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十分,一抹红光透过厕所的磨砂玻璃,打在客厅一角。与此同时,早已宣布生理死亡的妹妹,给我发来了一条求救短信。“哥哥,快来救我!趁着红光没有消失,快来!”
……我妹妹死在一年前的春天。她是被拉石头的大卡车压死的,死状凄惨,令人不忍直视。可就在刚刚,我却收到了她发来的求救短信。什么叫“趁着红光没有消失?”
我家厕所灯是白炽灯,再怎么说,也不可能冒出怪异的红光。将信将疑中,我穿好鞋袜,轻轻推开房门。房门还没完全打开,我就看到……客厅的地面有一片晦暗的红色。隐约间,红光里还有几道微弱的黑影在扭动。纵然是盛夏,我也抑制不住额头上涌出的冷汗。短信说的是真的!这就意味着,我妹妹还活着!安然作为我的亲妹妹,既然她活着,那无论前方有什么困难,我都要救她出来!正当我更换衣服,准备直奔厕所的时候,窗外刮起一阵呜咽的风。风吹动万物,弄得树枝不断地拍打起卧室的窗户。等等!我家住六楼,外面哪有什么树!是谁在拍窗户?我不敢想,只能闷头收拾东西。今天爸妈值夜班,家里只有我一个人。死寂的环境,使我呼吸略微有些急促,胸口起伏不定。红光在黑夜如同实质,厕所里有人影闪过。我死死地攥住从厨房拿来的菜刀,深呼一口气,伸手拉下厕所门把手。“呼。”
空气凝滞,更浓烈的红光穿过门框,铺散到屋里的每一个角落。我屏住呼吸,睁大双眼,大步走入厕所。脚底有些黏腻,我不确定自己踩着的是些什么东西。随着房门吱呀的声音,红光消失,阴暗的客厅让我眼前一黑。几秒种后,等双眼适应昏暗的场景,我十分惊讶的打量四周。“和我家一模一样?”
“难道说,这是平行世界!”
“如果安然没死,那么,被撞死的是谁?”
满脑子疑惑疯狂碰撞,冷风钻入我的口鼻,连肺都凉丝丝的。“这里的气温好低啊。”
冷风从我的身后吹来,吹个不停。我站在客厅中间,看着前方,忍不住得打颤。“妈的,好冷啊。”
“嘶——”“不对!谁家的风吹的那么有规律?隔三秒就吹一下。”
“除非,有人在我背后吹气!”
人在极度恐惧的时候,是完全动弹不得的,这是无法控制的生理现象。我站在原地,双腿膝盖一阵阵的发软,头皮还麻酥酥的。大概三十几秒后,冷气不再吹拂,我也逐渐缓过神来。“好可怕的平行世界,不知道安然是怎么度过的。”
我擦掉手心里的汗水,重新抓住刀把,转身往我的卧室走去。“嘿嘿,小岭,你回来啦——”一张僵硬的脸猛然出现在我的眼前!她刚才一直都在我身后!还故意停下呼吸!“妈、妈,这么晚,你咋还不睡觉。”
我双手藏在背后,故作镇定的询问道。眼前这个妈,笑容怪异,一双眼睛瞪得圆滚滚的,一眨不眨。“我和你爸在等你啊。”
我妈依旧微笑着,用漆黑的眼珠瞪着我,一字一顿的说道。“嗯?我爸……”还不等疑惑问出口,我的肩膀就被一只手牢牢地捏住。“岭,你的手里为什么拿着把菜刀啊。”
我爸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他什么时候出现的!我竟然一点察觉都没有。“菜刀?嘿嘿。”
我妈笑得更加灿烂,她身体前倾,两只手缓缓上抬。“我寻思学怎么做菜来着,想给你们俩一个惊喜!”
“给我吧,小孩子不该动刀动枪的。”
“嗯,好。”
交菜刀时,我心脏跳地非常厉害。在那么一瞬间,我脑海里有一个极为大胆的想法:拿刀砍死他们!可,现实很骨感。我身边的“爸妈”,明显不是活人,普通菜刀可能没效果。好在我背包里还有一把水果刀,可以用来防身。“那我先回屋睡觉,明天和安然去博物馆玩。”
我试探性的说道。现在,我必须要弄清楚安然到底在不在家。“你记性真差,你妹妹住寄宿学校,周末才能回家,今天才周二。”
我爸的嘴左右嚼动,牙齿摩擦,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他俩一左一右将我包围,漆黑的瞳仁毫无神气,活像一具尸体。“行,那我先回屋睡觉。”
得知安然不在家,我感到十分头疼,她真的在学校吗?推门、关门。“呼——”床上还有另一个我!“对啊,这里是平行世界,肯定会有第二个自己!”
他打着鼾,嘴里嘟囔着梦话,臭气弥漫整个卧室。“这个家里只能有我存在!”
我轻轻拉开背包,抽出锋利的水果刀,蹑手蹑脚地走向床边。月光如银,小半个卧室都在微光中。屋里温度这么低,杀死他后,一时半会也不会传出尸臭。但明天,我一定得想办法处理好尸体。水果刀被我举过头顶,然后,狠狠地刺向他的脖子。“好凉的血。”
血液不仅冰凉,并且没有喷涌而出,反倒是快速地凝结在了被褥上。我扔下刀子,用厚重的棉被裹住他,再把所有带血的物件扔到床底。“衣柜挺大的,刚好能放一具尸体。”
等我收拾完现场,已经凌晨三点十五分了。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我都处于崩溃的边缘。“好好睡一觉,明早去处理尸体。”
我躺在柔软的床垫上,也没有脱衣服脱鞋,就那么睡去。“滴——”短信提示音响起。我立马惊醒,下意识地揣起手机。“哥!快藏起来!”
“凌晨四点到五点,红光里的黑影会进屋杀人!”
我盯着短信内容,半边身子都在发麻。“安然!你在哪里!”
我一边打字回复,一边找地方躲藏。现在是凌晨三点五十九分,卧室门周边已经有红光出现了!“床底太矮,桌底不安全。对,衣柜!”
我拉开衣柜门,也不管里面的尸体,就直接钻了进去。咔哒。屋门被打开。直到十几分钟以后,房门才又被关上。“我的天,吓死我了。”
隐匿在黑暗中的我,庆幸的自言自语道。“是啊,真吓人啊。”
突然,一个和我完全一样的声音,自我身旁传来。另一个我还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