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昨天忘关电脑了。”
唐黎合上笔记本,若无其事地放去一旁。 宋柏彦是刚从衣帽间里出来,看到唐黎光脚盘在那儿玩电脑,也行至贵妃榻前坐下:“平日里惯睡懒觉的人突然早起,不知道的,以为学早些年那帮人在偷菜。”
唐黎:“……” 自己好好关个电脑,却被冤枉说在偷东西。 还说她偷菜。 唐黎眼梢余光一扫,落到自家男人身上:“我们零零后,对这种专门为你们七零后、八零后研发的游戏可不感兴趣。”
这一跨,直接跨了二十年的代沟。 大有指桑骂槐之嫌。 宋柏彦暗笑,没再戴袖扣:“才过一晚上又变小两岁,应了那句越长越回去。”
“……”越长越回去,可不是什么好话。 唐黎刚想反驳,一对袖扣被放入她的手掌心,也听到宋柏彦的打趣:“帮八零后的老年人戴个袖扣,不勉强吧?”
唐黎:“…………” 想说勉强,身体却无比诚实。 她跪坐在贵妃榻上,开始替宋柏彦系那两枚袖扣。 之前干过两回,现在也算熟能生巧。 才把袖扣塞进衬衫扣眼,手腕就被拉住。 紧接着,整个人也被带过去。 唐黎没反抗,顺势趴进宋柏彦怀里,也闻到新鲜须后水的味道,随后,她那快掉落的头绳被取下来,就像在黎家那晚一样,宋柏彦替她重新扎了头发。 这一回,没给她扎丸子头,改成寻常的马尾。 宋柏彦完工后,拍了她的臀叫她起来。 唐黎没反应。 脑袋枕在宋柏彦腿上,装起了睡。 宋柏彦显然没被她迷惑住,左手覆着她的后颈,又把话题扯回来:“昨天上华府壹号,给同学搬家去了?”
唐黎侧卧着没动。 她差点忘记,自己身边有个移动监视器。 虽然原钦没跟着上楼,后来她带吴雪涵和余穗大包小包下来,却是原钦开车送吴雪涵回的学校。 路上,余穗那个大嘴巴,没少讨伐蒋伊宁母女的恶行。 原钦十有八九都汇报给他大老板了。 果然是老狐狸。 刚才看到她捣腾笔记本,估计已经猜到她在‘使坏’。 这种整人的小伎俩,唐黎本不打算告诉宋柏彦。 说出来,会显得她心胸狭隘。 现在既然瞒不住,唐黎也痛快地承认了:“她们把主意打到我身上,还想让我来养那个孩子,是嫌我被黎家压榨得还不够惨?那间公寓她们想住就住着,我跟公司说过了,下个月租赁期满,不必再给我续租,我买在紫宸苑的房子已经装修好。”
也知道自己半夜放交响乐扰民,她特意解释:“我有给邻居发红包,请他们先去酒店住几晚,实报实销,除非她们娘俩真准备成仙不睡觉,不然,最多一星期肯定会搬走。”
考虑到蒋伊宁母女白天可能会补觉,唐黎也制定了相应对策。 过会儿,她就要开始第二场。 “蒋伊宁知道我和黎文彦是父女,现在黎文彦出事,难保她的心思不会活络起来。”
好歹同学一场,唐黎还算了解蒋伊宁的为人。 封口费,是封不住蒋伊宁那张嘴的。 即使蒋伊宁肯闭嘴,她那个妈也不是省油的灯。 如果给了钱,只会被她们牵着鼻子走。 先前不愿曝光与黎文彦的父女关系,也是怕牵扯出唐珅,现在得知唐珅的毒枭身份另有隐情,唐黎更不可能往水里砸钱。 她如今需要做的,是暂时稳住蒋伊宁母女。 “蒋伊宁发信息来问我,我就给她看公寓的租赁合同。”
唐黎说:“我得让她知道,我不住在那里,主卧的交响乐是原因之一,还有更重要的一点,怕黎文彦的仇家寻上门。”
警方都通报了,绑架黎文彦的是毒贩。 寻常老百姓谁不怕毒枭。 蒋伊宁的母亲再横,也就横在撒泼打滚上面。 真遇上手段骇人听闻的毒枭,恐怕第一个收拾东西跑路。 “她们要是还不消停,我就找人演出戏。”
话音落下,后颈被轻抚,头顶是宋柏彦略带宠溺的声线:“现在是越来越坏,都知道吓唬人。”
唐黎听到这话,有些不好意思。 因为知道自己是在班门弄斧。 宋柏彦一个‘坏’字,也让她忍不住嘀咕:“还不是跟你学的。”
已经说得很小声,仍然被宋柏彦听见。 “跟我学的?”
宋柏彦没认下这番指控,缓声问她:“我什么时候找群演去吓唬人家妇女同志了?”
唐黎心说—— 你是没吓唬别人,但你吓唬我。 前天夜里,没少捉弄她。 她大半个身子都摔掉在地上,脑充血的迹象明显,头晕眼花,还有点透不过气来,当时宋柏彦是怎么说的? 晕了也没事,檀宫就有医护团队,随传随到的那种,要是真晕倒,打一针就好。 她听完,吓得精神高度集中。 事后才反应过来,这不过是玩笑话。 有时候,男人一本正经的样子,最是能迷惑人。 任何场合都不例外。 不想再提自己被骗的经历,她坐起身,催促道:“你怎么还不去工作?”
刚才还恨不得黏身上,这会儿又开始赶人,宋柏彦瞧着这张比六月天还善变的小脸,双手搭回到自己膝头:“才多说两句,就嫌我啰嗦了?”
唐黎:“……” “不敢。”
她边说边跳下贵妃榻,跑回到床上,被子一裹:“触怒龙颜的事,我们这种刁民哪里敢。”
宋柏彦也站起身,听她一口一个“刁民”,这样的“阴阳怪气”,倒叫他眼底泛起一丝笑意,理着衬衫袖口说:“知道的,清楚这是个小刁民,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爬床的小娇娥。”
唐黎想到自己正裹着“龙被”,可不就是爬龙床的铁证。 一时间,百口莫辩。 ……说肯定是说不过了。 这种情况,也只能躺平任嘲。 只要脸皮够厚,睡醒一觉又是条好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