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两家是不是已经谈好了取消婚约?今天这事说到底也是你家林山不对,一上门就动手要打人,我家友亮只是不小心推了一下你家林山,至于林雨,她是自己磕到井沿上的”说完,她说话声音很大,就是要让院外围观的乡亲都能听清。而被她提及的林山,早已经被吓坏了,他实在是没想到,本来自己是想为阿姐打抱不平,结果却让阿姐受了这么重的伤,此时更是愧疚不已。接着,王氏继续说道:“这钱我陈家出,但是,也请在场的父老乡亲做个见证,既然两家已经闹到这种地步,那以后两家再无任何关系”站在王氏一旁的陈友亮,上前扯了扯王氏的衣袖,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是,王氏根本没有理会。一旁的夏氏自然也明白,王氏这是想两家断干净,这样也好,省得以后自己闺女不好再说亲,于是也高声说道:“好,只要你家除了诊金和药费,我保证以后我们两家再无瓜葛”就这样,两家谈妥了诊金、药费后,郑大夫先离开了,林尽夕也在夏氏和林山的搀扶下准备离开。见林尽夕不便,陈友亮本想帮忙送一送,但被王氏给拦住了。看着林尽夕等人消失,围观乡亲的议论却久久未消散。“看来林家和陈家这是真的闹崩了”“林雨那丫头真是个灾星,听说她刚出生就克死了她阿爷”“可不是吗?以前还不信,现在她爹林旺都被她克死了”“陈家也是怕了,这样的儿媳妇谁都不敢娶回家”.....一刻钟后,林尽夕在母亲和弟弟的搀扶下,回到林家。林家的房子不大,左右共三间砖瓦房,还是十几年前分家时建的,这些年虽然原主父亲林旺走镖挣了些银子,但是养一家五口也没有富余的钱来整修。多年过去,林家屋子虽然比村里很多人的土胚房已经好很多,但终究有些破败,屋内的陈设也很陈旧。特别是原主的父亲林阳才出殡不久,家中还有一些纸扎的白花贴在墙上,让林尽夕躺在木床上感觉浑身不舒服。“阿姐,我错了”弟弟林山两个手指缠绕在一起,小心翼翼的开口道。林尽夕看着眼前的小孩,关于原主家庭的记忆浮上心头。林家人口简单,十几年前,林阳和夏氏婚配后,就从老林家分家出来了。一家就五口人,父亲林阳、母亲夏氏,原主林雨是两人的第一个孩子,下个月满十五周岁;二儿子林山今年十岁,在镇上学木匠;还有一个刚满五岁的女儿林花,今天事发突然,王氏不想让年龄还小的林花参与,就让请隔壁的邻居在照顾。自从五年前林雨和陈友亮定亲以后,林山其实一直心里隐隐约约就把陈友亮当作姐夫看,两家人来往也比较密切。林阳意外去世,本就对林山的打击比较大,好不容易从悲痛中走了出来。今日月休回家,又骤然听闻陈家提出退亲,于是才有了刚才的冲突。“没事,姐知道你不是故意的,都是因为见不得姐受欺负”林尽夕看着眼前眉头紧皱的小男孩,忍不住安慰。“不过,以后不要这么冲动了,特别是你在外边学手艺,一定要三思而后行”“嗯”林山眨了眨眼,心里有些疑惑阿姐说话咋变得文绉绉的,不过还是狠狠的点了点头。“二弟妹,在家么?”
院子外响起一个妇人的声音,此时夏氏去了隔壁邻居家接林花了,家中只剩林雨和林山。“姐,是大婶的声音”林山道。“嗯,快去给大婶开门”林山小跑出了屋子。不一会儿,就领着一个约莫三十多岁的妇人进了屋来,她手上还挎着一个篮子。“让婶子瞧瞧,你伤哪了?”
胡氏一进屋就看见躺在床上的林尽夕。“婶子,没事的,不用担心”“你这孩子,怎么能不担心呢?”
胡氏一脸关切的说,“你娘呢?大哥才走不久,你瞧瞧她就不着家”“婶子,你别怪娘,都是我自己不小心,娘去隔壁李婆婆家接林花去了”林尽夕赶忙回答道。胡氏脸色这才好了一些,“哎,你娘也是不容易,现在一个人要操持你们三姐弟的生活”“要不你们还是搬回老宅吧,这样大家有个照应”胡氏接着说道。在原主的记忆中,老宅那边还住着祖母以及大房一家,林雨的父亲林阳排行老二,除大哥外,还有个三妹及四弟,三妹早些年远嫁了,很少回来,四弟当年分家时也单立了门户。“大婶,等娘回来了,我和她商量商量”其实林尽夕想得很清楚,虽然大婶是好心,但是两家人住一起难免会有纠纷,倒不如自己一家人过得自在。不过,既然大婶提了,也不能驳了大婶的面子。“嗯,那好,你们要有事,尽管到老宅来”胡氏握了握林尽夕的手,又道,“给你拿了点鸡蛋,你可得好好养一养”“嗯,谢谢婶子”胡氏坐了一会儿,见夏氏许久都还不回来,想了想家里还有一大堆事,就离开了。当夏氏牵着林花回家的时候,一眼就瞧见了胡氏拿来的那框鸡蛋。林尽夕给夏氏说了大婶让搬回老宅的事,夏氏和林尽夕的想法一样,一口回绝了,不过还是说道:“哎,雨儿,等你好了,你还是去老宅那边看看你阿奶”“你阿奶那人刀子嘴豆腐心,前个儿知道你被陈家退亲了,还在埋怨我不该答应得那么痛快,今天又让你大婶送东西过来”林尽夕自然是一口答应了下来。而后夏氏将林花放在屋子里,且再三叮嘱林花不要吵到林雨,让林雨好好休息。夏氏就提着鸡蛋篮子去了厨房,林山也跟着去帮忙烧柴火。屋里只剩下林尽夕和林花两人,林花今年不过五岁,呆呆萌萌的,看着躺床上的林尽夕头上顶着纱布,用软糯糯的声音说道:“阿姐,你头怎么了?”
“没事,姐不小心磕了一下”林尽夕柔声回道。林花端了把矮凳,放在床边,然后站了上去,靠在林尽夕的额头,嘟着小嘴吹了吹:“呼~~呼~~不痛不痛”微微的风吹在林尽夕的额头上,虽然隔着厚厚的纱布,但林尽夕好像真的没有那么疼了。上一辈子,林尽夕是个孤儿从来没感觉被人如此关心过,特别是眼前的小孩奶萌奶萌的,初来这个世界的陌生感突然消失不见。感觉还挺好!林尽夕伸手拉了拉林花的小手,轻轻的放在了自己的手心。“别担心,姐过两天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