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打开电子地图,把刚才扫了一眼的地址输进去,楚巡拦住他:“这个人已经失联三天了,不知道现在变成什么样了,你是治愈系,虽然你是个小趴菜,但你也是治愈系啊,不要去冒险。”
白芷嘴角勾起来,用温软的语调跟楚巡讲了一个事实:“楚哥,揭人不揭短是做人最基本的礼貌,你看,我都没有嘲笑你裸.奔。再说了,我不用能力也能救人,你不用能力还打不过我,你比小趴菜还趴菜。”
楚巡张了张嘴,一个字没憋出来,下一秒用力拍心口:扎心了! 他捂着被刺痛的心,向吴主任报告现在的情况,吴主任听说白芷只是D级,还是登记过的,就没那么激动了。 要是凤毛麟角的A级,绑也要把白芷送去总部。D级的话,想锻炼一下也不是不可以。如果白芷能留在他们分部,帮他们分部解决问题,他还能再给他多申请几个积分。 他还给派了一个人,加了一辆车,保护白芷的安全。 不多时,一辆商务车停在面前,车窗打开,除了司机,还有个三十多岁,皮肤有点黑,长得很精神的年轻人摆了摆手,“上车。”
这人叫许峰,能力是速度,除了自我介绍,一路无言,看起来就很稳重。 车直接开进赵孟海小区,在路边停下,下车前,许峰从脚底下拿出一个箱子,“有特权,就要有付出,纳税人不会白养我们。我们每次任务的死亡率,百分之十七。”
白芷看着递过来的枪,眨了眨眼睛。 许峰沉声说:“拿着吧,一人一把,子弹是特制的,对有形的污染物有克制的作用,每人十发,人在枪在,不许丢。”
白芷下意识的接过来,“还有无形的?”
楚巡终于找到了反击的机会,调侃的道:“小同志回去要补课啊,一点常识都没有。会用吗?”
白芷垂眸,仔细的看了一眼之后,熟练的把弹夹拆下来,安好子弹,他应该是会的。 然后他就看见许峰又拿出一个大箱子,打开做最后检查,楚巡欣喜的问:“峰哥,你带了几个大宝贝?”
许峰淡定的声音里透着小小的雀跃,“三发迫击炮,两枚燃烧.弹,不够用就申请空中支援,直接火力覆盖。当然,市区尽量不用,写报告太麻烦。”
白芷:! 老天爷啊! 他只是想给患者看个病而已,这个部门好危险! 俩人确定武器装备没问题,楚巡喊白芷:“走啊,去赚积分啊。”
白芷看了看手里的枪,他现在退出,还来得及吗? 还没等他说话,一阵微风吹过来,白芷耸了耸鼻子,抬手指着风吹来的方向,目光最终确定在附近的一栋楼上,“那里,有股熟悉的味道。”
楚巡好奇的望过去,“什么味儿?”
“死人味儿,不对,还有活人气。”
白芷说着就冲出去,拿出急诊室抢救患者的速度,跑出一道残影。这个位置,应该就是赵孟海的家。 楚巡就看到他人在前面奔,药箱在后面追,因为速度太快,背上的药箱都飞了起来。 他也赶紧下车追,嘴里骂骂咧咧,“这小奶爸不是治愈系!是犬系吧!”
“鼻子这么好使,跑的还他妈这么快!团战先切奶爸不知道吗?!”
“白芷!降速!老子的任务是保护你!”
然而还有个更快的,只看到许峰一个残影略过,已经超过白芷。 赵孟海家庭条件在这个小县城还算不错,买的是独门独栋,住1201. 电梯就在一楼,白芷摁了电梯,许峰已经没影了。 楚巡跟着白芷冲进电梯,一扭头就看到白芷的微笑:“楚哥,你不太行。”
楚巡被刺激到了,“能力不对口啊!我能力是隐身!早晚有一天让你见识一下……” 白芷善良的提醒他:“别忘了穿鞋。”
楚巡接着捂心口,这小奶爸是不是故意的?是不是报复他之前说他小趴菜?是不是?是不是?! 俩人从电梯出来,许峰已经暴力拆开门,白芷一抬头,就看到挂在墙上,已经干瘪的尸体。 是一位女性,目测五十岁左右,身高一米六,浑身赤.裸,双手被钉子钉在墙上,腹部被人剖开过,有明显的缝合痕迹,并且针脚很大,歪歪扭扭,一看就不是专业人士。 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死前的痛苦经历让她的面部肌肉已经扭曲,看起来狰狞恐怖。最让人在意的还是她的肚子,不知道被塞了什么东西,鼓鼓的,把尸体坠的变了形。 白芷深深吸了一口气,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女人的肚子,莫名让他想到早上吃的甜汤圆,白白的,圆圆的,剖开软糯的糯米,里面是甜甜的黑芝麻。 白芷赶紧摇摇头,这种想法不对!他是医生!是救死扶伤的天使!要尊重生命,要有怜悯之心! “污染值890,D级污染。”
“不对,应该还有一个人,还有个没死的。”
白芷绕开尸体,快速跑去卧室。 刚到门口,一种危险的感觉突然从心头窜起,白芷条件反射的侧身闪过,紧接着就听砰的一声,一个圆球状的东西冲出来,要不是白芷躲得快,正好砸他身上。 白芷定睛一看,竟然是赵孟海。 现在已经不能称他为人了,他只有脑袋还是原来的样子,身体已经畸变,手脚已经严重退化,看起来像青蛙的脚蹼,四肢蜷缩的蹲在地上,只有肚子,大的离谱。 正常人来说,肚子这么大,早就撑破了,赵孟海的肚皮却是好的,他的衣服早就撑破了,能看到肚皮上毛细血管破裂后,已经淤紫发黑的肚子。就是薄薄的一层皮,甚至能看到肚子里的人形轮廓。 竟然真的怀孕了!还是怀了个大人! 与此同时,系统警示:【异变率78%,污染值1523,C级污染,污染源是他肚子里的东西】 【任务调整:消灭污染源,奖励10积分!】 楚巡已经拔了枪,“白芷,拔枪!有形污染,枪有用!”
白芷冷静的说:“他还有救。”
“这还能救?”
正常情况下,异变率超过50%,已经可以就地击毙了。 白芷猛然抬腿,一脚踹在赵孟海的大肚子上,巨大的力道让赵孟海整个人都后仰了过去,紧接着白芷拎起旁边的凳子,狠狠砸向他的肚子。 赵孟海发生一声不似人的惨叫,肚子里的东西猛烈的挣扎起来,他本来手脚就畸变,这一晃动,让他没能爬起来。 白芷猛的往旁边一滚,同时淡定的拔出枪,枪口从侧面对准赵孟海的肚子,毫不犹豫的扣动扳机。 子弹瞬间穿过赵孟海薄薄肚皮,在肚子里人形的脑袋部位穿过。 穿透伤,没有打在赵孟海的内脏上,不致死,但是对里面东西的伤害是致命的。 它剧烈的挣扎起来,黑色的血顺着赵孟海肚皮上的洞,一汩汩的流出来,赵孟海竟然还能动,他红着眼睛冲上来,迎面就被白芷拍了一把药粉。 带有治愈能力的麻醉药粉,对污染物来说,就像是腐蚀剂。赵孟海在惨叫声中不停的翻滚,许峰拿出特制的手铐脚镣,把赵孟海捆了个结结实实。 楚巡看白芷的眼神越来越复杂,“你真的是个治愈系吗?”
“不然呢?”
白芷心疼刚撒出去的药,能卖好几百块钱呢,他不满的说:“我现在的任务是消灭污染,但我还是个医生,他还有救的情况下,不能放弃生命。”
赵孟海稍微恢复了一点理智,他红着眼睛,瞪着白芷三个人,从喉咙里勉强挤出三个字:“你们,谁?”
白芷:“来给你接生的人,你想自己生,还是剖腹产?”
赵孟海已经混沌的脑子出现了卡壳,肚子里的东西一直在动,挣扎着想爬出来。 随着它的动作,赵孟海黑色的血流的越来越多,楚巡皱眉,“都这样了,还怎么救?”
白芷摇了摇头,“不知道,但是感觉能救。”
这种患者他也是第一次见,本能告诉他,应该这样。 白芷把手放在赵孟海的肚子上,他看见上面有一团黑色的东西,化成丝丝缕缕黑色的线,一根一根连接在白芷修长白皙的手指上,融进了他的身体中。 白芷仔细的感受了一下,身体并没有感觉到不适,反而头脑越来越清晰,视线越来越明亮。他甚至能看清楚对方黑紫色的皮肤下,每一根血管断裂后血液的流向。 这具畸形的身体里,所有的营养都传进了肚子里,养育了那个怪胎。它的心脏跳动着,因为被子弹贯穿了脑袋,上面残留的能量让它难受的不断挣扎。 它没死,但是在变弱。 白芷加快了吸收速度,和怪胎抢夺能量,他能感觉到,这些黑色的东西比吃十个菜都让他有饱腹感。 随着污染越来越低,赵孟海恢复了一点理智,白芷告诉他:“你孩子太大了,自己生不下来,你需要剖腹产,手术费八千。”
赵孟海眼睛动了动,还有点反应不过来,“剖?”
白芷瞳孔颜色微微变深,“外面那位被挂在墙上的女士,是你的爱人吗?”
过了好几秒,赵孟海才缓缓看过去,看到死状凄惨的妻子,他微微怔住,“她死了?”
“对,她活着的时候被人剖开肚子,放了东西进去,是你吧。”
白芷表情淡漠的看着他,瞳孔颜色渐渐加深,“失去理智的人会洗干净手上的血吗?会擦干家里的血迹吗?说明那时候你还是个人,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对吧?你活剖了她。”
赵孟海突然瞪大眼睛,愤怒的说:“她竟然死了!儿子还没回来,她怎么敢死?当年要不是她没看好孩子,我儿子就不会死!这个废物!没有用的废物!”
赵孟海红着眼眶,越说也生气,已经下降的污染值竟然开始上升。 当年儿子的死,就是这个废物造成的,他拿钱养着她,什么都不让她做,就让她照顾老人,看好孩子,她竟然都做不到! 儿子死了,他只不过打她两巴掌,他爸妈指责她几句,她竟然还受不了,还疯了!她有什么资格疯? 他得到了儿子复活的方法,他妻子竟然不愿意配合,赵孟海很生气!做母亲的,不应该毫不犹豫的用自己的命换回儿子吗? 他剖开妻子的肚子,把那东西放进去。 然后按照那个人教他的方法,把她挂起来。 可是,儿子还是没有回来! 然而,他自己的肚子却慢慢的大了起来,他感受到了儿子的心跳,能听见儿子在跟他说话,儿子在他的身体里很健康。 呵!这个废物女人,竟然还不如他! 废物!没用的废物! 楚巡被气坏了,“你儿子死的时候已经17岁了吧,男孩叛逆期,你想让他妈怎么看?挂裤腰带上?你儿子也得听啊。你可真有意思,你儿子死之前半年见不到你一次,你儿子死了之后你成好爸爸了,早干嘛去了?”
他把枪口对准赵孟海的脑袋,没好气的说:“白芷,别救了,救好了也要枪毙的,直接崩了吧。”
白芷从药箱里拿出手术刀,执拗的说:“不行,我是医生,我必须救他,我就不让他死。”
他低头,看着赵孟海露出一个和善的微笑,“这位患者,实在不好意思,没有麻醉药了,你只能活剖。”
“活剖”两个字,血淋淋的压在赵孟海的心头,让他想起某个血腥的画面,眼神下意识的看向挂在墙上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