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静提供的消息,成功将王尚书的脑袋炸的乱哄哄的,他几乎都忘了他到底是来干嘛的了。 虽然脑袋嗡嗡直响,但是多年刑官本能还是让他不自觉的开始分析,这消息的可信程度有多少,冯先生一家之言的可信程度有多少。 若是消息为真,那么这桩陈年舞弊案子到底该如何入手去查。苏平可不是好动的! 王尚书越想越觉得棘手,眉头越蹙越紧。 但看见王尚书这眉头紧锁深思的模样,上官静和萧景珩反倒更加放心,他们相互对视一眼,两人眼里都有着些微笑意。 “陈年旧事了,翻不翻案也不打紧,这么多年过去,老头子我已经没那么执着了。”
冯老头倒是先摇了摇头:“先管当下。”
“先生说的是。”
上官静痛快一点头:“陈年旧案可以先放一放,先管不能再拖的。”
她说着就开始如往常一般,开始分奏疏,你几本我几本,萧景珩亲自跑腿丢到每位苦逼加班党的桌上。大家都习惯了,就算等饭上桌这一点点的功夫,太子妃也是要剥削人的。 而主动“赖上”太子进东宫的王尚书也没能幸免,他还在琢磨陈年旧案呢,眼前突然“啪叽”一下落下厚厚的两叠卷宗。 ???王尚书抬头看了一眼正跑来跑去派活的太子殿下。这是干啥? 啊!对!他来还有正事呢! 到这会儿了,王尚书终于想起了自己到底来干嘛的,他一拍脑门,刚站起来想要开口,就见太子妃抬头朝他笑眯眯:“尚书大人不必着急,有话可以在用膳时慢慢说。”
说完,上官静就又埋头进她的奏疏山了。 王尚书终于反应过来第二项不对劲之处了。 太子妃她……她……她!!!竟然在看奏疏!!! 后宫女人怎可染指国家大事!! 王尚书脸一黑,刚想开口,到嘴边的话却又忍住了。因为他发现,周围的人似乎对此事已经习以为常。 从怀远郡王到几位年轻侍郎,再到后来的几名武官以及东宫詹事,谁都没对太子妃看奏疏产生异议。 就在他犹豫的这短短时间内,萧景珩已经派完活回到了自己的位置,翻看面前的两本奏疏看了一眼,直接顺手丢给了一旁的太子妃:“你的,这不归我管。”
上官静刚想抱怨,结果翻开两本奏疏一看……哦!军务啊!那的确是她管。先放一边吧。 两位交接如此顺手,让一旁的王尚书都惊呆了。这特么都是国家大事,怎么还分你管我管?谁管都不该太子妃管!! “殿下!”
王尚书黑着脸将分给他的卷宗往旁边一放:“臣有一言,不进则为不忠,乞殿下恕臣冒昧。”
王尚书的语气十分郑重,然而他的话虽然成功让萧景珩抬起了头,但那位没节操的太子殿下却第一时间伸手戳了戳他身边埋头看奏疏的太子妃。 “娘娘?”
萧景珩十分不要脸地提醒道:“尚书大人进言。”
“哦!”
上官静立刻抬起头,将奏疏合上放到一边:“尚书大人不必避讳,任卿言之。”
哎呀我去!王尚书只觉得自己肝火旺,但这脾气该冲着谁去还真让他为难。太子妃这理所当然的掌权模样是咋回事? 还有这太子,惧内也太过头了吧?私下里怎么是这个德行! 还有这周围的一圈人,都是东宫小朝廷的谋臣,怎么平日里都不管后宫干政的吗?这种事怎么能容忍!!哪怕太子再不高兴,也得劝诫啊! 瞧见王尚书没第一时间开口,上官静倒是先发问了:“尚书大人要说的可是最近朝中的乱象?本宫不是已经让太子带话给您了吗?不破不立,大人稍安勿躁。”
??王尚书一懵,谁要说着个了! 啊!不对!他来就是要说这个的! 啊!不对!他刚刚是想要说后宫干政的! 不是……他到底想说什么来着…… “噗……”坐在王尚书正对面的何凌珺看了半天戏,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 王尚书看他笑得这样高兴,更是愤愤。结果还没开口,何凌珺就先朝他摆摆手:“尚书大人,若是想说后宫干政的事,我劝您省省。太子金宝和飞鱼令都在太子妃的荷包里揣着,这事儿咱们可管不了。但关于稳定朝局一事,倒是可以讨论。事实上,殿下和娘娘今日特意请您过来,就是为了最近朝中局势。”
“什么?”
王尚书傻眼了。太子金宝和飞鱼令在太子妃手里?!太子妃这是想干嘛?篡位吗? “是啊。”
萧景珩自己跳出来刷存在感,他还笑嘻嘻的将拴在腰带上的太子妃玉印展示给王尚书。 王尚书:……怎么觉得太子殿下还洋洋得意的。缺心眼吗? 心眼是不可能缺的。何凌珺堵了王尚书的嘴之后,就又抢着开了口。说的是吏部的事。 太子妃小两口和何凌珺有问有答,期间还有陈齐禹这个吏部侍郎做补充,并没有再给王尚书开口的机会。 这个时候,映霞已经带着人开始上菜,而王尚书一开始是只顾着愤怒,后来却忍不住被太子妃和怀远郡王的对话带跑了思路。 他突然发现,他前些日子的疑惑和焦急,似乎在东宫找到了解答。太子妃和怀远郡王正在讨论,推行新的官员绩效考功,专门针对的就是朝中那些拖怠懒政的官员。 王尚书是个实干派,他当然很清楚,任何一套新方案都不是一日两日能够拍脑门制定出来的。尤其是吏部的绩效考功方案,牵涉到上上下下官员的利益,更须得加倍严密,这个是个大工程,耗时几个月甚至几年都不奇怪,绝不可能是这两日针对朝中乱象匆匆订下的。 这么说来……东宫对于眼下的局面,其实早有准备,甚至还提前准备了应对方案,只等合适时机拿出来? 王尚书望向萧景珩的眼神忍不住变了变。他似乎开始明白,为什么萧景珩能一直如此沉得住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