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显然也没遇到过这种人,她又气又急,开始骂三字经。 陆怀安拿着扫把,装着扫地,一路把她扫到了马路上。 众人看好戏般在后面嘻嘻哈哈,陆怀安背对着人群,敛笑冷下眼神,扫把倒拿抵住:“滚。”
扫把不长不短,将将抵在女人脖子上。 她不服气,想推搡,陆怀安微微用力,让她疼,但不至于致命的力道。 “大婶,又不是为了自己儿子,闹了一早上,也够你交差了,工钱变成买命钱还是不划算,你说呢?”
“你!”
陆怀安点到即止,拎着扫把回去,还是那副风轻云淡的模样,仿佛刚才放狠话的不是他。 会咬人的狗不叫。 女人打了个激灵,犹豫了两秒,利索地走了。 沈如芸一直看着这边,见她果然走了,舒了口气,上前接过扫把,低声道:“没事吧?”
“没事。”
两人并肩走到里屋,沈如芸皱着眉头:“你是不是买错了?我刚才看了一下,好多菜,都够我们吃好些天了,但是这天气也存不住啊!”
陆怀安把肉提出来,净了手开始切:“没,我请了客人过来吃饭,早点做吧,今天收摊晚,别耽搁了正事。”
请客? 沈如芸瞪大眼睛,压低声音:“你是说,那个人?”
“嗯。”
愣了两秒,沈如芸立马行动起来,激动地道:“我去洗菜!”
这边做饭热火朝天,病房里的气氛却很凝重。 房东看着昏睡的儿子,又气又怒又后悔。 他一根接着一根烟的抽,护士进来就呛到了:“怎么在病房里抽烟!?医院不可以抽烟的!赶紧熄掉!”
聂盛听着他爸道歉,然后脚步声越来越远,松了口气,慢慢睁开眼睛。 然后他就看到,他爸站在床头冷冷的看着他。 “哇!”
聂盛吓了一跳,稍微动一下就痛的龇牙咧嘴:“爸,你吓死我了。”
“吓死你倒是好了!”
他爸抬起手,想抽下去都没找到一块能下手的地儿。 看着他的惨状,他爸到底是没忍心,长长的叹了口气,把手放了下来。 聂盛提在半空的心也终于落地:“爸!”
“别叫我!”
他爸盯着这颗猪头,什么念叨都不想说:“说吧,又干了什么好事。”
聂盛简直欲哭无泪,一动就痛的直抽抽:“我真的没有!最近我可老实了,爸你要相信我啊!”
“我相信你。”
没等聂盛松口气,他爸冷笑一声:“所以你是被鬼打了?”
“这我知道!”
聂盛说话含糊不清,但是名字却一个没错:“就是他们打的我!但是本来不是打我的!”
说完他就暗到糟糕,不敢看他爸,立马闭上了嘴。 果然。 夜路走多了,总会遇到鬼。 他爸抬了抬下巴,神态很疲惫:“说吧,你本来想打谁。”
聂盛不吭声,心里却清楚,绑他,把他丢进巷子里的肯定是陆怀安! 那个包子铺的小老板,看着老实又蠢钝,没想到做事这么毒。 到底是父子,看他这副躲闪的样子,他爸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当即气的半死:“你早晚把你自己折腾死!”
“爸,真的是他太毒了,他把我打晕了,嘴也堵住了,我才会被打的,而且我都说了,只是给他个教训,让他换门面就行!”
“打成你这样,叫给个教训?”
聂盛摸了摸自己满头的绷带,欲哭无泪:“他们问我服不服……” 可想而知,一个嘴说不了话的人,怎么说出服字? 聂盛只能努力挣扎,想撕掉嘴上的胶带,结果一挣扎,那群人就揍他:“服不服!?”
“……”他倒是想说! 见他不吱声,只是挣扎,众人怒了:“兄弟们,打!”
好家伙,还挺犟。 本来只是给个教训,后面他们都觉得他骨头太硬了,脾气都被激上来了,就忘了开始的想法,非要打的他服气为止,直到天光渐亮,有人看清了他的脸…… 可以说是一系列乌龙,一堆的误会,导致了聂盛最终的惨烈下场。 他爸安静的听着他骂娘,冷不丁说了句话,让聂盛浑身一凉,直到他爸都出去了,才反应过来,开始后怕得打哆嗦。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陆怀安在巷子里给你一刀,有谁会知道?”
聂盛仔细想想,闭上了嘴。 没有人。 他喊的人,打了他。 没人看到陆怀安是怎么把他弄到巷子里去的,动手的也不是陆怀安。 如果他真的死在了巷子里,陆怀安全身而退,凶手只会是他叫的兄弟们。 聂盛浑身打摆子,两齿颤颤:幸亏!幸亏他说的只是打陆怀安一顿! 聂盛被打成这样,他那群狐朋狗友发现打错人后吓得不敢说话了,把人送到医院,都不敢进去。 看着他爸出来,平日跟聂盛走的最近的小平头踌躇地过去:“叔叔……盛哥怎么样了?”
“去了半条命。”
房东冷漠地看了他一眼,又扫了眼他身后。 小混混们摸摸鼻子,都扭开了脸,不想跟他对视。 “这事到此为止。”
房东经历了这一遭,已经心灰意冷:“如果你们真的知道后悔,真的把他当朋友,就离他远点。”
小平头愣住。 难道真的伤得那么重? 几个人一讨论,互相指责是别人下了狠手,反正自己是没用全力的。 “行了。”
小平头抽了根烟,眼神一狠:“这事就是盛哥牵的头,打了就打了,没办法的事。”
他顿了顿:“说到底,还是那小老板找死。”
聂盛都说了,都是那陆怀安搞的鬼。 “我们这就去他店里,把他店给砸了!给盛哥赔罪!”
几个人无处发泄,索性各拿了根木棍,气势汹汹的朝包子铺去了。 包子铺里,陆怀安正在宴请贵客,饭菜很丰盛,钱叔作陪,宾主尽欢。 陆怀安与人碰杯后,慢慢地说:“您的意思我大概明白了,其实阿华挺好的,人也勤快,想跟我做事我当然是很愿意的,只是……” 听这话尾就觉得有戏,那人微微一笑,打着官腔:“可是遇到了什么困难?世上无难事,只要肯攀登,问题都是可以解决的嘛,啊,是不是?”
一番你来我往,最后陆怀安似乎被逼的没法了,才面露难色:“就是,咱们县里别的都好,就是个别混混有点……咳,我担心阿华会吃亏。”
“混混?咱县里没混混啊!”
话未落音,门面传来一声脆响。 “哐当!”
紧跟着是一声怒喝:“陆怀安你个狗日的,给爷爷滚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