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便议论神佛本就是禁忌,更何况如老和尚般怀疑佛性,也就只有修大乘佛法的大雷音寺敢这么干。 往日看到经文就头疼的法慧没有丝毫反驳,诚心道:“没有。”
老和尚将视线转回了地面上的白蛇,又露出弥勒般的笑容:“此妖和尚我真是越看越欢喜,可惜是只妖精,否则定要收到我雷音寺门下,今天为教你可把这蛇妖给吓的够呛,算了,给她点补偿吧。”
说罢老和尚取下手中的佛珠,素手一拈,一颗金色的珠子脱颖而出。 指尖一弹,佛珠化作一道金光向着白蛇飞去。 小和尚惊讶的看着师傅,不敢相信老和尚竟然赐给了白蛇一颗伏魔诛。 老和尚收回弹指:“你是不是好奇我为何要把伏魔珠赐给这小妖?”
法慧点点头,他确实想不通。 伏魔珠乃是大雷音寺密技之一,本身并不是什么无上法宝,只不过是一颗普通的紫檀珠,但紫檀上却用极小的梵文刻满了佛法,再供于佛殿之中享受万民香火祭拜,众僧吟唱。 历经百年而成,除了修炼大乘佛法的大雷音寺,全天下却再也找不出第二个能供奉出伏魔珠这等宝贝的地方。 伏魔珠并无攻击能力,伏的也不是外魔,而是心魔,乃是对抗心劫的无上至宝。 从大雷音寺流传出去的伏魔珠少之又少,百年来不过两三颗而已,是比普通舍利子还要金贵的佛教秘宝。 一般只有寺内的高僧或者天才才能佩带。 没成想师傅竟然会赐给一条蛇妖。 “你可知我们师徒为何要千里迢迢来大汉救灾?”
法慧小和尚摇摇头:“不知。”
“方丈让我们师徒下山前曾将我唤到大雄宝殿,告诉我此次下山将会遇到有缘人,定要结下善缘,此人对佛教的未来必定会造成极大的影响,没成想这有缘人却不是个人,而是一条白蛇。”
老和尚拍了拍秃头笑呵呵。 法慧却有些珊珊然。 心中暗道:师傅和方丈未免说的太玄乎,这未来的事情谁能说得准? 老和尚看在眼里,也不强求。 方丈所说的话他并没有传达完,剩下的部分是说法慧与那有缘人今后还会有不少交集。 有缘人会影响佛教的未来,更会影响法慧的未来。 “这小白蛇长得倒是俊俏,只是不知道与法慧会有什么瓜葛,只希望不要是段孽缘……” “师傅你说什么?”
老和尚拍了拍脑门:“没说什么,哈哈哈……” …… 密林就在眼前,只要再加一把劲就能……吾命休矣! 白蛇只觉得一颗亮珠砸在了自己的额头上,本以为必死无疑,却半响没有痛感传来。 反应过来时天上的大能已经消失,额头位置多出了一个小小的“卍”,却不是镇压或者击杀白蛇的,这个小小的“卍”字符隐隐发出焚音,因为刘春之死而有些暴躁的心随着梵音逐渐平复。 不但如此,白蛇身上本就不多的妖气也因为“卍”符而彻底消失。 现在除非出现修炼与大雷音寺相当的功法的修士,否则绝对看不出白蛇是妖。 这居然是一件宝贝! 虽然不知对方为何要赐予自己宝贝,也不知这是什么东西,但绝对有莫大的好处。 白蛇暗暗将天上两人的味道记在心里。 即是以后有机会定要报答,也是再见面时能提个醒,这两个家伙是小小蛇妖惹不起的人。 这一闹也给白蛇提了个醒。 天下之大,修士大能数不胜数,它还是少进城为妙。 否则哪天真的惹怒了某位大能顺手把它这条种菜小蛇给灭了,它找谁说理去。 有被吓坏的白蛇躲进不周山脉继续种菜混日子,再也不敢靠近人类的大城,但民间却多了一段白蛇寻仇的故事。 只是故事中的主角成了采药人,善良的采药人救了受伤的白蛇。 为报救命之恩,白蛇将不周山脉中的灵草妙药送于采药人。 后采药人被歹人所害,白蛇仙下山寻仇。 当然,民间大多也就把白蛇仙当一个说书人编撰的小故事。 但花开百样,人分百种,有人不信,有人偏偏就信了。 特别是认识刘春的,刘春每次进山可都实实在在能采到一大堆灵药,这可做不了假,最重要的是刘春确确实实供奉着一块白色牌位。 于是曹泽县慢慢兴起了供白蛇仙的习惯,其中心最诚的要数当初推门的几个捕快,毕竟他们是实打实看到的。 别说,这些个供奉白蛇仙的人家,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白蛇仙真的好使,日子和运道比起以前来似乎真的要好上几分。 另一头,虽然假药毒死人的事情被翻了案,但仓库走水大半药材被烧毁,其中大多都是已经被药铺定了的成药。 张氏几乎散尽了这一年来的积蓄才将这事情平息下来。 千金散尽的张氏只身带着孩子又回了刘家村,丈夫血仇已报,现在她只想安安稳稳将孩子养大。 有白蛇仙赐给小一菲的实心金锁,即便张氏什么都不做,这辈子当个富家妇也足之够已。 至此,刘春与白蛇的缘算是彻底了解。 兜兜转转了一个大圈子,最后似乎什么都没有改变。 刘春还是埋在了悬崖下,寡妇张氏依旧待在刘家村独自抚养女儿。 唯一的变数似乎只有本不该出生于世的刘一菲正在曹泽县大流乡刘家村平静的成长。 说起刘一菲这小女婴很特别。 才刚足月没多久,平时只知道咿咿呀呀和喝奶水,可一遇到事情小女婴的双眼却出奇的平静。 不管是官府的衙役抄家,还是李掌柜戏谑,小女婴连哭都没哭,安静的注视着现场发生的一切。 直到所有人都离开了,小女婴才伸手唤醒了寻死的张氏。 要是白蛇在场一定会怀疑这小女婴是不是和自己一样都是穿越来的。 但除了极少的几次特殊外,其他时候小女婴就如同普通人类幼崽般吃了睡、睡了吃,丝毫没有异样。 直到某日,一名背着剑匣的老道踩着飞剑划过刘家村上空,似乎有些乏,从天上落下盘腿坐在乡外官道边的一处破庭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