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这样吗?砚心一阵无语,长睫颤了颤。“你们都下去吧。”
祁宿瞟了一眼砚心,朝着屋中伺候的几个厨娘摆了摆手。“是!”
厨娘们退下,厢房的门被关上,屋中就只剩下砚心和祁宿两人。“坐啊!”
见砚心仍旧站着不动,祁宿很自然的伸手去拉砚心的手,想让她坐下。纤细的指尖触到祁宿微热的掌心,一瞬间,砚心好像被雷电击中,身子微颤,她快速地将自己的手抽离祁宿的掌心。祁宿的手一僵,虽然有些受伤,但也感到一些不好意思,似乎自己的举动的确太过唐突了一些。“那个,反正也没有其他人,你就坐下来吧,”祁宿指了指自己旁边的位置,掠了一眼桌上的菜,他又接着道:“我记得你以前是喜欢吃这些的,也不知道你现在的口味变了没有。”
这些还真的是给她准备的?一时间,砚心心绪大动,她能看得出来,这桌上的有些吃食是祁宿所不喜欢的,曾经,他们在一起的时候,祁宿还曾经跟她说,像他们这样的,最适合生活在一起了。当时就把她羞得满面通红,但还是忍不住的问祁宿何出此言,祁宿说,他们是互补的,他喜欢的东西她不喜欢,她喜欢的东西他不喜欢,这样他们在吃饭的时候,就不会打架了。听得时候,只觉得这句话好像,带着浓重的孩子气,他贵为皇子,她不过是他的一个下人,又怎么会因为吃的而跟他打架,可现在想来,那些单纯快乐的时光,还真是让人怀念,她怀念那个大男孩一样的祁宿,也怀念那个时候单纯的自己。不像现在,她是有口难言,祁宿是什么都不知道。眼波动了动,砚心强自收敛了自己的情绪,拾步,她走到椅子边坐下,不过却不是坐在祁宿的旁边,而是坐在了祁宿的对面。睨着她那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祁宿自嘲地弯了弯唇:“我有那么可怕吗?你要离我那么远?”
“殿下是主子,奴婢是下人,入座已经是不合规矩了,又怎么能做到殿下旁边。”
砚心的一颗心纠结到无法呼吸,她自然知道祁宿是想跟她重修旧好,她也很清楚,只要她现在把真相告诉祁宿,祁宿一定会原谅她。可是,这样的原谅她不需要,她是一个病入膏肓的人,她不能拖累了他,更不能因为自己毁了他,她是要让他死心的,如何能跟他重修旧好?祁宵和皇后虎视眈眈地盯着祁宿,就等他犯下什么错误,祁宵荒淫无度,又残暴冷酷,如果让祁宵做了皇帝,祁宿必定不会有什么好结局,所以不管是为了祁宿的前途还是为了能让祁宿生存下去,她都必须牺牲掉自己,远离祁宿。“你确定不过来?”
祁宿望着她,眸底闪过一抹受伤,但还是不肯放弃。“奴婢坐这儿就挺好的。”
砚心低着头。“好,你不过来,我过去!”
祁宿沉声说着,忽地站起来,迈步朝着砚心的方向而去。砚心一惊,祁宿已经拉了一把椅子,在她的旁边坐下。砚心刚想站起来,祁宿似是早就料到她会如此,伸手,落在她的肩上,把她牢牢地按住,砚心想要挣脱,却被他大手按的死紧。“殿下。”
砚心蹙了蹙眉。“你不是说坐这儿挺好的吗?”
祁宿眉梢一扬,“怎么我一过来,你就想站起来,是觉得我不好,还是你嫌弃我?”
这话让人怎么回答,砚心眼波漾了漾,“殿下,奴婢没有其他的意思。”
“没有其他的意思就坐下,如果你再站起来,我就觉得你是因为嫌弃我才这样,你嫌弃我,我就会生气,我一旦生气,不保证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
祁宿落在砚心肩上的五指微松,凤眸上上下下打量着砚心,说出的话破带有几分威胁的意味。当他的目光落在砚心腰腹上停滞不动的时候,砚心的呼吸一颤,像是反应过来什么,耳根子瞬间发烫。祁宿正想着要不要再说些意思更加明显的威胁时,砚心骤然出声:“好,我不起来了,你松手,我要吃饭。”
眉目动了一下,祁宿将她松开。砚心轻咬了下唇,知道今日她若是不乖乖领受了祁宿的好意,祁宿免不了又要怎么对她,他打她骂她倒是无所谓,她就是怕下午的事情再上演一遍,那就真的没办法收场了。一手执了筷子,一手拿着汤匙,砚心开始吃饭。祁宿却始终坐在旁边没有动,长指拿着筷子,也只是在给她夹菜的时候才动一动,其他时间,就一直目不转睛地看着砚心吃。砚心被他看得都不好意思了,说了两次殿下怎么不吃,祁宿只是淡淡地“嗯”了两声,却不动筷子。这样一来,砚心就颇有些不爽。拿着汤匙的手扬了一下,她瞥了一眼桌子中间放着的那一盆荷叶膳粥,眸光轻动,她伸手舀了一勺,送到唇边,张嘴轻轻吹了两下,砚心张嘴将勺中的粥吞入口中。“呸!”
粥刚刚送到嘴里,她一转头就全部吐到了另一侧的地上,并且小脸瞬间通红,皱成一团。“怎么了?”
祁宿大惊,慌忙站起来,走到她旁边去拍她的背。“辣死我了。”
砚心咧着嘴,微仰着通红的小脸。“辣?”
祁宿瞳仁一动,也没想那么多,连忙到了一杯茶水,亲自送到砚心的唇边。砚心也不拒绝他,就任由他喂着,张口承接,但长长的睫毛还是忍不住的轻颤,也是这时候她才发现,这茶水竟然都是她最喜欢的君山银针。这个男人真的是有心了。“还要吗?”
一杯水喝完,祁宿问她。砚心其实已经没有任何事,并且她也不渴,可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她仰头望着祁宿那张布满了紧张的俊颜,竟然神使鬼差地点了点头。因为砚心是坐在椅子上,半弯着腰,祁宿就站在她的旁边,所以祁宿也不绕了,直接倾身,越过她的脊背,从桌上提了茶壶,站直了身子,撞了一杯水。怕砚心一会儿再喝,他干脆一手提着茶壶,一手端着杯子,倾身,将杯沿送到砚心的唇边。砚心张口含住杯沿,茶水清香的味道顺着口腔流溢,弥漫在她的唇齿之间,可她硬生生觉得自己的鼻腔里好像都是茶水清香的味道。“还喝吗?”
一杯饮尽,祁宿端着杯子,又问了她一遍。这一次,砚心摇了摇头,祁宿这才伸手将茶壶和杯子放在了桌上,反身回自己的座位上,路过砚心的身边,眼角余光瞥见砚心布满了细细汗珠的额头,心头一动,他情不自禁的抬手落在砚心的额上,想把她头上的汗水揩去。肌肤相贴,他的手掌温热干燥,她的额头滚烫湿润,砚心长睫一颤,就想躲开,可祁宿忽然在她背后停住,身子一倾,弯腰抱住了她。春日所着衣衫渐薄,背靠着男人的胸膛,砚心感觉到男人的体温透衫而来,甚至她都能清晰的听到男人沉稳有力的心跳。脑子有一瞬间的空白,砚心觉得她自己的心跳都已经紊乱了。“好久没有这样抱过你了。”
砚心听到男人的声音从耳边传来,她的思绪才慢慢地被拉回来,她一扭头,本想看一眼祁宿的表情,可是没有想到祁宿的脸就落在她的肩膀一侧,她一动,唇瓣就斜斜地擦着祁宿的脸颊过去。砚心刹那间就僵住了。双目相对,呼吸近在咫尺,缠绕升温,眸光点点,焦灼而温情。如果此刻的砚心还有理智,她肯定会挣扎着躲开祁宿,可是,这一刻,她的理智好像是被祁宿那双犹如点墨般沉湎的凤眸给吸走了,她愣愣地看着祁宿的眼睛,一动不动。祁宿喉头上下滑动,眸色越发晦暗,蓦地,他一低头,吻上砚心的唇。砚心有须臾的空白和沉溺,当祁宿箍紧了她的腰肢,长驱直入的时候,她忽然反应过来,瞳孔剧烈一敛,她抬手,使出全身的力气将祁宿推开。祁宿本以为她已经接受了,没料到她会忽然动手推他,有些始料未及,就被她给推开了。砚心已经快速的撇了视线,转头避开祁宿。“快吃饭吧,一会儿菜都凉了。”
天呐!她刚才都做了什么?看来还真的是不能长此以往的和这个男人相处下去,不然她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睨着她决绝的背影,听着她凉凉的话,被推开的祁宿脸上是难掩的失落,他讪讪地拾步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一撩衣摆,略显颓丧的坐下,垂眉敛目。见他既不说话,也不吃饭,砚心就有些过意不去了,她唇角微牵,她出声:“殿下,对不起,今天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了,我……我一时间有点接受不了,希望你能见谅。”
“没关系,我可以等你。”
砚心的话音未落,祁宿蓦然抬起头,一双凤眸凝着她,在烛火的掩映下,恍若琉璃。“那个汤真的好辣,你不尝尝吗?”
不想让他再看着自己,砚心抬手指了指那盆荷叶膳粥,故意引开话题。顺着他的目光,祁宿望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