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生气,也因为武定侯病重,让安溪候对上官静少了几分忌惮,他的表情管理也就没那么严格,这一丝不屑和恼怒,不仅落在了太子小两口眼中,也落在近旁几位官员和世家夫人眼中。 说实话,在场有好几位都挺理解安溪候。毕竟太子妃实在是太张扬跋扈了,这落在谁头上也得生气啊! 而萧景珩和上官静瞧见安溪候这个表情,主要目的就已经达到了,立刻见好就收,并没有继续拦着安溪候一家和宗正卿一家离开。 这场戏还是太子殿下亲自出面演终局,他伸出手来,握住了上官静的手,一脸温柔地顺着安溪候的意思转移话题:“静儿,今日好歹是姑母的生日,我们先去给姑母请个安可好?”
虽然太子开了口,但在场诸人都觉得效果不大。毕竟太子他是个有名的妻奴。平日只听说太子妃对太子颐指气使,还从未听说过太子妃想做什么,太子能管得住呢! 太子妃搅事找茬,大家都见过,想让她见好就收?那不太容易,毕竟大家都知道,这女人日常不讲理,她只管自己痛快不痛快,这脾气发出去没发出去。 上次怡安郡主婚礼,她在新娘的院子里,都敢直接将京中贵女堵了嘴绑了送回家,事后还专门派人去掌嘴。 今儿这架势,太子妃一看就是特意找茬来的,她怎么可能轻易揭过这茬? 然后……见证奇迹的时候到了。大家眼睁睁的看见了,太子殿下竟然在今日创造了历史。 太子息事宁人的建议一说出口,太子妃脸上露出了极为明显的不情愿,然后……然后……然后这个泼妇竟然犹豫了…… 犹豫了呀!!竟然没当场给太子甩脸子!!! 太子乘胜追击,又哄了两句,然后太子妃竟然真的没有继续不依不饶,跟着太子转身离开了。 一场闹剧就这样轻易落幕,这让跟在安溪候背后捡了个便宜的崔夫人暗中松了口气。毕竟太子妃不好惹,上次派了教习嬷嬷上她们家教规矩这件事,到现在都让崔夫人有心理阴影。 而安溪候还有诸位在场的朝官,他们的想法却比崔夫人要复杂多了。 太子妃今日的做派有些耐人寻味啊…… 先是一如既往的张扬跋扈,甚至还颇有几分主动挑事找茬的意思,像是急于证明什么似的。 接下来就更有意思了,她费劲折腾了这么半天,竟然被太子轻巧的两句话就给劝过去了,这说明什么?这说明她在面对太子的时候,并不像之前一样有恃无恐了啊! 心存忌惮,因此无法继续为所欲为,这可有意思了! 安溪候眯着眼睛目送太子夫妻离开,许久之后,才压低声音朝夫人低声吩咐道:“派个人去打听一下,上官家今日派了何人来参加寿宴,怎地到现在都没见到武定侯府的人。”
安溪候夫人朝身边的侍女点点头,侍女立刻转身离开了,时候不长就转了回来:“侯爷,夫人,奴婢问到了,武定侯府今日无人来参加寿宴,只送了寿礼。”
“连上官侍郎都没来?”
安溪候问到。 “没来。”
侍女确定地摇摇头:“奴婢特意问过了。”
“呵……”安溪候唇畔冒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接着朝自家夫人微微颔首:“走吧,岳父大人一家也该到了,我有些事,想要问问齐禹。”
而被惦记的上官沐云真的没来给长公主祝寿吗? 不,他其实来了,从吉祥巷过来,走的公主府后角门,还是提前一天到公主府给丈母娘过寿的叶寒兴,亲自跑到后角门去迎的。 上官沐云的寿礼,是送到公主府前厅去的,只有礼到人没到,安溪候派人去打听消息的时候,负责迎宾和登记的管事,还特意给那丫鬟展示了随礼记录,着重说明上官侍郎的确是礼到了,人没到。 而那时候,被惦记的上官沐云,早就已经向长公主拜过寿,与叶寒兴一起钻到了清净的后院,美滋滋的喝茶聊天呢! 长公主寿宴,何凌珺和何灵瑶兄妹自然很忙碌,东宫小夫妻也没去打扰他们。 小两口在花厅唱过大戏之后,先去找长公主行了个礼,接着脚跟一转,也不用人引路,跑去后宅找上官沐云和叶寒兴了。 “诶,”走到半路,上官静伸手戳了戳萧景珩的腰侧:“你说的哦,我爹那头,有张太医照顾出不了幺蛾子,可千万别打脸哈!今日之后,说不准有多少人会沉不住气,提前动手呢!”
“放心。”
萧景珩笑笑:“就怕他们不动。剩下的事你别操心,看着外面的人折腾就好。”
“行,不管。”
上官静点点头,真的没再问。就让她爹最后发挥一把余热,当个优秀的活靶子吧! “走吧,折腾了这么久,累了吧?”
萧景珩握着老婆的手,轻轻晃了晃:“咱们去找三哥喝茶,剩下的,交给陈齐禹了。”
被太子和太子妃委以重任的陈齐禹,眼下正被安溪候为首的几位陈派亲信官员围在中间,打听东宫的消息。 陈齐禹按照之前在东宫就订好的计划,挑着些不重要但却隐秘的消息透露了出去,经过几个月的锻炼,他干这些事已经是熟练工了,不再像最开始一样紧张不安。 而这些日子,陈齐禹也通过这些所谓“隐秘情报”,为自己塑造了一个十分可信的暗桩形象。因为他是陈丞相最得意的孙子,因此从来都没有人怀疑过他。 “齐禹,你过来。”
等情报交流完毕,安溪候特意将陈齐禹拉到一边,开口问了他最关心的问题:“你在东宫,与上官沐云关系接近,我问你,武定侯的病,到底有多严重?”
“姑丈不是前两日亲自上门探望过武定侯吗?”
陈齐禹反问道。 “我又不是大夫,去探个病的功夫,能瞧出什么来?”
安溪候皱眉沉吟:“我私下里找了给武定侯看诊的太医,但一个个嘴严得很,也打探不出什么切实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