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朵朵本来想翻白眼,但是想到柳贤现在看不到,就直接说起正事来,“你帮我查一查,中谷镇有个名叫居城的楼盘,有没有出过什么事情。”
“这个楼盘和你的胡蜂有什么关系?”
“死的两人都在这个工地上干过活,”马朵朵说,“我觉得我的胡蜂是不会叮死人的。我都这么善良,它肯定不会是坏虫。所以我要先查清楚这件事,还它一个清白。”
“查到了给你打电话,注意我的车……” 马朵朵挂了电话,准备先回酒店去等着。 路过隔壁房间,听到打扫房间的保洁人员正在聊天。 “你听说了吗?孙宏顺他老婆,前两天跳鱼塘了。”
“啊?死了?”
“没死,算她命大。捞上来的时候已经没气了,过了半个小时,又活过来了。”
马朵朵走进房间,那两名保洁人员就没有说话了。其中一人看着她,问:“你是来住店的?前台怎么给你开这间房,还没收拾出来呢。”
马朵朵说:“我住隔壁房的。”
看到她们疑惑地看着自己,连忙说:“大姐,我是一家小报的记者,本来是来采访被虫子咬死的那两人的事情。刚才听到你说谁死了半小时,又活过来了?”
那大姐兴致来了,滔滔不绝地说起来,“哎呀,被虫子咬死那个人,也就是在他们家被咬的!”
马朵朵回想了一下刚才大姐说的,问:“孙宏顺家,就是那个开果园的?”
“是啊。我弟弟是在他家果园子干活,在新闻上看到被咬死那人的照片,认出来之前到他家果园子买过葡萄。”
马朵朵眼睛亮了一下,赶紧问道:“那你刚才说的他老婆那个事情?”
大姐拿起枕头拍,边拍边说:“好像是两口子吵架吧,他老婆就跳了鱼塘,捞起来的时候已经没气了。送到医院,医生又救过来了,真是命大。现在应该已经出院了吧。”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大姐回想了一下,“两三个月前吧。”
那是在虫子咬死人之前。 马朵朵问清楚了孙宏顺家的位置,谢过大姐,回房间换了舒服的衣服,又出门了。 把车停在路边,走上了果园中间的小土路。 这一片种的应该是柑橘,有芸香木的味道。现在还没有结果实,深绿色的叶子反着亮光。 马朵朵七拐八拐,很快迷了路。 倒是听得到人说话的声音,但是连人影都看不到一个,只得凭着感觉走。 突然耳朵边传来“嗡嗡嗡”的声音,定睛一看,天空中飞舞着一只胡蜂。 马朵朵停住脚步,警惕地看着那只胡蜂,上半身跟着胡蜂飞行的位置,左右摇动。如果胡蜂突然飞过来,她也可以迅速地躲避开。 但是这只胡蜂是不是自己那一只呢。 马朵朵想了想,稳住了身子,伸出一只手,胡蜂在空中停了一会儿,飞落在她的手上。 马朵朵另一只手举在半空。 如果胡蜂敢叮她,她就一巴掌拍死它。 但是它只是在她手上爬来爬去。 马朵朵看看周围,没有人,清清嗓子,低声说:“你是不是我那只胡蜂?”
胡蜂没有动静,依然爬来爬去。 马朵朵觉得这样很傻,但是反正没有人看见,就又说:“柳贤说那两个人是你叮死的。”
胡蜂飞了起来,在离她手掌10cm高的位置停住,翅膀扇动,发出“嗡嗡嗡”的声音。 “我也觉得不是你。”
马朵朵尝试着小声说。 胡蜂又落回她的手心。 马朵朵寻思着,这是碰巧呢,还是它真的听得懂我说的话。不管了,又说:“那你知道是谁吗?我把罪魁祸首找出来,也好还你个清白。”
胡蜂朝一个方向飞去。 马朵朵赶紧跟上,心中不免得意,马爷脑子里的寄生虫都这么有灵气! 胡蜂一直飞得不紧不慢,飞出了这一片果园,前面一片开阔,都是菜地了。 菜地的路变窄,而且高低不平。 马朵朵看着胡蜂,没注意看脚下,一脚踩进了菜地里,带起一鞋子的泥。 等她把泥在草上面刮得差不多,抬起头来,胡蜂已经不见了。 她只得边走边找,看到前方有一条乡道,乡道的那边有一片鱼塘。心想,难道这就是孙宏顺他们家的鱼塘。 走近了,看到一个人。 那人正踮脚蹲在鱼塘边,低着头看水面,背影也就四五十岁的样子。 他仿佛知道有人来了,在马朵朵离鱼塘十米远的地方就站了起来,转回身,看着她。 马朵朵这才看到这人已经很老了,额头嘴角皱纹很多,皮肤褐色,干燥得树皮。 头部的前边和左右各留了一个辫子。 上穿浅杏色麻布短衣,下穿深色宽大长裤,系着黑色束腰。 束腰在侧边垂下来,两头绣着花纹。 这人看上去不像汉人。 马朵朵不能确定他到底是人还是鬼,在离那人两米远的地方停住了脚步,伸着鼻子嗅着。 扑面而来蔬菜的清香味和水腥味,没有闻到鬼气。 “小姑娘,”那人抬起右手,主动开口,“这个小家伙是你的?”
马朵朵倒不怕他是鬼,就怕他是不怀好意的人。见他笑眯眯地看着自己,就走进了两步,看到他右手上停着一只胡蜂,飞起来一些又落下,仿佛是在召唤她,就放下心来,走到那人身边。 “我不是小姑娘,它算是我的吧。”
马朵朵说着,伸出手来。 胡蜂乖乖地落到她的手上。 那人说:“它很厉害啊。”
又打量马朵朵,“你也很厉害。”
马朵朵看着那人想,胡蜂带我来找他,难道那两人是他害死的。正想着,看到那人脸上爬过一只虫子,迅速钻进衣领。 那人像没感觉到一样。 马朵朵向后跳了一步,“你身上有虫子!那两个人是不是你害死的?”
“你也在调查这件事情?”
那人看着马朵朵,像是一个和蔼的长辈看着调皮的孩子。 马朵朵狐疑地看着那人,“你是人是鬼?还是别的东西?”
“我啊,我现在,应该还算是人吧。”
那人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