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赵泽林已经在南湾湖看了大半天了。 此时湖中游玩的人也少了许多,毕竟太阳正是浓烈的时候,哪怕在水面上,也晒的让人难受,而且湖中仙境也已经消失了。 摇了摇手中的酒坛,感觉到里面已经没有一点酒水,于是就要起身再去买些忘忧清酿,然后离开南湾湖。 醉眼朦胧之际,他看到有人领着一群孩子路过。 “不要乱跑,要赶快回家了。”
声音温婉,有些熟悉,似乎之前听过。不过赵泽林并没有在意,他在这儿停留的时间已经够久了,还有很多地方没有去呢。 这时一个童声响起。 “呀!就是那个怪大叔,就是他看我唱戏文的。早上去先生家的时候,他就在这了,没想到现在还在呢。”
赵泽林记起来,这个少年正是早上去学堂的路上,磨磨蹭蹭的学着大人唱戏文,最后因为担心迟到被先生打板子,而丢下玩伴自己先跑路的那个少年。 接着又是一道童音响起,却是早上另一位在这唱戏文的小姑娘。 “哎,真的哎!早上大叔也看我唱戏了呢!”
“嗯嗯,我是玄天君。”
“我是白衣仙!”
白衣仙就是阮红玉的形象。 孩子中有一个小胖子,见到俩小的互动忍不住叫了起来。“胡说,我才是真正的玄天君,‘万古长夜天不明,一心只为待佳人’。”
童年的欢乐是如此的简单而又轻松,却又总会轻易的开始争执。 “不,你才不是玄天君,猴子哥才是真正的玄天君,你是坏王安。”
女孩儿见不得有人抢夺,她喜欢的那个人的光辉形象,当即反驳了起来。 “猴子哥”就是前面的那个唱着“玄天君”的少年,“坏王安”却是戏文中的反派,抢夺白衣仙的权贵子。 小胖子自然是不甘成为一个人人厌恶的坏蛋,当即反驳了起来。 “不,我就是!我就是!我就是玄天君” 看着两人不断的争执,其他孩子自然也来了兴趣。 眼见着这群孩子就要闹了起来,带领孩子的大人立马过来阻止。 “好了,不要争了。你们都是‘玄天君’,都是‘白衣仙’。但是现在,都要给我安安静静回家。要是回去晚了,看你们爹爹妈妈打不打你们的屁股。”
这人的声音温婉可亲,又带着一丝江南的甜糯,煞是好听。仅听这声音,就能想像到,声音的主人,绝对是一个善良温柔的美人儿。 孩子们听到她的话,立时就安静了下来。 其中的那个小胖子,更是一副可怜兮兮她,央求着的说到。 “荷霞姐,我不说了,我不当玄天君了,你不要告诉爹爹好不好。”
荷霞姐就是领孩子们回家的人,是教这些孩子蒙学的先生女儿。每日私塾放学,都是她将孩子们送回家去,并和孩子家长说一说,他们在私塾里的表现。 很显然,荷霞姐所说的“打屁股”,对于这群孩子还是很有威慑力的。这个时候的孩子,天大地大,大不过爹娘的巴掌。 看着小胖子可怜兮兮的样子,荷霞姐不禁笑了一下,揉了揉小胖子的脑袋,而后说到。 “好,只要你乖乖听话,我就不告诉你爹爹了。”
说完又看向其他孩子。 “你们也是一样哦,乖乖听话知道吗?”
所有孩子瞪着大眼睛齐齐点头,甚是乖巧的回应到。 “嗯嗯!我们很乖的。”
见到这一幕,荷霞姐很是开心的笑了一下。而后转头看了一眼站在湖边的赵泽林,又对着孩子们说到。 “你们乖乖在这里等一下,不要乱跑,我去给那个叔叔道个歉。”
说着还故意恶狠狠的瞪了一眼,那个被女孩儿称作猴子哥的小少年,显然就是他的那句‘怪大叔’惹的祸。少年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虽然他其实并不知道,荷霞姐为什么要瞪他一眼。 算起来,赵泽林已经快两天没有吃过饭了,加上破旧的衣衫,浑身的酒气,整个人都散发着颓废的味道。让人见之不觉怜悯,反而心生躲避。被孩子叫上一声“怪大叔”,还真不冤枉。 荷霞姐轻步来到赵泽林面前,露出歉意的微笑说到。 “这位公子,孩子们顽皮,若有冒犯之处,还请不要见怪。”
赵泽林看了面前的女子一眼,不禁微微有些愣神。 姣好的面容,温婉的神情,眼中透露着些许诙谐。赵泽林竟在此人身上,看到了一些阮红玉的影子。 似乎受不了赵泽林暗含一丝火热的目光,美人儿有些羞怒的喊道。 “这位公子!”
赵泽林回过神来,见到眼前的美人儿小脸通红,也不知是被气得,还是被羞得。 却听美人儿荷霞姐,还是用着温婉的语气说到。 “饮酒伤身,公子当有些节制才对。而且这里离湖水太近,公子还需多加小心。”
定定地看了她一眼,赵泽林晃了晃空空如也的酒壶,起身摇摇晃晃的离开了。 酒没了,还需再去买些。 赵泽林已经想起来了,这人的声音他确实听过,就是早上,那个喊俩小快些过去的人。 看着一言不发就离开的赵泽林,荷霞姐的脸上有些尴尬与愠怒。 回身走到一众孩子身边,说到。 “好了,我们赶紧回家吧。”
说完,就要领着孩子们离开,边走还一边教育着。 “以后一定不要随便和不认识的人说话,万一那人是坏人怎么办,听到了没有。”
“听到了。”
“还有啊,以后一定要学会有礼貌!别人的问话一定要回答!”
“知道了,荷霞姐。那如果是不认识的人问话,也要回答吗?”
听到这样的问话,荷霞姐一下子变得有些恼怒,大声的训斥到。 “让你听,你就听着,哪有那么多的问题。这些你都记住了,以后长大,自然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哦,荷霞姐我知道了。”
她越走越远,但是说话的声音却越来越大,使得她说的话,始终都能清晰的传到赵泽林的耳朵里。 很显然,她这样说就要说给赵泽林听的。 只是,赵泽林不愿理会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