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先生从进门开始,就称得上万众瞩目,上官沐云带着严青亲自迎出门去,将冯先生和秦先生接入武定侯府,在武定侯灵前上香。 上过香之后,两人略微寒暄了两句,接着上官沐云亲自引着冯先生往偏厅去。 像一尊黑铁塔一样的秦先生面色严肃一语不发,陪在冯先生身旁,看起来表情倒是算冷静,但实际上却在时刻注意着四周的动静。 而上官沐风也很快知道了东宫最受信任的谋臣冯先生到了,在太子面前说话极有分量的冯先生对于上官沐风来说,自然是十分值得结交的人脉,他立刻也亲自出来往偏厅去,希望能趁机与冯先生说几句话,给他留个好印象。 而曾经在武定侯府做过闺塾先生的冯先生,与上官老夫人和武定侯夫人都是熟识的,他一到,上官老夫人和武定侯夫人虽然无暇分身,但也立刻派了身边亲信出来问候招待,还让上官沐风的妻子特意准备了冯先生素日喜欢的茶果点心,送往偏厅。 武定侯府这么大阵仗的招待人,早就等在这里的其他官员,也早就忍不住闻风而动。 毕竟普通官员可不敢随随便便找太子搭讪,但找有权无职,且地位超然的老先生搭讪,还是敢的。 因此冯先生进了前厅,有不少人开始主动往前凑,此时苏平安排的人也开始有意无意地往冯先生身边靠近,只是这么一大群人一起往冯先生身边去,一时半刻也分不清楚,到底谁才是别有用心。 而冯先生和上官沐云却似乎一无所觉的样子,一直在絮絮叨叨的说些朝政政务,若有其他官员凑上来搭讪,两人也不拒绝。 冯先生如此“和善可亲”的态度,立刻鼓励了许多在场官员,凑上来的人一下子更多了。武定侯府挺大的偏厅大敞着门,从里到外都川流不息挤挤挨挨,简直像是菜市场。 很快,上官沐云就被人“很巧妙的”挤到了一旁,与冯先生分开了些距离,有人代替他站到了冯先生的身边。 这个挤开上官沐云的人不是旁人,正是上官沐风。 上官沐云蹙起眉,一边赶忙示意乔装过的严青凑过去,一边抬眼扫了一眼上官沐风。 原本上官沐云没有其他意思,只是觉得上官沐风所处位置有些碍事,不便于他观察周围的人而已。 但这一眼却让上官沐风误会且计较了起来。他觉得他这个堂弟果然是在故意限制打压自己的机会。 自视甚高的上官沐风自然不会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他从小到大在面对自家兄弟的时候,都有很强的优越感。然而现在,作为太子妃堂哥的上官沐云早就升上了三品侍郎,而作为太子妃同父同母嫡亲兄长的他,却还只是个从五品的小小闲官。 上官沐风其实早就觉得,这是有人从中作梗。而今日上官沐云的表现,似乎让他找到了最合理的答案。 他看了一眼上官沐云,眼中带了几分郁愤。他觉得自己这个堂弟,平日里在太子和太子妃面前还不一定说过什么来离间他们兄妹之间的关系呢! 否则太子妃怎会一直十分亲近二叔家的堂兄堂姐,反而对自己的亲兄姐十分疏远?! 平日里也就罢了,今日冯先生上门,他与冯先生多说两句话,都会引来上官沐云侧目,他这个好堂弟是一点机会都不想给他啊! 然而事实上,不管上官沐风肚里多么千折百回,在他对面的上官沐云其实都没注意到,他忙着呢! 事情似乎就发生在一瞬间,一位其貌不扬的中年男人突然暴起,伸手向一名前来送茶果的小厮的肩头抓去。而那小厮很显然也不是个普通人,竟然伸手架住了中年男人呈勾状的手指,接着一偏身子,继续向人群中央的冯先生靠近。 突然动手的两个人就像是开端,前厅一瞬间就乱了起来,中年男人和小厮打了起来,冯先生身边也有人动起了手,谁和谁一拨都分不清,这些人是要干什么也分不清。 原本只是进来想与冯先生搭讪的那些官员纷纷惊慌躲避,但又不知道往哪躲,于是开始一窝蜂的往外跑,倒将门给堵得严实。 秦先生立刻与乔装过的严青一左一右的护住了冯先生,三人直接向后靠,让冯先生后背紧靠住了墙壁。 上官沐风目瞪口呆,而上官沐云毫不客气的将他推到一边,自己挡在了冯先生的面前,与秦先生和严青三人三个方向,将冯先生护得密密实实。 前厅其实也没乱多久,苏平有备而来,但陈丞相更是布足了人手等着瓮中捉鳖。 但无论形势怎么变,反正挡着冯先生的铁三角三人组就是一动不动,有人接近,别管是慌不择路往这边躲避还是故意,总之秦先生和严青都会率先伸手将人挡开不许他们过来。 就武力值而言,上官沐云其实是个菜鸡,但他却不怎么慌,因为他很清楚,混在人群中的东宫侍卫,其实都还没动手呢! 看样子陈丞相能搞定,东宫就不用多管闲事送人情了。 偏厅里的打斗渐渐结束,很快有人先倒下死去,但不知道死的是谁,也有人被按倒在地,反剪双手。也没人看去人到底是怎么死的,接着最先动手的那个中年男人成功地制服了那伸手极佳的“小厮”,从他手中抢过了一枚染成黑色的细长针。 那制服小厮的中年男人还很有经验地撕下了一块一角,将小厮的嘴给塞了起来,防止他咬舌,或是咬毒自尽。 总之活口是成功留下来了,陈丞相的人不约而同松了口气。 保护冯先生的铁三角也松了口气。虽然他们有把握,但谁都怕有个万一。 地上的人纷纷被押了出去,偏厅似乎恢复了平静,冯先生从上官沐云背后出来,被一脸紧张的上官沐风扶着,坐在了椅子上。 上官沐风朝身后摆摆手,偏厅中武定侯府被吓坏了的下人这才抖着腿从墙根下出来,出去换了茶点,给偏厅中的老爷们压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