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慢慢驶入南城,暮谨年从颠簸中醒来。车厢里的味道并不算好闻,车厢里弥漫着方便面和不同身体散发出来的味道,让暮谨年不由得皱了皱眉头。他坐起身来,揉了揉发酸的脖子,转头看向窗外的风景,思绪却飘向了远方。沈姒从一旁拿起保温杯,在确保里面的水还热着,便递给了小朋友,沈姒转过头满脸担忧的问道:“谨年,还好吗?”
暮谨年接过保温杯,喝了两口,暂时压住了胃里翻江倒海的感觉。暮谨年转头看向窗外的风景,白皑皑的玉龙雪山峰峰披云戴雪,远远望去,雪山连绵起伏,山上云雾缭绕,神圣之感油然而生。一路上,立果都是尤其兴奋,直到把一向性格活泼的又夏给说自闭了,他便又去找季若尘聊天去了。即使季若尘并不回话,立果也能自言自语个半个小时,见大家都不理他立果便找到了一旁的大妈。成功靠一袋瓜子融入了大妈们的圈子,这段插曲很快就被此起彼伏的呼噜声淹没。她们坐了一天一夜的火车,终于到了飘雪花海。广播里正在报站:“各位乘客请注意,本次列车就要到达终点站了,请您,提前整理好随身携带的物品,以免互相拿错或遗忘在列车了………”毫无感情的机械音回荡在车厢里,到了车站,几人随着人群下了车,早晨的人并不是很多,角落里还能看见两三只悠闲自在的野猫。下车后,几人又坐上了前往听香水榭山庄的大巴车,晚上车少,司机把车开得飞快,大巴车摇摇晃晃到达山庄时,已经是夜里11点多。即使已经很晚了,但山庄里的人还是热情的招待了他们,看着面前的“御土荷叶鸡”奔波了一天的几人不禁食欲大振。面前的美食是由热河的泉水和湖内的荷叶包裹烧制,所以故名“御土荷叶鸡”。制成之后的荷叶鸡味道鲜美,最为特别的是有一股淡淡的、似有若无的荷叶清香,容易让人食欲大动、垂涎欲滴。几人分别被分配在了不同的房间里,沈姒抽空去住的地方看了一眼,房间不大,但很干净,一个书桌一个大床,还有一个超大的落地窗。吃完饭大家聚在一起,玩了一会单机游戏,就回屋睡觉了,由于山庄靠海比较近,耳边会有呼呼的海风啸声,空灵又遥远。“轰——”一声惊雷过后,闪电摆动着身躯穿梭在层层乌云之间,耀眼的银色闪电划过天边,照亮了黑沉的天空。伴着雷声,大雨哗啦啦地下着,把整个山庄都包围在雨泽里。又一道银色闪电劈过天边,雨点密密麻麻地打在玻璃窗上,嘀嗒嘀嗒的,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十分突兀。它似乎要把整个宇宙震碎了似的,雷声在头顶上轰鸣,窗外雷雨交加,疾风骤雨拍打着窗户,发出了吱呀的声响。屋内,床铺上的暮谨年将自己从头到尾裹在被子里,浑身都不受控制的发抖。他纤细的手指死死的攥成拳头,指甲也陷进肉里,用力到整个手掌血肉模糊。暮谨年张大嘴,一阵麻痹的感觉从指尖蔓延到躯干,内心惊骇无比。周围很静,静的只剩他自己轻颤的呼吸声了。暮谨年的神经随着雷声不断地紧绷,最后,受不了的他掀被翻身下床。走廊内,暮谨年慌乱的敲着沈姒的房门,强烈的恐惧席卷了全身,他依旧垂着眼眸,声音破碎的说道:“姐姐,你开一下门,好不好……我好怕。”
他害怕这雷声。也害怕这雨。为什么不开门呢,他好怕……忽然,门被打开了,门内的光亮,照亮了这漆黑的走廊,也照亮了暮谨年那惊惶又苍白的脸色。湿漉漉的眸子里满是恐慌和无措,脆弱的像个纸片人。沈姒看到小朋友惨白的脸色,眸中有惊讶和心疼闪过,她垂下眼帘,遮住了眸中的情绪,连忙侧身让他进入屋内。沈姒倒了一杯热水递给了小朋友,见他不动,像个木头人似的坐在他身边,眸中黑的深沉,望着沈姒的目光痴迷而复杂,沈姒将他的双手拉起来,放在杯子上,强迫他感受着被子的温度。暮谨年颤抖的手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感受着水杯的温度,暮谨年那死寂的心猛然一跳,他就像是坐着被冻僵了的人,骤然有了一点知觉。暮谨年望着沈姒,欲言又止,半响才垂眸,声音轻不可闻:“姐姐,我今晚可以留在这里吗?”
沈姒愣了愣,她有一瞬间的迟疑,沈姒暗叹一声,看着他的目光充满了复杂和疼惜。少年再次抬起头时,眼眸变得猩红,双眼布满红血丝,他颤了颤睫毛,似在自语:“姐姐,不要拒绝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