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之上,房卿九与容渊并肩而立,以及众人观察着下面惨烈的战况。此次,是与王牤的最后一战。众人纷纷下了城门,骑马带着军人厮杀。鲜血飞溅,飘洒在士兵的身上,脸上,剑身拔出时,皆染鲜血,一具又一具躯体连着倒下。李嘉和不会武功,便只能立在城门之上。渐渐地,双方杀红了眼。房卿九甩开身边的敌人,与王牤交战。两人招招杀意凌然,周围想要围攻上来的士兵自动退开,容渊则站在不远处,每当有人想要接近房卿九,打扰她与王牤全心对战时,他便在手起刀落间结束对方的性命。逍遥侯多年不曾参战,现如今置身战场,曾经的热血再次回归到身体里,多年的养尊处优,并没有消磨掉他的意志。盛镍瞧着房卿九与王牤打斗的场景,有心上去帮忙,却被缠着脱不开身。地上倒下的尸体越来越多,横七竖八的靠在一起,地面与空气中弥漫交织的血腥气,越来越浓。房卿九与王牤的每一次交手,双方身形节快如闪电,其他人想要分心留意这边的情况,只看到两人飞快的身形,连招式都看不清楚。这是房卿九重生以来最淋漓痛快的交手!她身体的血液,在不断沸腾,面上不露半分惊慌。面对旗鼓相当,或者是胜过自己的敌人时,首先要做的,就是保持好足够的理智,如此才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做出解决危机的反应。最近一段时日,容渊都会用王牤的招式跟她交手,每一次,他们二人到最后都无法分出胜负。不过容渊的招式虽然很多都是王牤的招式,但始终不能够完全的展现出来,毕竟容渊跟王牤交手有限,再就是即便王牤跟白洌嵩同出一门,武功招式上也只是大致有些相同。王牤与她交手时的招式,跟她与容渊对战时的招式,存在很大程度不同。多年过去,王牤的右手不能再拿起剑杀人,左手剑法却越来越阴狠迅速,他将原本的招式融为一体,其威力不比原来小,甚至更大。房卿九庆幸的是,她前世研究过王牤的招式,想到过见招差招的方式。再加上还有容渊在身边陪伴着她,她也在原有的招式上做了一些调整。王牤与她交手越多,心里的熟悉感越来越重。他一直认为房卿九的一双眼睛很眼熟,包括她的神态和出手的招式,像极了曾经与他生死一战的那人。然而迎面而来的杀机,根本没有给他分心的时间去想,他只能摒弃杂念,奋力一战。日头从东边,落到西边。通红的晚霞,洒满大地,照在每个人的面庞上。这一场仗无疑是血腥而疯狂,惨烈又壮烈的,两军对垒都抱着必死之心交战,无论是太渊国的人还是北陵国的人最终皆身受重伤。哐当——王牤手中的剑脱手,他的左手僵硬的不能再动弹,却不停的在发抖,一滴又一滴的鲜血,顺着他的手臂流淌而下。房卿九收剑站定。她的身上也被刺了几剑,不过每一剑都避过要害,再看王牤身上也有着不少伤口。胜负已分。耳边充斥的兵器相撞与嘶吼声渐渐消失,房卿九的眼底,只能看到王牤站在原地不动的身影。周遭的一切,她都忽略掉了。她与王牤对战的结果,与前世一般。王牤嘴角勾起笑意,打量着击败她的房卿九,脑海里想到的,却是曾经被一个英姿勃发的女子废掉他右手的场景。如今,这完好的左臂,又毁在了眼前的女子手中。通过与房卿九的交锋,他找到了曾经的熟悉感,再看了一眼周围厮杀的士兵们,最终只问了一句:“小丫头,你跟房卿九是什么关系,她是不是还活着?”
他始终不相信曾经一统天下的房卿九会那么轻易的死了。眼前的小丫头,或许就是房卿九的什么人,她的一招一式,比之当年与他交手的房卿九毫不逊色。尽管招式有所调整和改变,但只要交过手,他便再熟悉不过。那分明是房卿九曾经的一招一式。他绝对不会记错。就连与眼前女子交战时的神态,也与曾经的房卿九交战一模一样。要是说这两个人没有联系,王牤说什么都不信:“当年,我败在房卿九的手里,今日,却又败在你这个籍籍无名的小丫头手里。不过,我输的心服口服。”
房卿九擦拭掉嘴角的鲜血,望着王牤不语。突的,站立着的王牤被人从后面一剑穿透!房卿九看着身后的那人,却是盛镍,他眼中浮现的,是对王牤浓烈到化不开的恨意。王牤垂眸,看了眼刺穿胸膛的利剑,抬起右臂,徒手握上剑身,用尽最后力气将利剑从中折断。他的掌心内,尽是新鲜血,而右臂也因着这个举动彻底的提不上力气。他转过身,迎上的,便是一双恨不得将其千刀万剐的眼眸。盛镍丢掉剩下的半截剑,埋藏在心里多年的恨,在此刻总算卸下,他面如桃瓣的容颜,因为恨意而狰狞扭曲:“你现在是不是很后悔,在北陵国皇宫的时候没有一剑杀了我?”
王牤张嘴笑了,鲜血顺着嘴角往下流淌:“你的眼神,一如当初啊。”
房卿九看着两人,总觉得两人之中有不共戴天的仇恨。容渊站立在她身侧,护着她。盛镍听着他的话,那些被尘封的记忆再次打开,他捏紧双拳,青筋暴起:“似你这等人,怎么敢对我尊贵高洁的母妃心生歹意?你知不知晓这些年,我做梦都想杀了你,为我死去的母妃报仇!”
王牤只笑了笑,他活了半辈子,享受过荣华富贵,也杀了不少人,唯一印象深刻的,是盛镍母妃死时的模样。想到往事,他满眼愧疚,砰地一声在盛镍面前跪下:“孩子,是我对你不起,你为你母妃报仇,天经地义。不过,我当年是真的仰慕你母妃,只是用的方法不对……”“闭嘴!”
盛镍不等他说完,直接掐住王牤的脖子,咔嚓一声,王牤便没了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