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抚好秋氏,韩建明回了后院,跟赵先生说道:“玉熙对我还是如之前一样,可我总觉得哪里变了。”
他能清楚地感觉到玉熙是变了,可是却说不上来是哪变了。 赵先生说道:“王妃当时虽然插手了夫人的事,但心里肯定不舒服的。只是王妃喜怒不形于色,让你看不出来罢了。”
韩建明看不出来,但却能感觉得到。 韩建明苦笑道:“早知道,当时就不该犹豫,直接灌了药让她吃了。”
他以为这事过去了,没想到竟然会被玉熙记在心头。 赵先生顿了一下说道:“大人,姑奶奶现在是平西王妃,是西北的掌权者。她想做什么可以,别人逼迫她却不行。”
叶氏的行为,很明显是在逼迫玉熙帮她保住孩子。这可是犯了大忌。平西王妃是西北的掌权人,这样的人,最忌讳的就是被人逼迫她做不愿意做的事。叶氏这么做,韩家肯定要付出代价的。 韩建明面色很难看,说道:“这事是我没处理妥当。”
他也没想到,这事后果会如此严重。 赵先生说道:“大人,这个孩子还是不能留的。”
赵先生也是后来才知道这事的,换他说,韩建明当时就不该松口。 韩建明摇头道:“既然已经答应了玉熙,就不能反悔。”
出尔反尔这种事可不能做,特别是还在玉熙面前承诺过了。 赵先生面色有些凝重。 韩建明说道:“这个孩子不会回韩家的,也不会姓韩。”
留下他,已经是最大的退让了。叶氏其他的想法,注定要成空。 二月初,云擎又去了潼县的马场。玉熙知道他的性子,加上来回也就几天的路程,她也没阻挡,只是嘱咐让他早点回来。 云擎走的第二天傍晚时分,江鸿福回到镐城,到云府求见玉熙。这个时候,玉熙正准备用晚膳。 玉熙有些诧异,问了许武道:“可有说什么急事?”
许武摇头道:“没说。不过我瞧着江大人的神色有些不大对,夫人你看要不要见他?”
玉熙点头道:“先带江大人去客房休息下,等我用完晚膳就见他。”
玉熙用膳前后加起来要两刻钟。 江鸿福带着高先生以及两个随从住进了客房。 高先生望着江鸿福,说道:“大爷,这事你就是问韩氏,她也不会承认的。”
前些日子他们的人打探到一个消息,那就是叫严小西的土匪以前的土匪老大叫杨铎明,而杨铎明,却是玉熙的人。 开始高先生觉得这个消息有误,可认真查探过,打探到的消息并没有出现错误。至于高先生为何没怀疑到杨铎明身上,那是因为杨铎明之前根本没出过西北,不可能跟江鸿锦结仇的。而玉熙,勉强还跟江鸿锦有些渊源。 江鸿福说道:“这事一定要问清楚。毕竟二弟跟她无冤无仇,为何要下这样的毒手。”
这事不问清楚,他心里不安。 高先生无奈地说道:“你就是问了,平西王妃也不会告诉你的。”
做了坏事还会告诉受害人的哥哥,这得多傻才能干得出来。 江鸿福摇头道:“这事我必须弄清楚。”
至于必须弄清楚的原因,江鸿福没办法说出口。 在西北呆的时间越长,他就越能感觉到朝廷的昏庸以及腐败。朝廷是没的救了,而西北却充满了希望。他心中已经有所动摇了,不想再保持中立了,想要站在云擎跟玉熙这边。可没等他下定决心,就得了这么一个消息。 高先生不明白江鸿福为何这般执拗,可是他劝也没有用。好在平西王很看重自家大爷这个表弟,平西王妃应该不会下毒手的。 晚饭很快送了过来,江鸿福因为心里装了事也没什么胃口,只喝了两口汤。 过了好一会,才有个小厮过来说道:“江大人,王妃有请。”
王府里现在的小厮,大半都是从孤儿院或者清风堂里挑选过来的。这些人,对王府的忠诚度很高,一般情况下收买不了。 走进书房,江鸿福抬头望着站在桌子前的玉熙。就见玉熙穿着身藕荷色的衣裳,梳了一个弯月髻,发髫上插着一支翡翠凤簪,这样简单的穿着,更是衬出怡人的气质。 玉熙蹙了下眉头,开口问道:“可是我哪里有什么不妥当?”
若不是江鸿福眼神清清澈澈的,她早恼了。 江鸿福这才回过神来,先给玉熙行了一礼,然后开口说道:“王妃,不知道你是否有一个叫杨铎明的属下?”
玉熙心头一跳,面色却半分不显,问道:“有什么事直说,不用拐弯抹角的。”
从知道严西没隐藏好身份那一刻,玉熙就知道这事迟早藏不住。 江鸿福看着神色不动的玉熙,心里有些感叹,韩氏比他哥心思深多了。也是他从没想过跟表哥作对,否则他是否能活到现在都是一个问题。江鸿福说道:“我二弟的事想必王妃应该听表哥说起过了。害我二弟的这个人叫严西,是跟杨铎明拜把的兄弟。”
杨铎明其实是属于半公开的,要不然江鸿福的人也查不到他的身份。当然,真正隐秘的事,玉熙也没让他去做。 玉熙面无表情地说道:“那又如何?”
江鸿福面色很难看地说道:“我就想知道,我二弟跟他无冤无仇,为何要下这样的毒手。”
玉熙望着江鸿福,笑了一下:“何必兜那么大圈子呢?你真正想问的是为何我要对江鸿锦下那样的毒手不就是了?”
严西跟杨铎明两人跟江鸿锦八竿子打不着,倒是她跟江鸿锦还有过接触。江鸿福直接问上门来,心里认定她就是幕后主使了。 江鸿福见状,开口问道:“不知道我二弟哪里得罪你了,要对他下这样的毒手?”
玉熙神色淡然道:“我一直以为你是一个聪明人,没想到却也是一个蠢人?”
可不是蠢问题,人是她害的,可她会承认吗?肯定不会。哪怕江鸿福心里认定了他,可是他没有证据。有的都只是猜测。 江鸿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人手成蠢了。 玉熙淡淡地说道:“也就看在你有几分才能的份上,我才容你。否则,你早就是一堆黄土了。”
说完,玉熙扬声叫道:“许武,进来。”
等许武进来以后,玉熙点了一下江鸿福说道:“不经传召擅离职守,拖出去打二十大板。”
二十大板只会让江鸿福吃些苦头,不会要了他的命。 许武有些诧异,不过很快点头应道:“是。”
说完,将涨红了脸的江鸿福直接拽出去了。 打完二十大板,许武让人送了江鸿福到客房里去。想了一下,还是让人送了一些伤药过去。不过送的都是很普通的伤药,杨师傅制定的那些特效药没舍得拿出来。 全嬷嬷看着玉熙,问道:“怎么脸色那么难看?”
前院的事,全嬷嬷暂时还不知道。 玉熙说道:“我将王爷的表弟江大人打了二十大板?”
原因,玉熙没有说。 全嬷嬷是个很有分寸的人,玉熙没说原因,她也不会去主动问:“打就打了,又不是什么大事。”
玉熙既然敢打人,肯定是有原因的。 玉熙说道:“嬷嬷,我想一个人呆一会。”
江鸿福如何她都不怕,云擎若是知道了会如何想这才是关键,这事到底该如何做,她得好好想一想。 全嬷嬷点了下头,就出去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美云在外说道:“王妃,许护卫让人来传话,说江大人已经醒了。”
玉熙听到这话想了一下,起身去了书房。从书架上取下那本厚厚的《资治通鉴》,然后从中找出半张银票。 玉熙扫了一眼书架,从书架上随手取了《论语》,将银票夹在里面叫来了美云。玉熙将书本递给美云,嘱咐了几句。 美云点头。 高先生听到说其他人都不能留在屋子了,防备地看着美云。美云轻笑一下,说道:“我家王妃若是要江大人死,就不只二十棍子的事了。”
跟在玉熙身边,美云进步很快。 江鸿福忍着痛说道:“高先生,你在外面等吧!我相信这位姑娘不会对我怎么样了。”
美云翻了个白眼。 等高先生走出去以后,美云才将书拿出来送到江鸿福的面前:“这是王妃让我交给你的。”
江鸿福满脸的疑惑,打了他二十大棍又送来一本书,也不知道到底打的什么哑谜。 等江鸿福将书翻开,看到里面夹杂的半张银票,失声说道:“怎么可能?”
这半张银票怎么会在韩氏的手中。 美云好似没看到江鸿福的反常,说道:“王妃说,若想知道原因,等你养好了伤她自会告诉你的。”
江鸿福死死地盯着那半张银票,过了半响后才道:“除了这些,王妃还有没有说其他的话?”
美云摇头道:“王妃说,这事你自己知道就成,没必要弄得世人皆知。”
说完,就掀开帘子走了出去。 高先生急忙走进屋,看见江鸿福手中多了一本书,而且还是孔子的《论语》。高先生有些纳闷:“韩氏这是什么意思?”
江鸿福摇头,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