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琪懵逼地看着看着手里的杂志,杂志封面正中间是一个穿着比基尼的女郎,浑身上下挂着水珠,跪在泳池边,做着撩人的姿态。 作为标准的颜狗,樊琪欣赏一切美好事物,然而这张美图樊琪欣赏不了,因为就在刚才她被告知自己穿成了图中人。 老天都会玩变形记了?把她一个只会炒股的职业炒手扔到了八十年代的港城,成了图上这位从的内地来港的女演员。 这位和她同名同姓的姑娘在内地已经演过几部片子,在参演了一部港城导演指导的影片后,被那位导演忽悠来港城,来了才发现理想和现实之间差距很大,将近一年了,她只获得了一些龙套角色。 在她困顿之际,那位导演给了她一个建议,当前港城电影市场上风月片大行其道,好几位当红女星都靠这条路走红,而且去年艳星金小慧还嫁了豪门,如果她能不被内地食古不化的心态束缚,对她来说是一个机会。 除了这么劝她,这位导演还拿来了《金莲往事》的剧本,跟她探讨里面的角色,给她安排一个绝色美人的女二角色,跟她承诺只拍背面,绝对不露,最终原主被说服,参演了这个片子。 在影视业极其繁荣的港城,大部分商业影片拍摄极快,两周拍完,一个月后上映。 电影里原主轻衣薄纱,风情万种,那一个薄纱落下露了美背的镜头,让人浮想联翩。 引用某位才子的话:“见过樊琪才能理解周幽王戏烽火台,吴三桂冲冠一怒为红颜,真是性感与清纯结合得恰到好处。”
这位甚至放言,只要她肯脱必然艳震亚洲。 原主有胆拍这个片子,却害怕拍风月片的事被她的挂名老公知道,可纸哪能包得住火?就在刚才陈至谦扔了一本杂志给她,质问她为什么要参演风月片,为什么要拍这种写真,为此他们俩大吵了一架,陈至谦摔门而出。 陈至谦?樊琪抚额,真是日了泰迪了! 难怪刚才她融合原主记忆的时候觉得很不对劲,她总算想起来了这个陈至谦是谁了。 前几天她看了一本港城小说,被书里的那位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幕后大佬吸引,这位大佬据说早年经历极为坎坷,而他最大的坎坷就是娶了一位拍风月片的艳星,这个女人给他戴了无数绿帽,成了他的人生无法洗刷干净的污点。 书里有这么一段对话,可能是个人对他的滤镜,也可能是他的处世方式,虽然果断狠辣,却都是妥妥的阳谋,从不触犯底线,所以樊琪从未相信: “若是没有那个水性杨花的女人,陈至谦应是人如其名,是个谦谦君子,现在却是一半菩萨一半恶鬼。”
“听说那个女人身中二十七刀,刀刀见骨,是他下的手?”
“嘘……” 可书里是书里,现实是现实,自己身临其境了,心里就打鼓了。 想到这里,樊琪无语地看着封面下方配的字“北地胭脂樊琪湿身撩人”。 她不仅穿越了,还特么地穿书了,穿成了一个靠拍风月片走红,最后不得好死的艳星。 咔哒一声,门被推开。 樊琪听见开门声,抬头见一道清瘦颀长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看书的时候樊琪还纳闷,为什么作者要把那么多形容词要在一个五十来岁大叔身上堆,不知道这个陈至谦年轻的时候是何等风华绝代?现在她算是明白了,有人就是能把一件白衬衣穿出别样的味道。 这位有一双深邃的眼,那双眼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樊琪被这样的目光注视,身上感觉有些冷,她低头看自己,好家伙!能不冷吗?她就穿了一条遮不住胸,盖不住腿的紧身裙。 她想起今天晚上原主答应了那位对她有知遇之恩的导演去陪一个富商应酬,哪怕刚刚跟陈至谦吵架,他警告她如果再拍这种片子,就拖着她回上海,原主依然去换了这件清凉性感曲线毕露的紧身裙,准备去参加饭局。 去她个鬼啊!曾经在投行做过三年研究员的樊琪,只要回忆起那些油腻不自知的金融男,饭桌上拼命劝酒还要动手动脚的画面就想吐。 两相无言之际,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她接起电话:“喂!”
“你现在马上来星星茶室,我找了化妆师,给你化个妆,不要搞得土里土气去见叶老板……”电话对过狂飙一阵粤语。 自己居然听得懂粤语?樊琪还在震惊中,对方又一句:“听见没有啊?”
樊琪反应过来,这人是原主的经纪人,她淡声:“没空。”
“没空?”
经纪人愣了一下,声音陡然拔高,“汪哥这么捧你,用得上你了,你说没空?说不去就不去?在演艺圈,这种应酬是避免不了的,况且叶老板说了,你去他给你三千块。”
“三千块?”
有偿陪酒?原本耐心就不多的樊琪,口气生硬,用不太熟练的粤语说:“我建议你思考一下拉皮条和经纪人之间的异同点。合约上没有的,别来找我!”
樊琪挂断了电话,转念经纪人肯定会继续打进来,拎起听筒放在桌上,让他打不进来。 “咕噜”一声,提醒了她,原主为了保持身材,中饭只吃了一点点。穿都穿来了,还能怎么着?先填饱肚子再说。 这套房子迷你到极点,也没个独立的厨房,一转身就是灶台,樊琪打开上面的橱柜,见里面放着几包公仔面,拿了一包出来,肚子提醒她,一包面不够,那就再来一包。 樊琪拿了两包面,又在冰箱里拿了两个鸡蛋一把青菜,烧水煮面。 方便面煮起来很快,她绷着紧身裙蹲下,打开橱柜门拿碗,想起这个屋里还有一个人,顿了一顿,转头看坐在餐桌边,握着钢笔正在奋笔疾书的陈至谦。 傍晚已经不再炙热的阳光透过西窗,照在他那张多一分显得凌厉,少一分缺了阳刚的脸上。但凡那些处心积虑想接近她的外围男,有他一半好看,她还能忍心拒绝? 许是察觉到她的目光,陈至谦侧头往她这里看来,那一双眼犹如寒潭深不见底,樊琪想起那二十七刀一个激灵,遐思消散如烟。她拿出两个面碗站了起来,把锅里的面一分为二,蛋也一碗一个。 她端着面到餐桌上:“吃饭吧!我煮了面。”
陈至谦似乎有些意外,略微停顿了一下,说:“好,谢谢!”
他伸手收掉了桌上的资料,接过面条和筷子,挑起面吃了起来。 樊琪端起碗喝一口面汤,见碗口沾了口红,她伸手抽纸巾擦了口红,继续吃面,一碗面进胃里,总算是舒服了些。 “樊琪。”
听见他的声音,正在努力干饭的樊琪抬头,陈至谦看着她,“最近我有空,不如跟你一起回上海,跟双方长辈说清楚,把婚离了?”
看小说的时候,樊琪就纳闷,陈至谦这么厉害的一个人,怎么会娶那么一个老婆?直到融合了原主的记忆,才知道里面的缘故。 原主和陈至谦的婚姻实际上是老一代的包办婚姻。 陈家解放前是上海的大资本家,解放后家里的工厂公私合营,一家子过得也算安稳,陈至谦出生后,陈家请了原主的奶奶做保姆带孩子。 很快那个年代来临,陈家夫妻即将被下放到偏远山区,夫妇俩怕才两岁还体弱的陈至谦在那种条件下会没命,他们把儿子托付给保姆樊家好婆。 陈至谦在樊家一住就是十多年,直到七九年陈家摘帽,夫妻俩回到上海,这时十四岁的陈至谦品学兼优,被养得很好,夫妻俩发自内心地感激。 刚好樊家的姑娘比陈至谦就小了两岁,两人又是青梅竹马,陈父陈母就有了想法,后来陈至谦考入F大,也算是有了前途,陈父陈母去樊家说想要让原主做自家儿媳。 陈至谦本就是在樊家长大,性格好,又聪明,樊家长辈哪有不乐意的?如此一拍即合。 这个婚约长辈们都满意,原主和陈至谦两人却一点儿都不情愿,原主从小讨厌这个寄居在她家的陈家哥哥,因为他的资本家狗崽子身份,小伙伴都不愿意跟她玩,更不稀罕陈至谦这个名牌大学的大学生,毕竟她高一的时候就被导演挑中开始演电影电视剧。 直到她被听了那个港城导演的话想来港城发展,在电影厂做剪辑的樊父听厂里人说港城的演艺圈很乱,强烈反对女儿去港城,否则就断绝父女关系。 此时,樊家好婆从陈家回来说港大的一位教授在短期访问中邀请陈至谦去港大读研。 原主之前极其排斥这段婚约,此刻却像是拿到了救命稻草,跟家人提出愿意和陈至谦结婚,要跟他去港城。 父女俩这些日子把家里搞得鸡飞狗跳,樊妈也是走投无路,听见这话像是黑暗中的人见到了一丝曙光。她去找了陈妈说这件事,有陈至谦在女儿身边,他们夫妻俩也就放心了。 不过陈至谦拒绝了,他的说辞是他参加了国内的公费留学生选拔,准备赴美。 见希望落空,原主用刀划开了手腕,闹到叫救护车,樊父让女儿要寻死就好好死,原主又是哭得水漫金山,眼看这事儿没法解决,陈家父母上门,说陈至谦决定去港城了。 于是,两人领了证一起出来。 长辈们以为有了托付就放心了,他们却不知道陈至谦这一年过得有多糟心,他和原主为了演戏的事爆发过无数次的争吵。 樊琪理解陈至谦的想法,只要她肯回上海,他们俩离婚了,樊父肯定不会让她再来港城了,他就能彻底摆脱她了。 回上海?樊琪看着面前墙上挂着的日历,当前一页是:1986年6月17日。 上交所1990年才成立,成立之后还有好几年之后才能步入正轨,她现在回去能干嘛? 而港城股票交易活跃,各大机构还代理着美股和欧股交易,现在到1987年10月是一场波澜壮阔的全球性大牛市。 在超短炒手聚集的论坛有这么一句话:“你离一个小目标,就差了一个大牛市。”
樊琪的第一桶金就是在2013到2015的A股大牛市里挣的,从五十万做到一个亿。既然已经来了,她怎么可能错过这么一波大牛市? 想起自己二十亿的资金,滨江五百平米的豪宅全没了,还得从头开始,樊琪就心塞,她看向陈至谦:“我不回去。”
陈至谦的脸上闪现了一丝讥讽表情,很快这个表情消失不见,他站起来收了她身前的碗筷:“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