.......两军交战势必血流漂橹,不战而胜自是妥当,可招安李华梅?小王粗劣了解明印集团,李华梅地位仅在妖女陈海、陈禄之下,是陈海的心腹爱将,其上马管军下马管民,牧民、领兵、财权、刑狱尽在其手,此非本朝总兵官、巡抚、总督可比。放眼沧海千年,小王能想到的只有两汉州牧、李唐节度使罢了。余者陈翠、陈金八,虽稍逊李华梅,但身价不低,至少是总兵官。”
“即便父皇同意,即便李华梅等都是见利忘义之徒,朝廷又能拿出多大价码,收买李华梅等人?难道要裂土封王?”
高拱听后摇头:“殿下误会了,李华梅等自当明正典刑,岂有招安道理。”
“那高师傅招安是指..........” “据臣所知,大沽口李华梅麾下自成一派,不是妖女嫡系,且多为男子,领兵者如李芝三、叶明、吴平、徐有脚、徐九指等,以及倭人白木行久,具可诱之。”
“岂有大好男儿,甘愿在一妇人裙下长跪的。”
高拱肯定说道。
徐阶开口:“肃卿之言可以一试,太岳之言.....太岳可算得照此番调动需多少兵马?”张居正顿了顿说道:“约.....二十万。”
徐阶老眼一眯:“二十万?”
“不下二十万.........” 赵贞吉已经坐不住了,征得同意愤而开口:“户部认为兵部是在胡扯!不下二十万兵,兵部有算过花费吗?有算过开拨银是多少吗?只怕六部库银全用上,也撑不了一时三刻!”
明与其他朝代都不同,税收奇葩不说,六部衙门各个都有小金库,唉,跳过这个话题吧。 徐阶开口:“不要说其他,户部能凑出多少银子?”
赵贞吉沉默一柱香时间才开口:“算上实物,学生最多能保证价值一千万两白银的军费。”
话一出口石破天惊,豫王直接站起,稳重如徐阶竟不自觉拔下一根胡子,急先锋高拱更是怒目圆瞪。 赵贞吉为自己辩白:“殿下,老师,诸位,事到如今不行此非常之策,还能如何?偃旗息鼓吗!”
豫王坐下,徐阶闭嘴,张居正眼眸布满阴霾,高拱无可奈何气得直撸八仙桌,砸的匡匡响。 赵贞吉悲天悯人道:“都是为了大明朝,再苦一苦百姓,骂名我来担。”
豫王于心不忍开口:“小王这些年有些积蓄,明日清点完毕,送到户部......赵部堂,小王求你,手下留情。”
赵贞吉急忙五体投地口呼不敢。 这些人精都知道赵贞吉要怎么做,敢报一千万的数目,这可不是摇晃商贾杀几头肥猪就能凑齐的,取之于民是必然,临时摊派是必然。而这一层层摊派下去,求存线上挣扎的老百姓无异于遭受灭顶之灾,可以想象会助燃河南河北米骚动引发的农民起义。 沈一石当时就说过,掠之于民,民变在即,掠之于商。 中原王朝自古以来,除了从底层百姓嘴里抢吃的,就是从商人嘴里抢吃的,全然不见既得利益者们的富贵。 宋元明清,古今中外,封建王朝,一丘之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