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北烟脸色一变,显然没有想到知县会忽然来这一出,下意识的看向桑行,以为是桑行搞了什么鬼。桑行也是一脸懵逼。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这顾北烟来告官的反而还要被抓?正疑惑着,就听知县开口解释道:“方才有人来告你,说你拐卖了他们家的下人,赶快把人叫出来吧?”
“我拐卖下人?”
顾北烟睁大了眼睛,纤白的手指指着自己的鼻尖。“没错。就是你,人家可是还画出了画像,”知县说着,从袖中掏出一张纸,展开,又对着顾北烟的模样看了看,点头,“没错,就是你。方才本官被你无辜的表象所惑,差点被你蒙混过关了。”
“我……我什么时候拐卖人家的下人?”
顾北烟大急,转眸看着桑行,“是不是你?”
桑行眉眼中满是无辜,“我不是一直在你身边吗?”
“好了,别撒泼了。”
知县一挥手,“原告一会儿就到,你还是想想,快点把人家的下人还给人家,怎么赔偿才行。”
顾北烟懵的哑口无言。桑行负手思索,还不知道是什么人这么会捣乱,这下子告的好啊!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衙门外施施染走进来一个人,一身月白长袍,翩然而立,逆着月光,好像刚入凡尘的散仙。桑行和顾北烟原本背对着男人,听到脚步声纷纷回过头来。桑行眉眼一弯,眸色清亮,惊讶道:“怎么是你?”
虽然吃惊,但语气中明显洋溢着喜悦。这个男人虽然脾气不大好,但是终究救过自己一次,比顾北烟好说话多了,脱身有望了。男人清冽的眸子在桑行脸上盘旋了一圈,又朝着顾北烟睇了一眼,走上前去,对着知县微微颔首,算是行礼,并不下跪。想起男人之前来报官时,显露的那一手功夫,府衙后院的石桌现在还碎在那里,知县也不敢为难。径直清了清嗓子,指向顾北烟,“这位公子看一看,你要告的是不是此人。”
男人扫了一眼,醇厚好听的嗓音流泻,“正是此人。”
“好,”知县一拍惊堂木,凝向顾北烟,“他家的下人如今被你拐卖到哪里去了?”
“就是她!”
顾北烟还没回答,男人就伸手指向桑行。在众人震惊的眼神中,男人径直走向桑行,一把抓住桑行的手腕,“走吧。”
桑行眼眸一亮,心头浮上一股熟悉的感觉,忽然想起曾经有人也说过,桑大人,走吧。没来由的涌上一股暖意,点了点头,拾步和男人离开。走了两步,蓦地又响起自己还中着毒呢。脚下步子一滞,男人当即感觉不对,回过头来,“怎么了?”
“我……”桑行回头看顾北烟,顾北烟一脸要气糊了的样子。“我中毒了。”
桑行低声道。男人瞳孔一敛,反手扣住桑行的手腕。桑行蓦地一惊,探脉是能看出性别的呦喂!迅速地将腕子从男人手中抽出来,男人却像是早就预料到了,俊眉微拢,紧紧地将桑行的腕子钳住,不过片刻,就又松开。“脉象正常。”
桑行微愕,不只为男人说的这一句话,也为男人的反应,面沉如水,似乎没有什么异样,难道他没看出来。“不过,也有写毒,探脉是探不出来的。”
男人的话语紧接着再次响在耳畔。“谁下的毒?”
桑行本能的看向顾北烟,顾北烟也正看着她,视线相撞,桑行不由得有些心虚,毕竟事情的发展超出了顾北烟的预料,似乎破坏了顾北烟的计划,她还会交出解药吗?白衣男人将两人的反应收入眼底,星眸微眯,视线犹如两把锐利的冷刀,射在顾北烟的脸上。薄削的唇瓣启动,声音从喉咙深处发出,说出的话语仿佛淬了冰,字字寒凉。“把解药交出来。”
不过六个字,但男人的表情和话语却让顾北烟心生寒意。嘴上虽然仍旧倔强,但脸上已经显出了惧意,“凭……凭什么?”
“凭这个。”
男人低吼了一声,月白的袍袖晃动,一股掌风从知县面前一闪而过,闪电般又席卷到顾北烟那里。顾北烟只觉得耳朵一凉,伸手去摸,才发现耳环不见了,战战兢兢地回头望。当看到一个杯盖订着一个耳环嵌在身后的墙壁上时,终是双腿一软,跌做在地上。这个男人,是在太可怕了。不说他的速度有多快,单说杯盏卷着耳环嵌在墙上竟然没有发出一点声音,这是需要多么强大的内力。在场的众人更是大惊失色,知县早就吓得六神无主,瘫坐在地上了。饶是桑行站在男人的旁边,男人并没有针对她,桑行仍然能感觉到男人散发出的气场慑人,威压强大。“解药。”
男人冷冷地吐出两个字,踏出一步,冰冷的眸光压迫的顾北烟简直要窒息。顾北烟可怜兮兮的坐在自己腿上,根本不敢抬头望白衣男人,一颗心慌乱到不行,“我根本就没对她下毒,我是骗她的。”
男人和桑行皆是一愣,相视一眼。“你知道撒谎的下场吗?”
“我……我没撒谎,我给她吃的只是普通的补药,没有什么副作用。”
顾北烟急忙解释。白衣男人不再说话,一个转身,白袍轻荡,拾步就走。桑行眉眼弯弯,快步追上去。“王大哥,王大哥。”
出了衙门,桑行和男人并肩拾阶而下,巧笑着主动和男人搭讪。“还不快去找你的同伴,以后不要再多管闲事了。”
男人头也不转,面色清冷,双目平视前方,语气却比先前缓和了不少。“嘻嘻,”桑行眉梢一挑,对于男人掉的反应并不气馁,“王大哥还说我呢,王大哥不是也在管我的闲事吗?”
闻言,男人步子一顿,桑行始料不及,脚下步子快过男人,就走在了男人的前面。回眸,看到男人星眸奕奕,晦暗晦明,看不懂其中情绪。“我管,是因为我有能力,我知道以自己的本事能做什么事。而是,是没有自知之明。”
说完,也不等桑行辩驳,兀自继续向前。麻麻滴!桑行心里一阵郁闷,要不是看你是救命恩人,才不会这么狗腿呢?哼!姐也是有骨气的人好伐!但是小女子不是也要能屈能伸吗?默默地叹了一口气,桑行敛了情绪,眉眼弯弯,再次迎上去。“王大哥说的是,我日后一定谨记王大哥的教诲,再也不敢乱管闲事了。”
她说的是乱管,不是多管,偷换一下概念,以后即使再发生什么,也不算违规不是?她虽然不是圣人,但是看到不平的事,还是难免冲动。人若是没了那颗冲动的心,岂不是连最基本的都丢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