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570年,倭正亲町天皇改元元龟。元龟者,典出《毛诗》:憬彼淮夷、来献其琛、元龟象齿犬赂南金;《文选》:元龟水处、潜龙蟠于沮泽、应鸣鼓而兴雨。
意为可资借鉴的往事。 倭皇内中含义,意味深长。 ———————— 近江琵琶湖南端,一座威武富丽的新城堡伫立在岸边,这是信长动员数万民夫斥巨资建造的新居城,也是信长倭国实际主人的都城——安土城,意“平安乐土”。 遍观海内群雄,越后上杉拿朝廷大义压着,上杉谦信不敢做不义之事;东北诸大名上表臣服,虾夷岛上的大名也臣服,奥羽基本平定;西国毛利已被秀吉打得龟缩老巢安芸,细川藤孝正在尝试策反毛利两川;再有就是四国岛上的长宗我部,挺咄咄逼人的,不过考虑他依附明印集团,信长权且忍了。 四海已无敌手,信长有新的图谋,就拿他的安土城来说,足足有七层天守阁,第一层是石墙,作为仓库放置粮秣;第二层墙壁贴金,柱数二百零四根,绘百鸟及儒者;第三层柱数一百四十六根,绘花鸟及贤人像;第四层柱数九十三根,绘松、竹等;第五层无绘,为三角形;第六层八角形,经信长亲自设计,外面的柱漆红,里面的柱则包金箔,周围有雕栏,刻龟和飞龙,外壁绘画恶鬼,内画释迦牟尼与十大弟子说法图;第七层,室内外皆涂金箔,四柱雕龙。 单一个安土城天守阁,便已不逊色天皇居住的京都,而且是饱受战火摧残的京都,信长志向向来不凡。 听闻沈平安来见,信长委派最宠爱的小姓森兰丸出城迎接,把带上了第七层接见。目力远眺,琵琶湖宁静祥和。 “沈大人觉得琵琶湖如何?吾欲在湖中寻一浮岛,在樱花飘落季节开办茶会,不知沈大人能否赏脸?遥想当年稻生合战至今,吾从未与陈海公对饮和歌;遥想当年桶狭间合战后,至今未见故人。不知陈海公能否赏脸?”沈平安颔首:“很抱歉,目下集团上下有大事要处理,无欢饮的打算。并且俺此次来,也是有事需要信长公帮助。”
信长大方道:“我们是老朋友了,吾自认对得起每一个没有背叛吾的老朋友,沈大人尽管说来。”
“那俺就唐突了,集团将与明国开起全面战争,是你死我活的全面战争,集团要动员一切力量攻略明国,故而奉首席执行官兼董事长陈海的命令,请信长公率织田家健儿出阵朝鲜,取陆路入辽东,配合我方夹击明国。”
沈平安单刀直入表明来意,织田信长听后面色不变,却进入了长达两个半小时的沉默。 “很抱歉沈大人,明国是上国,明国是大国,日出之国不敢与天朝上国争锋,一千年前的白江口,吾不愿重演。”
信长平静说道,平静的让沈平安意外,居然会放弃侵略扩张?这还是那个要天下布武的男人吗? “贵国灾害频繁,地狭民困,物产不丰,信长公如愿出兵,许朝鲜八道三千里之地与公,一应兵粮由我方供给。”
沈平安加码。
信长摇头,不再多言,虽一句话没说,但坚定的主意令沈平安张不开嘴,只得告辞。 “兰丸,送沈大人。”信长开口。
送下天守阁,沈平安站在门口静静,让秋风将自己大脑平静,片刻后迈步出城,径直去了城下町。 左转右转,沈平安走近羽柴秀吉的家门。 “呦西?沈桑来得好突然,猴子没有准备,斯密马赛。”“岂敢岂敢,是在下失礼的。”
一番客套,各自落座,夫人宁宁亲自奉茶。一张四方桌,沈平安和猴子对坐,竹中半兵卫和黑田官兵卫对坐。 “沈桑怎么来安土城的?当日沈桑急归大员,可是有什么变故?莫非陈海公妊娠育子了?那猴子要准备礼物的。”
对羽柴秀吉,这位也是老朋友,多少还是陈海举荐,沈平安没有隐瞒。 “大姐她生育现是小事,不过确有大事,要与明国全面开战了。”
三人听后无不面色大变。 “开战?!陈海公不是明国的东海国王吗?”
“天无二日,土无二王,这次是要和明国一决生死。”
秀吉反应过来:“沈桑要主公出兵攻打明国吗?!”
沈平安点头。 秀吉沉默。 “沈大人高看我们了,明是大国,东海也是大国,日为小国,不敢掺和大国纷争,红都尼玛得死。”
说话的是竹中半兵卫。
秀吉开口:“攻略明国......想想也是不可思议,可再想想,当年我不过是主公手下一个捂草鞋的侍从,哪能想过将来是播磨、备前、美作、备中、因幡、伯耆、但马七国几十万贯文的大名主,织田家家老级重臣,山阳道军团长..........” “当日我承诺,将来发达了一定报恩,俺猴子说到做到。”秀吉起身:“沈桑安坐,我登城一趟,说服主公出兵。”
说完秀吉真就进了安土城天守阁里。 秀吉急切开口:“主公,为什么不答应沈桑?这将是日出之国千年一次的机会啊!趁有陈海大人牵制明国,趁国中兵强马壮,将士百战余生,不拓土朝鲜,岂不坐失良机!”
信长一扇子甩在秀吉头顶:“八嘎!猴子你在教本家做事吗?退下!”
“主公!”
“滚!”
信长根本不想谈这件事,秀吉只好失望的离开......... 回到家中,垂头丧气的面对沈平安。 “沈桑,请给我一些时间,主公今天不太开心.........” “猴子好意俺代表明印集团上下感谢,但你是信长公的家臣,适可而止最好。这总归是俺的事,俺在安土住下,慢慢解决劝解。”
............ 送走沈平安,一直默不作声的黑田官兵卫突然开口:“主公,明国强大,大殿有顾虑是正常,况且本家并无朝廷纶纸,此番乃是国战,非大名间争斗。且明国先贤有云:名不正..........” 官兵卫点到即止。 猴子听后愣住,半兵卫看向官兵卫的眼神变了。 ————————————— 博多港上,两头母老虎望向北方从未踏足过的半岛,心怀忐忑,坚定的互相勉励。 长尾景虎言道:“此战我已感受到昆沙天门的召唤,相信此战会给我长尾一族带来无上荣耀,愿昆沙天门保佑你我姐妹!”
井伊直虎道:“能参与这样一场宏伟的战斗,是我辈武士的荣幸;以井伊家家督的身份参与这样一场宏伟战斗,是井伊家的荣幸,我断不会让井伊家武名因此战蒙羞!”
“能认识姐姐这样的姬武士,景虎不枉此生。”
“能认识妹妹这样的姬武士,直虎亦不枉此生!”
两头母老虎相视而笑,不是不明白当中危险,但我们是陈海的家臣呐。 “妹妹先入朝,我后入朝,你我各引王京相见。”
“那姐姐要快些了,否则小妹将独揽生擒朝鲜王的荣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