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默先是看了看老丈人那张略带沧桑的脸孔,微微泛白的络腮胡须和粗粝的皮肤让人仿佛看见了海明威,当然老丈人比海明威长的要帅气的多,一看就是那种男子汉气味浓郁的大叔款美男子,让人觉得有大海般广博的胸怀,也有大海般难以窥测的深沉。 总而言之,苏格拉底·奥纳西斯从外表上,绝不是那种油里油气且浮夸万分的花花公子,反而给人一种可以信赖的感觉。 只是成默想起老丈人对德罗芙娜王后说过的那些甜言蜜语,低头看了眼他那双粗糙的手背全是汗毛的大手,又想起老丈人刚才就是用这支手将小鸟关进了鸟笼,也不知道是泠泠月光的原因,还是依稀灯光的原因,那指尖仿佛还泛着一丝油量的光泽,成默顿时又觉得老丈人不靠谱极了,完全不像是福布斯富豪排行榜上排名靠前的大富豪。 大概是注意到了成默眼中的犹豫,也注意到了右手指尖的油亮光泽,苏格拉底·奥纳西斯微微一笑,收回了右手,立刻抬起了左手,结果他却忘记了左手还拿着德罗芙娜王后的胸衣,将胸衣的束带和碗状的海绵托起垫全甩到了成默身上。 两个人同时看向了德罗芙娜王后那绣着金丝纹络的蕾丝胸衣,陷入了诡异的缄默,场面一时之间相当的尴尬。 “抱歉。”
还是久经沙场的老丈人先反应了过来,立刻将胸衣塞进了上衣里面,然后把右手在裤子上擦了一擦,才又一次不屈不挠的向成默伸出了手。 成默无可奈何的快速和老丈人握了下手,轻声说道:“成默,很高兴见到您,奥纳西斯先生。”
“夏国人?”
成默点头。 “刚才多亏了你,要不然我现在就麻烦了。阿列克谢这个人思想有问题,自己在外面拈花惹草,却不允许自己的老婆和其他的男人有故事,实在是太没有风度了。”
成默无法回应老丈人的吐槽,便笑了笑,什么也不说。此时保罗十四世和德罗芙娜王后还在喷泉边争吵,两个人也没有办法马上离开,只能躲在黄杨树后继续看一对夫妻争吵。即便这对夫妻是国王与王后,吵架的内容也很普通夫妻没什么区别。德罗芙娜王后责怪保罗十四世忽略了她的感受,而保罗十四世责怪德罗芙娜王后不懂得体谅。各自站在各自的立场上自说自话,都不曾替对方考虑。 最开始还算理智,然后越吵就越凶,开始互揭疮疤。德罗芙娜王后骂保罗十四世就是克洛伊身边的无头苍蝇,只知道瞎转。保罗十四世指责德罗芙娜王后善妒还不知检点..... 眼见两口子越吵越凶,始作俑者苏格拉底·奥纳西斯却感慨道:“婚姻是一段爱情的坟墓,是另一段爱情的沃土。每个不懂女人心的男人,坟头绿草都万丈高。”
说完他又拍了拍成默的肩膀说,“我告诉你啊!男人千万不要上头,随便和另外一个女人结婚,因为你只要一结婚就会发现另外的女人特别香。”
“呃~~~!”
成默挠了下头,“我已经结婚了。”
“啊?你多大了?怎么就结婚了?”
苏格拉底·奥纳西斯满脸惊讶的问。 成默不敢敷衍老丈人,却也没好意思说自己已经结过三次婚了,只比老丈人少两次,轻声回答:“我二十三了。”
苏格拉底·奥纳西斯叹了口气说道:“那你也太惨了,这么小就被抓到冬宫来,你老婆不得.....”似乎察觉到了成默的脸色不对,他立刻转移话题道,“其实也没什么,婚姻就那么一回事,你在冬宫还能找到更好的。就算找不到更好的,也能花点钱,让冬宫的人代为培育,他们能帮你制作出任何你想要的人,无论男女老少,无论机器人还是真人.....” 成默记得蓬莱岛上就有很多明星克隆人,他皱起了眉头吻:“真人?您的意思是克隆人?”
苏格拉底·奥纳西斯点头,“克隆人比机器人贵,需要的时间也久,不过反正在冬宫别的不多,也就是时间最多,值得等,如果你想要的话,我建议你直接上克隆人,贵是贵了点,但比机器人稍微强那么一个档次,机器人没有灵魂。但机器人也有好处,因为强大的算法,她们能伺候的你特别舒服,缺点是用多了,时常得去保养,还得更换零件。克隆人呢,她们和你的互动会很真实,但因为都注射过激素来促进生长,所以智商和认知比较像是小孩,对我这种喜欢熟女的人来说,就没那么有意思了,至于在那方面的体验总的来说不如机器人,没有人工智能的学习能力那么高......” 成默见老丈人眉飞色舞越说越来劲,不得不打断老丈人的深度测评,低声说道:“我对这两者都没有兴趣,我......” 苏格拉底·奥纳西斯摸着下巴说道:“那就比较难办了,被抓到冬宫里面的女人就比较少了,漂亮的屈指可数.....”他转头看了眼成默,“你可别打克洛伊和德罗芙娜的主意,这两个女人可不是你这种毛头小子能碰的!”
成默哭笑不得,踌躇了一下小声解释道:“奥纳西斯先生,我不可能做这种事情的。”
苏格拉底·奥纳西斯摇着头说道:“这个世界上最不值得相信的一句话就是'不可能'.......” 成默虽然觉得现在并不是告诉老丈人,自己的妻子是他的女儿这件事,可似乎以后再说的话,会更不可靠,听上去更像是个阴谋,于是便轻声说道:“您知道我为什么救您吗?”
“是啊!”
苏格拉底·奥纳西斯有些疑惑的说,“我刚才就想问你来着,我也不认识你啊!你为什么要帮我?”
成默转头看向了苏格拉底·奥纳西斯,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因为......” 看见成默认真的眼神苏格拉底·奥纳西斯打了个寒颤,“不会是因为你喜欢我吧?”
成默对这个外表成熟稳重,实则很无厘头的老丈人无语,没好气的轻声说道:“奥纳西斯先生,我的妻子就是您刚才说的怪物,您的女儿雅典娜!”
苏格拉底·奥纳西斯的表情先是呆滞了一下,随后变的怒不可遏,他一把抓住成默的衣领,腾的一下从圆球状的黄杨树后面站了起来,生气的呵斥道:“混蛋,你在开什么玩笑?”
这一声怒吼比保罗十四世和德罗芙娜王后的争吵声还要大,震的花园里的枝桠和树叶都在震颤,喷泉边面红耳赤的两口子不得不停止了争吵,惊讶的转头看向了黄杨树后的成默和苏格拉底·奥纳西斯。 保罗十四世先是震惊,随后指着苏格拉底·奥纳西斯,冲德罗芙娜王后怒气冲冲的咆哮道:“你给我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德罗芙娜王后瞧了瞧抓着成默衣领的苏格拉底·奥纳西斯,瞳孔里惊慌只是一闪而逝,她在脸上展现出极度的不可思议,抬起双手注视着像只狮子般愤怒的保罗十四世,冷笑了一下,用不置可否的语气说道:“我怎么知道怎么回事?你得去问苏格拉底他为什么在这里,而不是问我!”
德罗芙娜王后的演技实在是太出彩了,将那种受了委屈的轻蔑演绎的栩栩如生,于是保罗十四世迟疑了一下,转头质问道:“你为什么在这里?”
苏格拉底·奥纳西斯立刻松开了抓着成默领子的手,一把搂住成默的肩膀,面脸暧昧的笑着说道:“国王陛下,你说两个男人在花园里能干什么?当然是幽会......” 就在这时候,克洛伊和佐罗也出现在了喷泉的另一侧,六个人呈一条直线站位,保罗十四世和德罗芙娜王后居中,另外四个人则在两头,彼此都能很清楚的看得到彼此。 戴着面具扛着把长剑的佐罗“哈哈”大笑,“来得早不如来的巧,克洛伊,我就说有好戏看吧!”
老丈人看到丈母娘突然出现,原本的从容变得有些手足无措,在成默肩膀上抬了又放,窘迫的全然没了镇定自若的渣男风采。 保罗十四世看了看克洛伊,又看了看苏格拉底·奥纳西斯,讥讽道:“没想到奥纳西斯先生原来是个热衷男人皮鼓的基佬。真是叫人喜出望外!”
克洛伊面无表情的说道:“真是无聊!”
接着她转身就要走。 保罗十四世得意洋洋的瞥了眼苏格拉底·奥纳西斯。 苏格拉底·奥纳西斯连忙跳出了黄杨树,大声说道:“克洛伊,你听我解释!”
就在他跳出黄杨树的时候,塞在礼服里面的绣着金线的蕾丝胸衣就滑了出来,跌落在地上。看到那件胸衣,保罗十四世和德罗芙娜王后同时变了脸色。 这个瞬间,花园里的气氛沉重的像是冰天雪地的极地。 苏格拉底·奥纳西斯临危不乱,尴尬的笑了笑,弯腰从石板路上将在灯光下金灿灿的胸衣捡了起来,一把塞进成默怀里,责怪道:“你说你穿这玩意干什么?没有胸就没有胸,我又不是不清楚,还搞个全是海绵垫的......” 成默很懵逼,张嘴想要说点什么。却听见苏格拉底·奥纳西斯压低了声音,龇牙咧嘴的威胁道:“如果你真是我的女婿,你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成默真是欲哭无泪,只能老老实实的从苏格拉底·奥纳西斯手中接过还带着牛奶香味的胸衣,勉强笑了一下说道:“我下次再也不穿了......” 苏格拉底·奥纳西斯揉了揉成默的头发,皮笑肉不笑的说道:“乖。”
成默默默的把胸衣藏到了身后。 苏格拉底·奥纳西斯马上就将成默一个人仍在原地,也不管保罗十四世和德罗芙娜王后,大喊道:“克洛伊,你别走,听我解释!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跟你说!”
保罗十四世脸色阴晴不定,他虚着眼睛凝视着苏格拉底·奥纳西斯向着克洛伊追了过去,最终还是没有阻拦。等苏格拉底·奥纳西斯消失在花园,也没有多看成默一眼,抓住德罗芙娜王后的手腕,冷声说:“走!跟我回寝宫!”
德罗芙娜王后张牙舞爪的想要挣脱保罗十四世的钳制,还尖叫道:“不,我要回我自己的冷泉宫!”
保罗十四世根本不理会德罗芙娜王后的挣扎,将那个女人夹在胸肌里,环着她向寝宫的方向走,在喋喋不休的争吵声中,只剩下了成默和佐罗在喷泉的两头四目相对。 佐罗将抗在肩膀上的长剑别在了腰间,鼓着掌说道:“完成的不错,林之诺,后天我就会带你进入宇宙思考花园,请做好准备!”
说完佐罗也不理会成默,唱着《地狱中的奥菲欧》里最著名的那曲《天国与地狱序曲》向着花园出口走去。 佐罗的声音很难听,但在寂静的夜里,在潺潺的流水声中,却有种奇异的魔力,配着长剑拖在地上的声音,叫人竟轻易的走了神,沉浸在了唱词之中。 成默盯着佐罗的背影,脑子里全是乱麻般的线索,这些线索很明显,却又杂乱无章的纠缠成一团,让人看不清楚隐藏在后面的真实目的。 等佐罗的声音也消弭在风中,成默拿起德罗芙娜王后的胸衣看了一眼,下意识的就计算出最多只有B罩杯,心想原来德罗芙娜王后看上去大全靠挤和垫,他愁容满面的看着这玩意不知道该如何处理,最后还是叹了口气,藏进上衣,然后向着花园出口走去。 到了大殿,舞会还在继续,成默又搜寻了半天,没有发现自己想找的人。于是在餐桌边流连了一会,偷听这些人的对话,却全是没有营养的八卦,没有人讨论理想国之外的事情,也没有人讨论有意义的事情,就像这真是一场普通世界的普通舞会。 即便无聊,成默还是呆到了最后一刻才回房间。一夜过去,大早上,就有人敲他的房门。成默让西丝拉伯格开了门,面容严肃的苏格拉底·奥纳西斯冲了进来,又一次揪住了刚刚起床的成默的衣领,“臭小子,你给我解释一下,你昨天说的话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