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进A大当清洁工,是想查柏星月死亡的真相?”
叶梵打破了沉默。 吕景兰垂着头,以跪着的姿势往后挪开两步,哽咽着点头道:“一开始,我和阿奇就想找到那个对月儿见死不救的人,我们想知道,当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她也想离月儿更近一点。 连女儿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她多想她在午夜梦回的时候,女儿能入梦来,然而她即便每时每刻都在想着她,却始终未能在梦中相见,她就想着,是不是她的魂灵找不到回家的路,那她就去离她近一点的地方。 谢奇进了A大当教授,却发现,柏星月这个名字成为了学校的禁忌,东校区也被封了,任何人都无法接近。 她换了很多个身份进入A大,既查不到有用的线索,也无法接近东区,最后她以清洁工的身份才能偶尔不引人注意踏进东区,离她的女儿稍稍近一点。 这么多年过去,虽然很不甘,但是他们也渐渐绝望了,可是他们从未想过放弃。 为柏星月讨回公道,是他们活下去的唯一念想。 就在这时候,林艳艳出现了。 林艳艳的出现一开始并没有引起他们的注意,直到谢奇意外听到她正好跟柏星月是同一届学生,才对她多加注意。 谢奇和柏星月两人长期分离,又都忙着学习,做实验,很难得才能通一次视频电话,每一次,谢奇都会习惯性地将视频过程录下来,那样,在他想起她的时候,他就能看着视频录像以解相思之苦了。 最后一次视频电话,他也录制了下来,这么多年,看过无数次,对于双那脚,他们死都不会忘记。 林艳艳天天穿得花枝招展,那双脚明晃晃地出现在他们的眼前,明显就是他们查了几年的那个人。 “所以谢奇教授假装追求她接近她,最后还用骷髅骨吓她,想让她自露马脚?主动吐露出当年的事?”
当所有的线索都理顺,叶梵也基本能猜透他们的行为,这也是为什么,对李兰珂和洪毅的下手那么狠,对林艳艳却那么‘温和’。 “嗯。”
吕景兰点头,幽幽的眼中露出森寒的光芒,嘴角扬着冷笑:“阿奇试探了几回,都探不到东西,她已经忘记了,曾经有一个韶华正好的女孩死在她的面前。”
“既然她把我月儿遗忘了,那我就记她好好想起来,图书馆,还有后来她包里的骷髅骨,都是我趁她不注意的时候放进去的,那个女人也真沉得住气。”
就在她不耐烦,想直接对林艳艳下手,反正她见死不救,就罪该万死,老天爷就将真相送到她的面前。 “是圣诞晚会那天晚上,是你听到洪毅和李兰珂的对话,他们提到了柏星月,说起当晚的事情?”
谢奇在寄给她的信里提到,是他听到他们对话,可是她后来让邹晴晴去查过,有学生会成员看到晚会之后,谢奇一直跟医学院的院长在一起,他不可能单独一个人听到洪毅和李兰珂的对话。 “没错,月儿在天有灵,保佑我们找到害死她的真正凶手。”
吕景兰微张开双臂,仰天发出畅快疯狂的大笑,笑着笑着,她眼角的眼泪再次潸然泪下,又哭又笑,整个人陷入了癫狂之中。 她永远也不会忘记,那一晚,她在绿化带后面清理垃圾的时候,听到那两人所说的话时,那种摘胆剜心的痛。 她的女儿竟然遭受到那样的对待,以那样屈辱的方式死去,一个人孤独冰冷地留在那里。 “我要报仇,既然警察不帮月儿讨回公道,既然天道不公,那就让我亲手手刃仇人,为月儿报仇血恨。”
吕景兰双眼布满着仇恨的血丝,双手紧紧握成拳,霍然看向叶梵,咧开的嘴犹如恶鬼索命般,诡异地笑着:“第一个要杀的,就是李兰珂,我月儿对她那么好,把她当好朋友,从小到大,除了阿奇外,她是月儿第一个交心的好朋友,可是,她却把月儿出卖了,我这个当母亲的,自然要把她这位好朋友,送去给她陪罪了。”
“那天晚上,那个临时加班的清洁工就是你吧?”
虽是疑问句,但语气动是肯定。 李兰珂公寓楼的监控录像,她看了无数回,始终就是想不出来,凶手究竟是怎么躲过监控? 直到看了盛豪后门的监控,看到凶手装成小金的样子,竟能骗过保安,一举一动,在监控下毫无破绽,她顿时脑海惊雷炸响,凶手这般善于伪装,会不会,监控里出入的那些人中,其中就有凶手。 于是,她再次重看李兰珂公寓楼的监控录像,最终将嫌疑人锁定在了清洁工身上,从监控中看,这个清洁工的举止动作完全没有异样,甚至在看到大堂里有积水时,还有停下来,仔细擦拭掉积水。 按照正常的思维,凶手杀了人之后,一定会尽快离开,停留的时间越久就越危险,何况还处于监控摄像头之下。 就因为监控中清洁工这个动作,让她还有常队等人下意识就排除了她的嫌疑,后来又经过初步的调查,确认这个清洁工是小区物业的老员工,就更加没有怀疑。 可是当她有目的再去重看监控视频时,突然间发现,这个清洁工拿拖把擦拭地面积水的动作莫名有些熟悉。 在头脑风暴之时,一道灵光如惊天之雷在她的脑海里炸开。 A大的物业和李兰珂公寓小区的物业,好似是同一家公司。 她一查之下,果然如此。 监控视频中的清洁工能明显看出是一个女人,若如她所思,那便更加印证,真凶不是谢奇,而是一个女人,是她在学校里见过两面的清洁女工。 第一次见到她,就是她提醒她地上有积雪,让她小心走路的时候,那时,她回眸看了一眼,看到她仔细认真擦拭的动作,和公寓小区监控视频里的清洁工的身影结合了起来。 “是。”
吕景兰赤红着双眼,嘶哑的声音,似讥笑又似赞赏:“你真的很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