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范娇摔在地上的手机屏幕朝上,圆形的闪光灯朝着天空直直地射出。 范娇觉得自己心脏冻住了,她想捡起手机,却挪动不了自己的手。 她想跑,腿像是陷进了水泥里,想叫,喉咙里像是被塞了一团棉花,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像是傀儡一样,双手拿着项链,伸向自己的脖子。 “吧嗒。”
一声轻微的声音,项链挂在了她的脖子上。 心狂跳起来。范娇在昏黑中拼命睁大眼睛,紧张地忘记了呼吸,等待着即将发生的事情。 什么都没有发生。 范娇试着动了动自己的手。 可以动了! 她尖叫一声扯下项链,丢在地上,朝着小巷口跑出去。 “啊!”
跑了没两步,范娇脚下一扭,摔倒在地。 她又狂叫了几声。 范娇呼呼地喘气,一阵热浪迎面扑过来,感觉周围有了些许的人气。她鼓起勇气站起来,差点被脚贯倒。这才发现鞋跟卡在了路上上的缝隙里。 范娇抽出脚,把鞋子拔出来,光着脚忍着痛跑到巷子口,手撑着膝盖喘气。 大道上来来往往的人,看疯子一样盯着她的警惕目光,却让她觉得亲切无比,手里拿着鞋,一瘸一拐地走开了。 “这就是我从来不穿高跟鞋的原因。”
马朵朵站在一个青面男鬼身边,奇怪地看着另一边的柳贤。 “你怎么还不把他的魂魄拉出来?”
柳贤没有接话,巷子里太黑也看清楚他的表情。 青面男鬼以为有机可乘,挣扎了几步又被柳贤拽回来。 “哼,杀了你老婆,还想杀别的女人。”
马朵朵一拳打在男鬼身上。 男鬼纹丝不动。“这些爱慕虚荣,眼里只有金银珠宝奢侈品的女人都该死。”
马朵朵用力蹬了一脚,“你用绳子变的金项链骗人上当,你才该死!”
马朵朵走到柳贤身边,又催促了一遍,柳贤终于在手上白光聚起,抓出一团魂魄。 灰色的魂魄团照着他的下半张脸,他的眉眼都隐在黑暗中。 马朵朵抓住他的手,觉得冰凉,不知道是不是手上有鬼魂的缘故。 她靠近魂魄,抬起眼皮看了柳贤一眼,轻轻一吸。灰色的魂魄团变成一缕烟雾,钻进她的鼻子。 马朵朵放开柳贤的手,静静地感受着鬼气在体内运转。 鬼气附在她的血液、内脏、骨骼和肌肉之中,转瞬即逝。身体深处升起了团火,灼烧着她的五脏六腑,饥饿地咆哮着。 马朵朵深呼吸几次,把心中的悸动压下去,看到柳贤已经走到了巷子口,连忙追了上去。 此时,在大学校园里的另一条巷子。 拉杆箱在地上拖动,“咯咯咯”的声音引来不少人侧目,却没有人特别关注。 现在离最后的放假时间还有两天,抱着书的学生羡慕地瞄一眼可以早走的人,又赶着去复习自己最后的考试科目。 拉杆箱的声音停在了小池塘。 小池塘自从上次出了人命案子之后,周围一直很安静。 原先还有一些人故意带女生来这里试胆,希望在恐惧的情绪澎湃中,产生类似爱情的荷尔蒙,现在也被期末考试这个大魔王阻止了。 丁元和双手叉腰,站在拉杆箱旁边扭动了一下身子,又伸直双臂,似乎在伸懒腰。 他现在心情很好,虽然他专门穿了黑色的衣服,又把自己结结实实地包裹起来,但他终于要完全地展示自己了,箱子里的就是他的作品。 或者说,是他创作的原料。 丁元和在上次王乐儿坐的长椅上坐了下来。长椅边的砖头已经被清理干净,看着就是个普普通通的长条木头椅。 虽然已确定周围没人,但他还想再等一会儿。 这件事情本身就是一种艺术。艺术家总是要有些自己的怪癖和习惯的,比如他做事的时候,就最讨厌别人打扰。 丁元和很有耐心地坐了几个小时,他的大脑却没有闲着,已经把待会要做的步骤,过了一遍又一遍,确保万无一失后,他站起来,拖着箱子到了小池塘边,打开。 箱子里有一个娇小的女孩子,像婴儿般蜷缩着,一时分不清是真人还是娃娃。 丁元和对这次的原料很满意。 他在食堂里观察了一个星期,选定了两个身材娇小的女孩子,又花一个星期跟踪她们。 第一选择本来是更漂亮的那个,但被他剔除了,因为她太吵了,不管在哪里,周围都有人陪着,一刻不停地说着话,声音又高又尖。 丁元和在她身后二十米远的地方,都能把她对同学、老师的吐槽都听得一清二楚。 现在躺在箱子里的这个,虽然个子高一点,但真是个好学又独立的好孩子。白天基本上都在寝室,晚上却要去教室复习到很晚,每天独来独往。 丁元和对她很满意,特意去把已经准备好的拉杆箱换大了一个号,刚好装得下。 丁元和想把女孩抱出来,努力了两下放弃了。 原来公主抱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是因为死了才特别沉吗? 他只能一点也不绅士地把女孩拖到了池塘边。 片刻之后,丁元和沮丧地发现,看似柔软的身体怎么这么结实。 他远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胸有成竹,手一直在抖,他已经满头是汗了,还只切开了好下刀的腹部,刀口一点都不整齐。 应该把刀再磨得再锋利一些。 灯也没有准备。双手都是血,又不能去拿手机照明。 他探向伤口。有了血的润滑,皮肤异常滑腻。手刚一伸进去就拿了出来。 ——怎么还是热的? 丁元和看了女孩一眼。女孩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眼里居然有一个光点。 瞧你做的什么事。 这句话就像是她亲口说出来了一般。 丁元和一屁股坐在地上。 夜风吹过来,热乎乎的。他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咽了咽口水。 他现在满身是血。刚才坐在地上想站起来的时候,不小心撑了一下地,灰粘到了手上,地上应该也留下了血手印。额头上的汗顺着脸滴下来也不能擦。衣服已经被汗打湿,黏在身上。 已经死去的女孩肚子上一个洞,还在嘲笑着他。 他本来还再试一次,因为上次他做的那么顺利,但却在与女孩对视中败下阵来。他没了继续下去的信心,胡乱地收拾了东西,埋头从小池塘边离开。 丢下一地狼藉和那具半成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