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琦心里很不屑刘夫人,不过该说的她还是得说。江琦低下头,努力眨了下眼睛,再抬头的时候眼眶已经红的:“娘,这乔氏的底细还没查清楚呢?等查清楚她的底细,再让她给我敬茶不迟。”
江琦其实半点不难过。她后来是收买了刘夫人屋子里的一个丫鬟,知道刘夫人认为她对刘三爷不在意所以才对她横挑鼻子竖挑眼。为了日子好过一些,江琦偶尔会装成伤心委屈的样子,为的就是让刘夫人少挑些刺。 刘夫人看江琦委屈之极的样子很满意,说道:“老三已经跟我说了,乔氏是良家女。娘知道你心里不舒服,但乔氏怀了孕,总不能让老三的骨血流落在外吧?老三媳妇,这当人妻子的首先就要大度贤良,你是书香门第之家的姑娘,应该比我更懂的。”
江琦听到这话,差点没绷住了。她不管刘三爷的事,刘夫人认为她不在意自己的儿子对她不满;她要管又说她不贤良大度。这老妖婆,还真是难伺候。 江琦低着头,酝酿了一下情绪后才开口道:“娘,我只是担心三爷被那乔氏骗了。万一那乔氏是个不干净的,到时候老爷知道了又要罚三爷了。”
上次刘三爷去烟花之地被刘老爷知道以后,将刘三爷打得躺了三个月。这事刘夫人到现在还心有余悸。不过,刘夫人最后还是选择相信儿子:“你这是觉得老三糊涂了,还是觉得我糊涂了?乔氏怀着老三的孩子,这杯茶你不喝也得喝。”
这是逼迫着江琦答应了。 江琦哽咽道:“娘既然这样说,儿媳妇听从就是。”
言语之中,满是委屈。 其实乔氏这胎就算是个儿子,这样的出生也影响不到她的荇哥儿。再者这个孩子能不能生下来都是个未知数。她没准备出手,可那几个妾侍跟两个通房十有八九是不会让那乔氏将孩子生下来,要不然,她们的脸面置于何地。 刘夫人听到这话脸色又是微微一变,说道:“等会我就让老三带着她去给你敬茶。”
江琦就这样红着眼眶走了出去。荇哥儿看着自己娘哭,问道:“娘,你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说完,帮着江琦擦眼泪。 江琦含着泪笑道:“娘没事,是吹了沙子到眼睛里,荇哥儿给娘吹吹就没事了。”
两刻钟以后,刘三爷真带了乔氏过来给江琦敬茶。江琦扫了一眼乔氏,长得娇娇柔柔的,正是刘三爷喜欢的类型。 乔氏觉得很有压力,往刘三爷身边缩了缩,一副很害怕的样子。刘三爷挡在了乔氏面前,望着江琦说道:“三奶奶,我带着乔氏来给你端茶磕头的。”
荇哥儿出生之前江琦还会装装样子。可生下荇哥儿以后,江琦连装都懒得装了。刘三爷就算开始不知道,时间长了也察觉到江琦看不上他了。正好他也不喜欢总是端着大家闺秀架子的江琦,所以夫妻感情很淡薄。 江琦也不生气,笑着道:“倒是个水一样的美人,三爷好福气。”
说完,就让丫鬟端了茶给乔氏。 喝了乔氏敬的茶,江琦还将准备的礼物给了乔氏当见面礼。表现得非常贤良,让刘三爷对江琦的厌恶去掉了三分。 傍晚的时候,白落从外面回来,跟江琦说道:“三奶奶,那乔氏是个寡妇。丈夫是四个多月前没的,也不知道怎么就勾上了三爷。”
江琦看到乔氏的时候,就知道这女人不是个正经的。不过刘三爷执意要纳回家,她要拦着只会招了刘三爷的厌。她倒不在意刘三爷的态度,只是不想将夫妻关系弄得太僵,因为这对荇哥儿不好。 江琦觉得好笑,良家女,倒还真是个良家女。江琦问道:“乔氏的夫家同意她改嫁吗?”
一般人家儿子死了,都是希望儿媳妇守着的。厚道一些的人家不拦着儿媳妇改嫁,但大半会要求儿媳妇守满三年。 白落小声说道:“夫人,那乔氏娘家是个破落户,乔氏的前夫还没过七七,乔家就将她接了回去。”
按照日子算,这乔氏回到娘家没多久就勾搭上他们三爷了。 江琦问道:“乔氏以前有过孩子吗?”
听到白落摇头说没有,江琦有些失望了。 刘老爷因为公事去了保定,现在不在家里。江琦为了不让这件事牵连到自己,第二天装起了病。 刘夫人以为江琦是真病,不屑道:“还真以为是个大度贤良的,没想到也是一个不能容人的。”
说是这么说,心里却高兴。还以为多清高自傲的女人,也不过是个善妒的妒妇了。 两日后,刘老爷回来了,知道刘三爷又从外纳了个妾回来脸色就不好看。等大管家通报了乔氏的底细以后,刘老爷气得脸都紫了,直接吩咐了大管家给乔氏灌药。然后又派人拖着刘三爷去了祠堂,在祠堂执行了家法。 刘夫人得了消息的时候,乔氏已经被灌了药,刘三爷也被带走了。刘夫人哭天抢地去寻了刘老爷,结果捂着脸哭着回了院子,然后称病不见人。 江琦得了消息觉得很奇怪,只纳妾也不过是骂两句,何以这般激动。江琦觉得这里面定然还有她不知道的事。江琦吩咐了白落道:“去打听一下,这里面是不是还有事?”
很快,江琦就知道原因了。原来这个乔氏不止勾搭了刘三爷,还跟个有钱的公子哥有了首尾。只是刘三爷看起来人傻好骗,所以乔氏就说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结果刘三爷半点都没怀疑。 江琦摇头道:“蠢成这样,也算难得了。”
连孩子不是自己的都不知道,还欢天喜地的带回家。难怪刘夫人要装病,丢不起这脸呀! 刘老爷下手很重,刘三爷屁股都快给打烂了。没有三五个月,是养不好了。 江琦觉得这是个好消息,这表明接下来的三五个月可以消停了,不用再担心刘三爷哪天带个寡妇或者烟花女子回来了。 在西北,十月下旬天气已经有些冷了。柳儿怕冷,所以二房已经烧上了地龙。至于枣枣,最冷的时候她都不需要地龙。 玉熙已经八个多月了,站不了多久,所以她在书房的时候大半时间都是坐着的。 玉熙正跟谭拓在书房谈事,许武走进来说道:“王妃,枣枣受伤了。”
见玉熙变脸,许武忙说道:“伤着了手,流了点血,其他没什么妨碍。”
反正现在不说晚上也会知道,而要是现在不将这件事告诉王妃,明天他铁定要挨顿训,所以许武就干脆将这事告诉玉熙了。 玉熙双手扶着桌子慢慢地站起来说道:“怎么会受伤呢?”
肚子太大,行动不大方便。 许武说道:“枣枣玩剑,不小心割伤了手。”
枣枣她趁着霍长青外出办事,偷偷进了屋子将宝剑取出来玩,结果不小心割伤了自己。 见到玉熙,枣枣有些害怕地往后退了一步。上次爬树就被打了一顿,这次估计又得挨揍了。 玉熙看着地上还有血迹,朝着许武说道:“将她给我抓起来。”
这个死丫头真的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枣枣不想挨打,那鸡毛掸子抽在身上好疼。枣枣一脸可怜样地说道:“娘,我就是想看看这把剑是不是真的削铁如泥。娘,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不敢了。”
上次霍长青可是当着她的面用那把宝剑将一柄刀砍断,哪里还有假。枣枣这是手痒痒,想要拿宝剑来耍玩。结果宝剑太锋利,一个没注意将自己割伤了。 玉熙可不会因为两句话就饶过了枣枣:“现在知道怕了?玩剑的时候怎么不知道怕了?我告诉你,现在说什么也没有用。”
枣枣见装可怜没用,当即撒开脚丫子就往外跑。许武没提防她会跑,一直等枣枣跑到院门口才反应过来。 玉熙没想到这个丫头胆子越来越大,竟然还敢跑。玉熙气呼呼地说道:“抓着她,送到正院来。”
说完这话,玉熙摸了下肚子自言自语道:“咱不能生气,咱不能生气……”不能生气,而不是不生气。 气大伤身,她肚子里的孩子都八个月了,若是情绪大起大落会动了胎气。玉熙念叨了好几声,才将怒火平息下去。 全嬷嬷看着黑着脸的玉熙,说道:“是不是枣枣又闯祸了?”
若是公务,玉熙生气不是这个样子的。 玉熙说道:“这个死丫头竟然将宝剑偷出来玩,结果弄伤了的手。怕我打她就跑了,这丫头胆子是越来越大了,再这样下去真的要无法无天了。”
有一个比男孩子还淘的女儿,玉熙真觉得累呀! 全嬷嬷听到这话忙说道:“那我去将伤药找出来备着,等枣枣回来我给她换上。”
全嬷嬷最喜欢的是柳儿,不过也很关心枣枣的。 玉熙说道:“准备着吧!不过刚才只顾着生气都忘记看她伤口了。”
全嬷嬷笑着道:“枣枣能跑开,那肯定是小伤了。”
若是伤势比较重,哪里还能跑得起来。 玉熙坐在椅子上,苦着一张脸道:“有这个死丫头,我肯定要少活十年。”
她平日里很少动怒,可因为枣枣都不知道生了多少气了。 全嬷嬷笑道:“枣枣现在正是对什么都好奇的年龄,等大一些就好了,你不用担心。”
这孩子确实很调皮,不过也是因为有父母宠爱着才这样的。 玉熙有气无力地说道:“希望吧!”