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非臣看向霜元星,微微蹙眉道:“心里明白就好,有些话,不要宣之于口。”
霜元星还是心里堵得厉害,可他也不可否认,霜非臣的话是对的。 霜元星咬牙道:“真是便宜他了。”
霜非臣嗤笑一声道:“怎么会便宜他呢,人与人的相处,就是一种心里评价的积累,今天怀疑一点,明天怀疑一点,积累到一定程度,便再也不会信任了。父皇现在身体好,所以担心我们有不臣之心。可父皇总有老迈的一天,当那天到来的时候,他会首先除掉他最不信任的那一个。梓晗,成大事者,要有耐心。”
霜元星点点头,十分认同,只是他想了想,忍不住说道:“七哥是不是也在心里给温茉言做积累?今天喜欢一点,明天喜欢一点,天长日久之后,七哥便再也不会怀疑她,只觉得她好了?”
霜非臣被问得有些还不上嘴,不过他想了想,他又何必要反驳呢? 他转头看向霜元星,坦率的点头道:“没错,我现在在积累对她的喜欢。可我一开始并不喜欢她,庶女出身,招摇过市,与太子不清不楚。所以一开始,我为她积累的是怀疑,我想将怀疑积累满了,就有足够的理由铲除她。可事实上,她除了行为古怪之外,并没有伤害到你我半分。反而他救过我,也救过你。所以那叫做‘怀疑’的东西,便积累不住了。”
说到这里,霜非臣继续往前走,一边走一边说道:“我认为,其实在她心里,也在给我做积累,积累信任,当信任达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她定然会将所有秘密,对我和盘托出。而这个过程,同样需要时间。梓晗,想探究一个人的秘密,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她心甘情愿的,自己说。”
霜元星瞪大眼睛看向霜非臣,好半晌过后才感慨道:“我……不如七哥。”
霜非臣拍了拍他的肩膀,笑了笑道:“因为你还年轻。”
“二位王爷留步,二位王爷留步!”
兄弟二人说话的工夫,身后宫门里,跑出来一个小太监。 二人停下脚步看向他,那个小太监来到近前,恭敬的说道:“启禀二位王爷,行宫那边传来消息,说北燕三皇子和公主,要在京城转转,希望诸位王爷陪同。太子和齐王殿下已经过去了,其他几位王爷也有人去通传了,二位王爷也请前往行宫吧。”
霜非臣点点头,示意小太监可以回去了。 霜元星则皱眉道:“让我们这么多兄弟,陪那个女人逛街,搞得跟选妃一样,成何体统。”
霜非臣回应道:“父皇让我们都去,除了给拓跋玉做选择之外,还是想让我们在与拓跋玉接触的过程中,试探一下北燕人真正的态度。还是那个老问题,主战还是主和。”
霜元星无奈道:“唉,好吧,那就去吧!”
霜非臣想了想开口道:“你先过去,本王回府一趟,稍后就去。”
霜元星不知道霜非臣要干嘛,但是他并没有阻拦,而是乖顺的先行一步。 霜非臣回到秦王府,也并没有做什么,只是将温茉言叫出来了,要带她一并去。 温茉言有些惊讶,她低下头不看霜非臣,开口询问道:“王爷要带我去陪北燕公主逛街?”
霜非臣点头道:“我们都是男子,与北燕公主说气话来,难免有些不方便,带上你,你们都是女儿家,她也会自在一些。”
温茉言嘴角抽了抽,心想霜非臣说谎的本事真是差强人意。 霜非臣想带着她去,分明就是为了宣誓自己已经有妻有子了,让拓跋玉不要打他的主意了。 还说什么都是女儿家这种话,蒙谁呢? 温茉言低着头,霜非臣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可还是看到她撇嘴的模样。 霜非臣皱眉道:“怎么?你不愿意?”
温茉言干笑一声:“哪能啊,乐意之至。”
就算不乐意,霜非臣也不会放过她。 霜非臣勾唇一笑道:“很好,去更衣吧!”
—— 半个时辰后,望江楼。 望江楼顾名思义,临江而建,是东周京城,最负盛名的酒楼之一。 落座在望江楼最高层的雅间里,可以凭栏远眺,看到整个泠音江的全貌,青山碧水,美不胜收。 今日午时,便是在望江楼设宴,款待北燕三皇子拓跋玦,和北燕公主拓跋玉。 霜非臣带着温茉言抵达酒楼的时候,这里已经坐满了人。 放眼过去,都是诸位皇子,除此之外,还有北燕大将军邵炀,和东周的大将军,温长风。 这些人在场,都没有让温茉言觉得意外,让温茉言觉得有几分意外的是,温长风的女儿,温茉婉,居然也在坐席之中。 众人看到霜非臣和温茉言走进来,为首的太子霜元修,摆出一副兄友弟恭的模样,笑呵呵说道:“呦,老七,你来迟了哦,自罚三杯。”
齐王霜元祺也帮腔道:“这么说,七弟妹也得自发三杯。”
霜元祺似笑非笑的看着温茉言,上下打量的眼神,毫不掩饰。 霜非臣皱眉道:“言儿身怀有孕,不能喝酒,本王替她喝了便是。”
霜非臣拉着温茉言落座,随后拿起酒壶,自斟自饮起来。 坐在对面的北燕公主拓跋玉,仔细看了看霜非臣,又看了看温茉言,勾唇笑道:“秦王殿下真是爱妻心切,可据我所知,这位温家三小姐,好像只是侧妃?”
不等霜非臣回应,一旁的温茉婉便迫不及待的开口道:“公主殿下所言没错,三妹妹她确实只是侧妃,不过秦王殿下为人宽厚,待她极好,虽然是侧妃,也如正妃一般风光,秦王府上上下下,都尊称一声秦王妃。”
坐在温茉婉身边的温长风忍不住微微蹙眉,因为温茉婉这话里话外的酸味儿,实在是太重了。 温长风开口道:“好了好了,别说了,菜都上齐了,来末将敬诸位一杯,尤其要敬三殿下和公主殿下一杯,希望二位,不虚此行。”
拓跋玦很好说话的举起酒杯,笑呵呵的应声道:“那就借温将军吉言了。”
拓跋玉却嗤笑一声道:“能不能得偿所愿,还要看秦王殿下,给不给这个面子了。”
这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