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初升,晨曦巍巍,轻风擅动,薄雾渐浓。 朝露消散之际,山鸟啼鸣振翅之时,有一白衣青年提剑登山而上。 未及山巅,行至半腰而止。 幽暗昏迷之处,有一古朴院落群集排列,正门匾额上书“术士府”三个篆字,字迹斑驳不堪,甚显落寞。匾额下,有一高冠逸士清影孤立。 见着白衣青年,高冠逸士眼神微动。 “你来了。”
“我来了!”
逸士轻轻摇了摇头。 “我是一名术士。”
“但你已经入魔!”
逸士微叹,神情莫名。 “你不该来此。”
“义之所至,虽死不惜!”
…… 和山,无五岳之雄浑,无青城之隽秀,无天山之苍茫,于人前不显其名,故少有人迹。 然而今日,天尚未大亮,和山脚下已经聚集了不少的人。他们或持剑,或拿刀,也有孑然一身作文士状。它们,皆是江湖侠客。 他们来此,只因一件事。 三日前,北地大侠赵泽林传下名帖,将在此诛杀术士徐渭。 术士徐渭,很多年轻人对此感到疑惑,他们行走江湖以来并没有听到此人名号。但是既能让北地大侠主动发名帖的,想来武道修为必然是极为高明的。 而且,他们是来瞻仰北地大侠的,至于徐渭,没听过也就没听过了,反正今日之后也不会再有这个人了。 看着微光中的和山,这些年轻人心中蠢蠢欲动,有些不耐等待,立时动身,就要往和山上行去。 这时一道幽幽的声音响起。 “我劝你们,还是不要上山的好。”
几位少年侠客闻言立时停下身子,循着声音看去,见是一位前辈名宿。当即行礼。 “原来是铁手豪侠穆老英雄,却不知穆老英雄能否讲述一下,这和山为何不能上去。”
穆老英雄看着和山,脸色有些难看,似陷入某些不好的回忆。 “只因山上的术士府,术士府中的‘魔术士’徐渭。”
“这术士府是何传承?这‘魔术士’徐渭又是何人?”
所有心有疑问的人皆看向穆老英雄,而与穆老英雄同代的老一辈们,却皆是心有戚戚。 魔术士徐渭,在现在的年轻人中名声不显,但是五十年前,却是名传天下,强压当年整个北地武林,使得南北两地诺大江湖无人敢称尊。 术士徐渭出身当年武林千年世家术士府,是术士府千年以来天资最为出众的子弟,弱冠之龄出道,出道半年即搅动天下风云,直接导致一个北地豪族的灭亡,间接使得近百名北地各家杰出弟子死亡,那一代是北地江湖的噩梦,可称为凋零的一代。 闹出如此滔天大祸,徐渭被北地所有江湖势力追杀,然而无人能查出他的行踪。有人直接来到术士府逼门迫问,却被当时势力鼎盛的术士府全力抗下。 自此,徐渭得号风云术士,但更多的人称之为疯魔术士。 三年后,徐渭悄然回到术士府,就此沉寂五年了时光。就在北地武林默默舔舐伤口的时候,一道消息悄然流出。 术士府大变,实力不存。 一时间北地江湖波涛汹涌,十余家武林势力秘密联合,欲同上和山,共绝术士府传承。既是为了向徐渭寻仇,更是为了确认术士府状况,好瓜分术士府的资源财产。 及至术士府,发现果如传言所说,术士府大变。整个术士府戚戚寂寂,唯徐渭一人。 见此,上山之人便再无顾及,于是细数徐渭罪状后便动手了,欲要彻底灭绝术士府。 “但是,最后百余名武林豪强,无一人出得术士府,走下和山。”
年轻的侠士们面露骇然,一人对百余高手,真能全歼不成?心中又是惊疑,便是用毒药怕是也做不到如此吧! 老者看了一眼惊骇不已得年轻人,面上愈加凄苦。 “而后,徐渭下山,一人灭尽所有参与上山伐门的北地势力。”
再闻如此,一众少年侠士心中骇然的同时,也不禁情绪激荡不能自已。 一人下山,诛尽敌寇。如此,方是我辈中人。 江湖就是如此,今日你能杀我,明日我亦能杀你,本就是灭门之敌,被人灭了也是应有。至于其中是否有滔天杀戮,却是无人问及。 “而后,徐渭不知道为何,连连杀戮,经常灭人满门,整个南北武林,竟无一人能治。魔术士之名,威压一个时代。三十年前,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徐渭绝迹江湖。二十年过去了,本以为他或许因为杀戮太甚,招了天诛。不曾想,竟还在和山术士府中。”
说到这,穆老英雄不禁微微一颤,心中不断泛起惊惧之情。在魔术士绝迹江湖五年后,他曾和当时仅存的几位北地高手,悄悄来和山查看过,若是那时候…… 三十年的行踪绝迹,魔术士是否真的还活着,他们本应心生疑惑。但是,现在没有任何人质疑。只因为,这是北地大侠赵泽林,亲自确定的事。 “敢问穆老英雄,这术士是何等传承,为何我等从未听闻?”
穆老英雄感觉声音似乎在哪听过,抬眼看去,发现问话的人,是这几年新出的一位新秀,据说是一位散修,自己曾指点过对方几句。 “术士,传承自千年前的方术之士,以机关药理闻名,传闻机关之术能使木鸟开口,药理之方能生死人绝万军。你之所以没有听闻……” 穆老英雄声音幽幽,“是因为魔术士绝迹江湖后,无人敢提及。”
一个人能让整个天下为之息声,大丈夫不外如是。 “而今天之后,将再也不会有了。”
穆老英雄看着和山,语气中有些唏嘘,又有些放松。 闻言,所有人寂寂无声,齐齐向和山望去,目光灼热。 是的,传奇将在几日绝。 没有人怀疑穆老英雄的话,无论那魔术士到底有多厉害。只因,上山的是北地大侠赵泽林。 于此同时,远在千里之外,一个一身青衣作书生打扮的汉子,正以极快的速度向这里赶来。汉子面色沉稳,眼中隐含着些许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