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恒! 什么才是永恒。 对于这个问题,后土参悟了许久。 自从六道轮回创立以来,无数的生灵在此地往生。 虽说轮回之后,迎来了新生,可是在那芸芸众生之中,却很少有生灵,真正的回忆了过往。 即便是觉醒了前世的记忆,但是面对新生的种种之后,却也难以割舍。 “或者,本为一体,从来就不需要割舍,只需要自身形成轮回,化作那圆润无缺的一点。 以此点,吾既是轮回,轮回即是我。 自我循环,生生不息。”
随着此念的浮现,立身于轮回同道之前的后土,眼中顿时浮现出一丝明悟之色。 在这明悟之中,一朵洁白彼岸之花,于此刻绽放而出。 嗡! 顷刻之间,花开六瓣,一瓣化作一圆。 轰隆! 只是一眨眼的时间,一股轮回之力,便从后土的体内绽放而出,牵动眼前的六道轮回,扩散无边之境。 “这是?”
几乎在轮回因后土震动的一刻,端坐于天地之中的十一位祖巫猛地起身,齐齐看向了后土所在的方向。 “六道轮回轰然震动。”
“不仅如此,妹妹的气息,似乎正在从轮回之中缓缓消散?”
帝江的眼中露出无法言语的精光,也难以遏制的惊喜之色。 “妹妹那里究竟发生了什么,金蝉道友又做了什么,使得妹妹与六道轮回之力,竟然出现了割舍?”
帝江猜不透,十一位祖巫也猜不透。 可有一点,他们却可以确认。 在这六道轮回之内,整个洪荒天地,无人能够伤后土分毫。 哪怕是道祖、哪怕是刚刚超脱洪荒天地的女娲,在这六道轮回之中,在这天地之内,也无法伤后土分毫。 除非,整个洪荒天地崩溃,则洪荒天地之中,无人能够使得后土陨落。 因为,六道轮回从某种意义上,代表了洪荒天地的一部分,甚至是不可割裂的一部分。 眼前的一幕...... “好、好、好啊,用不了多久,妹妹怕是也能够如同娲皇一般,超脱洪荒天地,证道混元真圣。”
想明白其中缘由,别说是帝江,在场的十一位祖巫,心中都涌现出无法言语的惊喜之色。 想起第一次紫霄宫讲道之时,他们十二祖巫因为没有元神,故而心中惶恐不安,生怕洪荒天地的大能不带他们玩。 每曾想,第一次讲道结束之后,他们巫族先因为后土,得到了炼心之法。 第二次讲道结束之后,后土又开辟了轮回。 待到第三次讲道结束不久,后土又即将彻底超脱洪荒天地。 如此种种,哪怕是曾经那些具备元神之力的洪荒大能,都无法做到的事情,竟然被他们的小妹做成了。 吾巫族,不亏是父神钟爱的种族。 哪怕是没有元神,依旧能够傲立于洪荒天地内外。 “从小我就知道,咱们这个不喜欢打打杀杀的妹妹与众不同,如今果然是更进一步。”
看着一众祖巫欣喜不已的面庞,帝江一脸欣慰的说道。 十二祖巫殊荣一体,他虽然没有做到,但是自家妹妹做到了,便等于是他也做到了。 “不错,我也早就看出来了,我们这个妹妹,性子悲天怜人,必然会不同凡响。”
“说起来,这血海还真是我巫族的福地,先是冥河和蚊道人两位道友帮助妹妹证道。 如今,又有金蝉道友使得妹妹进一步顿悟,超脱洪荒天地。 看来日后,我们与血海之间的关系,还是得多多联络联络才是。”
一旁的共工也是忍不住笑道。 虽然这等类似溜须拍马之言,他们从来都不屑于去做。 可是如今后土超脱极有可能超脱天地,在这种值得庆贺的事情面前,偶尔说上几句,倒也无妨。 “后土妹妹超脱洪荒天地就在眼前,这一段时间,尔等都约束好自己,不要前往域外星河。”
看着蠢蠢欲动的祝融,帝江提醒道。 原本,他们是打算在女娲的超脱大道讲道结束之后,与后土商量商量,是否可以前往域外星河论道。 为建设域外星河多做一些准备,可是眼下看来,为了巫族的大计,却是要先一步稳住心思了。 “自然如此。”
闻言,祝融点了点头,孰轻孰重他还是晓得的。 ...... “轮回、轮回。”
同处于六道轮回之内,位于血海之天内,几乎在十一位祖巫心中振奋的同时,冥河看着血海的苍穹,目光复杂的呢喃道。 巫族能够感觉到六道轮回的变化,他又如何感受不到。 “这样也好,本以为金蝉会一去不回,不曾想他的离去,仅仅只是刚刚开始,便使得后土道友有所顿悟。 这也算是一个好兆头,但愿金蝉回来之时,能够开辟属于自己的天地,成就大道。”
想到这里,冥河的目光,看向了一旁的准提。 “你我自相聚以来,一直闲散度日,虽说这并不能影响到你我的修行。 不过眼下,先有娲皇超脱天地,后有后土道友更进一步。 你我毕竟是鸿蒙道台之主,接下来还需要潜心修行才是。”
迎着冥河的目光,准提端起手中的酒杯,为冥河倒上一杯酒之后,一脸微笑的说道。 “待到超脱天地之后,你我再共饮,如何?”
“可!”
听到这话,冥河心中纵是有所不舍,也在接过酒杯的一刻,缓缓的点了点头。 金蝉的选择,看似只是关系他的一人,可实际上,当其决心踏入轮回重修的一刻。 他们又怎能再有心思,于此地共饮。 “待到超脱之时,我会于混沌之中垂钓出一条鱼,再与你共饮。”
伴随着此话的落下,冥河就看见准提的身形,在这一刻缓缓的散去。 “金蝉重修之前,常言轮回之中多凶煞,如今他踏入轮回,其所处之地,必然无人镇守。 我准备接替他的位置,其一是在后土道友超脱之前镇守轮回,守护血海。 其二......” 说到这里,蚊道人也端起手中的酒杯,看着冥河说道。 “我也想看看轮回的景,借轮回之力更进一步。”
“理当如此。”
冥河点了点头。 “你呢,打算怎么做?”
一杯酒下肚,看着冥河如同往常一般,一脸平静的走到一刻青翠的大树之下,蚊道人终究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我......我在这里等你们回来。”
随着此话的落下,冥河在微笑之中,提起了手中的酒壶。 恰在这时,一阵清风吹拂而来,在片片落叶之中,蚊道人就看见独坐青石之上的冥河,扬起了头。 “保重!”
看到这一幕,蚊道人不再多说什么,于一步踏出之间,身形消失在了半空之中。 怨嘛? 多多少少,总是有一些的。 毕竟,曾经的血海三大圣,已然去了其一。 可若是要说因这怨,而老死不相往来,那到也不至于。 毕竟,无数岁月相处下来,他早就习惯了冥河的种种做派。 故而,对于六翅金蝉的选择,他虽然心中有些可惜,可也不会真的责怪冥河。 但今时今日,随着金蝉的离去,这血海总得变上一变。 若是不变,宛如昔日的一滩古井无波的水,随着时间的流逝,终究会由活走向了死。 正如同此前六翅金蝉,选择踏入轮回之中一般。 “总得有所追求。”
蚊道人在心中缓缓的说道。 “追求、追求......” 感应着蚊道人的气息彻底消失,看着这诺大的景秀之处,转眼之间仅剩一人,冥河的脸上,随着酒液从面颊上流淌,眼中浮现出了一丝苦涩。 “我的追求,你们难道不懂吗? 几个好友相聚,饮酒、钓鱼、吃鱼、直到天地的尽头。”
想到这里,冥河又是一叹。 “看来,一切终归是要变了,正如缘起缘灭,一切都有破灭之时......” 从前,他傲立于血海之上,是当之无愧的至尊。 直到罗睺的出现,挥手灭绝大部分的血海生灵,将他打落凡尘。 那时,他的追求,便是一直守护血海。 此后,与蚊道人相争,虽然依旧是守护,但更多的是,随着不断地失败,而逐渐壮大的苟活之念。 直到后来,他与血海幻天之中遇见准提,重拾信念破而后立,重登至尊之位。 自那以后,他虽然依旧修道,但更多的是,想要寻找到那位对他影响甚深的好友。 “如今看来,我所求的不过是一份安宁。”
回忆着那无数岁月以来,与蚊道人和六翅金蝉的种种,与准提饮酒的种种,冥河的面庞之上,顿时浮现出了一丝追忆的笑容。 “几多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破灭又新生.......我在轮回之中,等你们回来!”
随着此话的落下,冥河看着眼前熟悉的环境,抬起手中的右臂,倒下了一杯烈酒。 淅沥淅沥...... 这一刻,清澈的酒液随着冥河的倾倒,打湿了青草,淋透了地面。 伴随着一阵清风的吹拂而来,一阵阵浓郁的酒香,随之飘然而起。 这香味,在浮现的刹那,便瞬间弥漫了方圆。 可正如同那酒落地不显一般,当酒香四溢的瞬间,原本端坐于青石之上的冥河,身形已然消失不见。 唯有一尊石雕,抬起了右手,空拿着酒壶遥望无边血海与轮回。 ...... “冥河的气息,消失了?”
几乎在冥河化作一尊雕像的一刻,蚊道人下意识的向着如今血海所在的修罗之天,看了过去。 可是感觉到冥河那不断微弱的气息,似在缓缓的隔断与他的缘分,蚊道人终究是收回了目光。 “这样也好,这样也好。”
随着此话的落下,蚊道人在叹息之中,目光复杂的看向了前方的一处高台。 那高台,是此前六翅金蝉所镇守的金座。 在那金座之前,是宛如混沌苍茫一般的轮回之海,于那海中是数之不尽的生灵怨念。 冥河重情,正如同眼前这轮回之海中,始终放不下心念的生灵怨念一般。 情之不去,便始终无法解脱。 不同的是,生灵怨念放不下杀心和怨念便无法解脱,无法尽快踏入轮回之中,赢得新生。 冥河若是没有割裂一切的心绪,那便会一直困在大罗之境,难以做到超脱洪荒天地。 “金蝉,怕是连你自己也没有想到,当你离去的一刻,会成为吾等的劫起。 如此也好,等到你回来的时候,说不定我与冥河已然超脱洪荒天地。 那个时候,哪怕你执念未消,吾与冥河再也不会成为你寻道路上的那座大山了。”
随着此念的浮现,蚊道人在沉默之中,一步一步的走上了眼前的金台。 在那无边的生灵怨念之前,缓缓的盘膝而坐。 “生灵当有归处,尔等或因战乱而死、或是寿元而亡,可不管尔等有何不甘。 在这劫起之中,都应当随着劫灭之时,再入轮回!”
一语落下,一道至神至圣的气息,从蚊道人的体内,浮现而出。 ...... “这就是轮回之道!”
看着金台之上升腾而起的血光,看着化作石像的冥河,回想着踏入轮回之中的,融入轮回之中的后土,心中浮现出了一丝明悟。 今日,血海三圣分崩离析。 若是换做从前,与血海一同镇守六道轮回的后土,必然会心生忧虑之意。 可因金蝉的离去,使得道念有所触动,而再次融轮回的后土,在感应之中,渐渐位于玄之又玄的她,却在思索之中,古井无波。 生灵轮回,生死往复。 在这轮回之前,不管你是洪荒天地的大能,还是万族至尊的贵胄,亦或者是平平无奇的人,都没有丝毫的区别。 在生死面前,世间一切生灵都一般无二。 “生为缘起,死为缘灭,生为劫起,死为劫灭,生生生死、轮回不止......” 随着一道道生灵踏入轮回,诞生至洪荒天地,诞生至诸天之地。 从其诞生成长、观其走向灭亡的种种景,又再次踏入轮回之中时...... 融入六道轮回之中的后土,在那一场场缘起缘灭,生生死死的画面之中,对于何为劫起何为缘灭的明悟,又更深了一层。 “轮回是一切的终点,轮回亦是一切的起点......天地皆变,唯吾念永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