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贺,四十九院。 “遥,去休息吧,我帮你守着!”
时值傍晚,清风徐徐。 外围的竹内打理的很好,地面未有半片残叶。 晚风穿过四十九院华丽的砖瓦,而后来到竹林,掀起了北田遥齐腰的长发,俏脸上满是疲惫。 “三大夫前辈,你未和他们一同去泷中郡吗?”
勉强的笑了笑,北田遥脸上的疲惫丝毫掩藏不住。 一个小时前,伊贺正成浩浩荡荡的带走了两百号人。其中有一半是上忍和中忍,剩下的一半也是下忍中的佼佼者。可以说,这已算是伊贺最高的战斗力,不难看出伊贺正成此次的决心。 “说笑了,我只是园丁,打打杀杀的事不是我能参与的。”
百地三大夫一张笑脸终日如此,此时也未有半分变化,“梦魇前辈在照顾槿,他老人家不出手,去了怕也是自讨苦吃。”
“哦?此话怎讲?”
北田遥表情变化,终于从远方移开视线。百地三大夫仿佛预见了伊贺此次的失败,倒让她十分意外。 毕竟凭伊贺正成带走的那部分忍者外加上德川府的武士从旁协助,这股力量完全不会逊色于甲贺。况且德川府可是有火枪的,除非有特殊手段或是速度奇快,不然火枪可以压制绝大部分忍者。 “我乱猜的。”
说笑间,百地三大夫的眼睛眯成一条线,在惨白的皮肤下看得人极不舒服。 “注意休息,也许你一觉睡醒,左卫门就回来了。”
妖异的声音渐行渐远,北田遥缓过神时已没了人影。而她双肩处的两根绷带,血渍早已干涸,在她一身紫色的长裙衬托下满是违和感。 “但愿如此!左卫门,你一定要回来……” 呢喃细语纠缠于晚风之中,而后被带向远方…… …… 德川府。 “大将军,一切已准备就绪。若没有别的吩咐,臣下便启程了。”
柳生但马守对着正座的德川家主俯身道。 “这个天皇陛下,没想象中的老实啊!”
德川家主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书帖,转而起身。 “但马守,昨日大殿之事乃权宜之计,你别往心里去。这些年你帮了我太多,等忍者在忍之国消失,也是时候实行下一步计划了,届时……,算了,等以后再说吧!”
拍了拍柳生但马守的臂膀,德川家主叹气道。他指的自然是当着伊贺的面拿剑刺他之事,当时他的确没有半分手软。做戏要做足,不然一切都是白费。 “大将军折煞臣下了,别说是权宜之计,就是大将军真想要臣的命,臣也绝无怨言。臣……臣万分惶恐。”
柳生但马守当即跪地,跟随了十年,德川家主的性格他太了解了。 “这是做什么?”
德川家主面露痛心,试图将柳生但马守扶起,“这么多年了,你我早已不单单是主仆之情,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臣下的命是大将军所救,没齿难忘。无论大将军怎么看,您永远都是我的恩人!”
见柳生但马守跪地不起,德川家主的语气更加无奈。 “眼下已到了最为关键时刻,你是我最信任的人。还不起来是在威胁我吗?”
“臣……臣不敢!”
柳生但马守顺势起身,依旧低着头。 “来吧,随我去喝杯茶,晚点上路。”
房门已开,德川家主走了出去。 “大将军,去的晚伊贺那边会不会有什么怨言?”
“若是半藏倒也罢了,那个毛头小子能有什么怨言?上治桥因天灾在半小时前‘正好’坍塌,你待会儿绕路到元山郡再一路南下,这一来一去浪费两个小时也在情理之中。”
德川家主胸有成竹的笑了笑,大袖一挥朝着望天阁走去。 “大人英明!”
二虎相争猎人得利,德川家主的计谋不可谓不毒辣…… …… “阿玖,晚风凉,你身子还未完全康复,先进屋休息吧。”
晚风吹拂间,一阵淡淡的芳香入鼻,很是好闻。 荷风已换上一身淡粉色薄衣,来到房顶之上。与甲贺玖仞肩并肩,看向北方。 “不碍事!”
甲贺玖刃淡淡回道,据风魔小太郎所谋,甲贺所有下忍都已前往泷岩山。而那里也将是真正的战场,当然,这一切要建立在风魔小太郎猜对的情况下。 “若有敌袭,六郎与镰之助会第一时间回来通知,你大可不必如此!”
北方是泷中郡唯一的入口,而南方的悬崖峭壁想要下去容易,但想上来无疑是难如登天。 此时,荷风正陪着甲贺玖仞一同看向北方。 只是,她不清楚的是甲贺玖仞看向的并不是泷中郡的入口,而是看不见影子的德川府…… “荷风,我有件事想告诉你,但……但一直不知该如何开口。”
甲贺玖仞脸部的坚毅已缓和下来,享受着夜风的清凉。 “我有喜欢的人了……” “阿玖,你说伊贺会来多少人?”
荷风忽然间轻笑起来,转而低下了头。 “或许你该考虑下……” “阿玖,我有东西忘了准备,我先回去了。”
“啪嗒!”
转眼,荷风便已跳下屋顶,厢房的木门传出一道巨响。 “源氏香……说的果然没错吗?”
厢房内,荷风背靠木门。一丝泪水顺着脸颊流下,而她的身子却不由自主的缓缓跌坐在地。 …… “以我目前的实力无法推算十六年后,你走吧。”
觅十藏对着年幼的荷风决绝的说道。 “代价我能接受,求你成全!”
“笨蛋,半颗心脏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吗?以后即便是内心有大的情绪浮动,都可能因此丧命,我现在是为你好!”
“我不在乎。无论答案是什么,我都答应进入百花谷,直至彻底掌握这个术。”
荷风跪地,接着膝盖移动到觅十藏身前,“这个术只有我能学,你也不希望这个术失传对吗?”
…… “赫赫赫……” 荷风不断地深呼吸,试图稳定自己的情绪。心脏处传来的疼痛一针针将她扎醒…… …… “你们没有缘分,少族长以后的爱人也不在甲贺……” 觅十藏面露痛惜,“这些都是命中注定,没必要强求,何况你还小,以后的感情谁说的准?你会遇到一个更好的男子,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 “阿玖,这是骗人的,源氏香都是骗人的……” 一时间,房内弥漫着阵阵抽泣声。 荷风怔怔地取出那块老旧的手帕,静静地放在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